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楚欢温声的问，扶着车椅背稳定身体，免得一个不小心站不稳就被甩到地上去。
    孙瑶青微微抬头看了楚欢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小声的说自己没事。
    这样子哪像没事的？
    楚欢抿嘴，认真的问孙瑶青：“那你昨天下午怎么没出现？不是说好了校门口集合吗，你是出了什么事，被人打了吗？”
    孙瑶青没抬头，攥着的手却抖了抖，低头不语。
    楚欢看她这个样子可能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只好放缓语气问：“如果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就告诉我好嘛？别不说话，你不说出来怎么帮你？”
    孙瑶青抬起头来，声音微颤的说：“我……对不起。”
    终于肯说话了，楚欢松了一口气，眼看着自己的学校过去，认命了。
    楚欢摇了摇头：“没事，你昨天是出了什么事吗？”
    虽说被放鸽子是件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瞅见孙瑶青这副样子，真的是一点气都没有了，这么凄惨的模样。
    孙瑶青点头，但又不说话了。
    楚欢被她这一言不发的样子逼到头痛，不肯沟通就是最麻烦的，还因为她坐过了站，简直是吐血。
    楚欢深呼吸一口，再问孙瑶青：“你还想跟我说什么吗？不然我下车了。”
    这话一落，孙瑶青立马看着楚欢，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
    楚欢泄气收了手，转身往车门那边走去，等到别人下车就跟着下了。
    已经开离学校有几分钟的路程了，楚欢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取暖，慢慢往回走，跟过往的行人擦肩而过。
    她不知道孙瑶青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孙瑶青这么难说出口，她也就不逼迫孙瑶青了，也没什么心情去管她了。
    楚欢路过一家煎饼摊子，想了想，又停下来买了个煎饼吃，站在摊边等着，楚欢拿出零钱来付款，接过烫手的煎饼啃起来。
    正准备继续走，楚欢就感觉有人点了点她的后背，她回过头去看，竟然是孙瑶青在她身后。
    楚欢皱眉，回过身来问道：“你怎么也下来了，有事吗？”
    孙瑶青点了点头，低声的说：“我想要你帮忙。”
    “帮什么，你直接把要说的告诉我吧。”楚欢拿起煎饼咬了一口，又含糊的说：“我等一下要回去上课，今天可能没法回报社里了。”
    孙瑶青顿了一下，犹豫的说：“那你能将报社的地址告诉我吗？”
    楚欢一口煎饼咽下去，“你简单的告诉我什么样的事情，我把地址给你，然后告诉你找哪位可以帮你。”
    孙瑶青抿着嘴不说话。
    “哎，服了。”楚欢无可奈何的说：“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哪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怎么帮你？”
    “我们一直被校园暴力……”孙瑶青突然说道。
    楚欢愣了一下，到嘴边的煎饼又放了下来，不确定的问：“校园暴力？”
    孙瑶青点了点头，颤着声说：“后来岚岚找了魏之东帮忙，那些人就收敛了很多，放过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
    魏之东，班主任，帮忙。
    楚欢脸色难看起来，问道：“张岚岚是什么时候找魏之东帮忙的？”
    “高一的时候。”孙瑶青摸了摸脸上的伤痕，眼泪就掉了下来，“昨天他们发现我找你，就知道我想干嘛了。”
    楚欢将煎饼收了起来，安抚的说：“总有一天他们会被惩罚的，有句话不是说吗？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不到。”
    “但是岚岚已经死了。”孙瑶青哽咽着说，“我对不起她，我不能理解她的压力和痛苦，我也是害死她的其中一人，要是我能理解她，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了。”
    真的有内情，楚欢感觉张岚岚，有可能就是因为找魏之东帮忙，才会被魏之东找到机会，这就是从一个坑里出来，结果又被帮忙的人踹进了另外一个坑了。
    如坠深渊，万劫不复。
    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感觉，楚欢想象不到。
    楚欢拿了张纸巾给孙瑶青擦泪，然后默默的将报社的地址告诉了孙瑶青，让她去找芸朵，就说是楚欢有东西要给她。
    如今是敏感时期，关于张岚岚事件的信息都要低调一点，找刘冯可能会半路被人拦截，但是芸朵就不会了。
    孙瑶青眼眶里含着泪，对楚欢鞠了一个躬：“谢谢。”
    “不客气。”楚欢伸手搭在孙瑶青的肩膀上，认真的说：“现在张岚岚没了，坏人还没有遭报应，你得坚持下去知道么？”
    孙瑶青低头，微微的点头。
    “坚持到最后，等看到所有对你们不好的人伏法，哪怕他们不会被法律制裁，总有一天，老天也会惩罚他们。”楚欢将话都说了出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孙瑶青。
    她就是怕孙瑶青想不开出事，心里承受不住这些压力，就想跟张岚岚一样了。
    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孙瑶青抬起头来，眼里也露出仇恨的目光。
    坚定的说：“对，我得活着，岚岚将我拉了出来，我要帮她看着魏之东坐牢，我要看着那些人都下地狱。”
    楚欢嗯了声，严肃的说：“迟早会有报应，但是你不能去害他们，受害者变成加害者，那你就变味了，张岚岚不会希望看见那一幕的。”
    要是张岚岚想要用这种方法解决，那在她下定决心要死的那一刻起，她就大可不必自杀，她可以先弄死这些人，再死，还能报仇雪恨。
    孙瑶青没有说话，眼睛放空的看向前方，怔怔的看着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女生背影，好一会，她才怔怔的说。
    “如果正义得不到伸张，就把自己交给恶魔。岚岚曾经说过这句话。”
    楚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叹息了一声，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可不是嘛，她去见恶魔了。
    十八层，地狱，这可不像什么巧合呢。
    “别说这种丧气话，你可别想不开去做傻事，到时候比他们还先进牢里就尴尬了……”楚欢委婉的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