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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佑丰没再说话,娘看起来老了很多
    佑丰病着的这些天,方毓秀已经快比儿子还要虚弱了,她的泪已快流尽了,佑丰要是在不好转,她恐怕就也要倒下了。
    搂着昏迷的佑丰的时候,她甚至心里有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她一定要有一个儿子突然死去,她宁愿那个是佑荣。因为佑荣是蜜水里泡大的,从来没吃过一点苦,他的生命即使突然的结束那也是一个短暂的童话,佑丰不同,在方毓秀看来,佑丰从会走开始就没享过一天的福。在她还没睡起时佑丰就起来练功,每天那么多的功课和训练,如果佑丰就这么去了,她只要一回忆他生前的日子,怕就会心疼死。
    她的情绪却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看不见好转的时候她大骂医生都是庸医,她气不顺时骂二儿子佑荣,她甚至抓着江寒浦要跟他拼命,说都是他天天的逼佑丰,如今孩子都这样了……娶奶妈,不就是娶奶妈吗?娶吧,随便!只要儿子回来,她还管那些!
    好在佑丰慢慢好转了,不多久就醒来。像是在梦中听到方毓秀那些呼唤一样,他醒来看着娘亲,轻轻的叫了一声“娘”。
    “哎……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千万别再……”
    方毓秀泣不成声的靠在旁边江寒浦的身上,好像这辈子的夙愿已经完成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佑丰没再说话,娘看起来老了很多,就好像他昏迷了几年一样。江佑丰从没见过母亲这么凄惨的样子,是了,这是他的娘,一直都那么爱他,尽管他从来不刻意的去讨好她,亲近她。
    父亲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让丫头请大夫过来看。
    佑丰醒来后很沉默,他似乎谁都不怪,很柔顺听话。他甚至没有再提让要娶芸芬的话。为了怕勾起儿子的病,方毓秀觉得佑丰不提那就先不提,这事就这么过去也没什么不好,要是佑丰再提,那她就差人去找芸芬说和,江家高门大户,娶她一个下人难道还有不成的?至于名声……唉,总会有办法的,就交给他爹去做,他逼了儿子那么多回,也该替儿子善后一次。
    家里最近收了不少探病的果篮鲜花还有礼品,本来喜欢江佑丰平常却不敢表现的大家小姐和学校里的同学,也借着这个机会羞答答的过来,见没见着佑丰本人的,都把自己的东西和写着名字的卡片留下。
    孟茹溪直说:“这一病才知道佑丰的女人缘原来这么可怕,之前大家还不好意思呢,现在可全露出来了。”
    其中最贵重的礼物来自国务总长家,佑丰醒来两天后国务总长的夫人就带着女儿过来了,这还是第一次造访江府,虽然没说是探病,但是总长夫人让女儿去瞧瞧最近病着的大少爷去。方毓秀看了眼这个姑娘,楚眉绝对是在一众大家闺秀里姿色也算出挑的美人,眉眼如画,悬胆鼻菱形口,年岁不大气质却很沉稳,是地道的古典美人。她的哥哥楚隽和江佑丰是同学,但是她自己还没见过佑丰,这次母亲带她来就是让她相看相看。
    方毓秀从江寒浦那里听说了这门两家有意的亲事后,对两人这第一次见面有些紧张,佑丰平常就不大亲近人,如今刚醒怕是还没忘了芸芬呢。
    丫头领着楚眉往江佑丰房里去了,佑荣也过去凑热闹,方毓秀陪着楚夫人在前厅聊天。过了会儿楚眉就回来了,面色如常,又聊了几句楚夫人也起来告辞,方毓秀留饭对方谢过婉拒了。
    她们走后,方毓秀问佑荣,楚眉和佑丰谈的怎么样。
    佑荣扔了颗葡萄在自己嘴里,“什么怎么样,就是聊天啊。”
    “你大哥……态度怎么样?”孟茹溪问。
    “挺好的啊,大哥听说人来看他,披着衣服坐起跟楚眉聊天,有说有笑的,聊了会儿楚眉就站起告辞了。”佑荣说,“娘,这个楚眉是将来要做我嫂子的吗?那大哥不是喜欢……”
    “闭嘴。”方毓秀忙瞪了二儿子一眼。
    几个女人又往佑丰房里去,旁敲侧击的想知道当时两人怎么样,佑丰也很平静,一一回答了,就是普通的聊天而已。
    方毓秀还是不能放心,但是第二天楚夫人就又带着楚眉来了,这次留下吃了午饭,江佑丰也出来陪客,饭毕陪着楚眉在花园散了会儿步,据跟踪他们后来被哥哥抓到斥走的佑荣说,两人依旧是很平常的在聊天而已,楚眉看起来也恪守着礼数,总是看着自己的鞋尖和路面,也没有过分热情。
    从那之后,楚夫人就常带着女儿来江府这边,可能是怕政治身份敏感,后来就常是楚眉随着哥哥楚隽一起来,到江府后院的湖边消暑。江佑丰常是和楚隽一起谈天骑马,虽然也和楚眉说话,但是两个人都是恪守礼数,并没什么擦出火花的样子。
    但是两个月后,楚家正式和江家说起了定亲的事,江寒浦回来跟佑丰说,佑丰表示一切听父亲安排。方毓秀有些担心,不过看儿子如此乖巧,到底是高兴的。
    芸芬一早挎着篮子出去买菜,柱子师父师母年事已高,她过来后自动的就把家务接过来,也算报答人家这么多年照顾柱子的恩情。柱子觉得家里人多可以请个仆人,可芸芬节俭惯了,而且她不愿意闲着,每天把时间塞得满满的她还自在些。
    买完菜提着沉甸甸的篮子往回走,后面的人群突然骚乱起来,大家都往两边跑。芸芬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着,但是听见隐隐有马蹄声越来越近,她赶紧也躲到了路旁,等到能看清马匹,她不由地退到一个店铺内,扒着门只露出一点眼睛。是佑丰和楚隽一前一后的策马过去了,飞扬跋扈,意气风发。
    芸芬觉得他往两边看了一眼,似乎看到自己了,又似乎没看到,他很快就过去了。
    背后点心铺老板在柜台里笑说:“你这么怕马呀。”
    芸芬回过头笑了笑,眼圈儿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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