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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胡灵一听,尿意一下子也上来了,忙甩开小厮,也跟了过去。
    知书拿出一些豆饼,递给胡灵的小厮几块,自己留了几块,开始喂马。
    他们的马都是朝廷在西北的军马场养的军马,十分神骏,饲养也要精心,需要每日喂黄豆饼或者豌豆饼。
    胡灵和赵郁并排尿尿,出于一种比较心理,他觑了赵郁一眼,再看看自己的,心里一惊。
    赵郁见状,便也看了胡灵一眼,当下就微笑起来,心中很是得意骄傲——他觉得自己真是优秀,就连那一处,也生得比别的男子出众,简直是色泽完美线条流畅又大又好,怪不得秦氏一直那么爱他,离不得他!
    ☆、第九章
    秦兰芝嫣然一笑,道:“贞英姐姐,不要开玩笑了!”
    见简贞英要开口反驳,秦兰芝不慌不忙又道:“贞英姐姐,别的不说,我可是端懿郡王的下堂妾,你三哥是要科举上进的,他若是娶了我,你觉得他在仕途上能走多远?”
    简贞英还没想这么深,听了兰芝的话,脸都有些白了:“竟然这么......严重?”
    秦兰芝笑眯眯道:“你以为呢!”
    其实会更严重,因为她知道,端懿郡王会在八年后成为皇帝!
    简贞英这次过来,是她三哥简青悄悄拜托她,让她来探探秦兰芝的口风,如今听秦兰芝这么说,她哪里还敢再提亲事,简直是呆住了。
    秦兰芝见状,便笑盈盈转移了话题:“贞英姐姐,你如今在家做什么?”
    她记得简贞英的亲事去年就定下来了。
    简贞英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不过是针黹女红,闲了再帮着嫂子们做些家务!”
    秦兰芝忽然想起前世,简贞英和一个姓周的订了亲,最后姓周的病死了,她被逼着守了望门寡,忙道:“贞英姐姐,你如今定亲没有?”
    简贞英小圆脸有些红:“还没定亲,不过城东周家湾的周家前日派人来提亲了,我爹说请人合了八字再说呢!”
    她怪不好意思地看了兰芝一眼,又低下头去:“这周秀才是我三哥的同窗好友,来看我三哥的时候我见过,生得还好......”
    秦兰芝伸手握着简贞英的手,顿了顿,轻轻道:“贞英姐姐,你听我一句话,正式定亲前,你去求你爹娘,瞒着你三哥,请人去周家湾打听一下这周秀才的情况,看他是不是一直在请大夫看病!”
    虽然这样说也许会得罪人,可是秦兰芝是死过一次的人,不忍心见简贞英重蹈前世的悲剧。
    一想到简贞英会孤灯只影一生,在哥嫂手下讨生活,秦兰芝就觉得心里一阵悲凉。
    简贞英并不是笨人,听秦兰芝如此说,心里也是一惊,忙拉住秦兰芝:“兰芝,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秦兰芝柔声道:“你忘记我娘是做什么的?她走家串户给人看病,自然能听到一些消息啊!”
    简贞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兰芝,我先回家吧,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秦兰芝也不挽留简贞英,送她到了大门口,待她带着小丫鬟小莲出去了,这才闩上门闩回去了。
    大周朝民风开放,官府甚至鼓励寡妇再嫁,未婚姑娘守望门寡这样的事实在是罕见。
    前世简贞英之所以最终守了望门寡,就是因为周家的坚持和她三哥简青的推波助澜。
    正因为如此,秦兰芝才在脑海里留下了简青“很讲礼法”的印象。
    用罢晚饭,秦二嫂和秦兰芝用薄荷香胰子洗了手,母女俩一起去了一楼的西暗间。
    西暗间平时是上锁的,钥匙一向由秦二嫂贴身拿着。
    门一打开,兰芝先闻到了扑鼻的药味,不由打了个喷嚏。
    秦二嫂早习惯了,笑着把屋子里的几个烛台都点着,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
    秦兰芝看了看,发现窗前摆着一张长案,案上摆着一个个白瓷缸子。
    她打开缸子上的盖子看了看,发现里面都盛着磨好的药粉。
    秦二嫂带着秦兰芝,一一认了药粉,又拿出了一罐蜂蜜道:“咱娘俩今晚的任务就是炼蜜!”
    秦兰芝看着秦二嫂,大眼睛亮晶晶:“娘,这个我会!”
    前世的时候她别的没学会,可是因为馋嘴,炼蜜倒是清楚得很。
    秦二嫂笑眯眯看着女儿:“那你说说吧,我听听看对不对!”
    秦兰芝略一思索,仰首道:“炼蜜的时候,得先用武火煮沸,然后再改为文火慢熬,熬蜜的时候,需要准备好一碗凉开水,熬制的蜂蜜泛起黄沫时,就用竹筷在蜂蜜中沾上一滴,把蜂蜜滴入凉开水中,如果蜂蜜在水中不散开,而是沉到碗底,这蜜就算是炼成了!”
    这碗放了蜂蜜的凉开水往往都被她给喝了。
    秦二嫂笑着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为何要炼蜜么?”
    秦兰芝想了想:“是不是为了去掉蜂蜜里的水?”
    秦二嫂点了点头,道:“炼蜜不只是让水分蒸发,还能去除杂质,增强粘性......”
    秦仲安从外面回来,哼着小曲进了大门,随口问来应门的万儿:“娘子和姑娘呢?”
    万儿打着灯笼照着路,口中道:“娘子带着姑娘在灶屋熬蜜。”
    秦仲安听了,不由笑了起来:“兰芝这孩子可真勤快懂事啊!”
    万儿早习惯了秦仲安和秦二嫂夫妻俩对独生女儿秦兰芝的过度美化,默默无语而已。
    秦兰芝跟着秦二嫂熬成了一锅蜜,刚从灶屋出来,便见到了爹爹,忙招手道:“爹爹,你来帮我们把这缸子蜜放到西暗间去!”
    秦仲安忙不迭跑过去,用抹布垫着手,端了那缸蜜去了西暗间。
    从西暗间出来,秦仲安见妻子还在灶屋忙碌,便低声问兰芝:“兰芝,钱够不够花?”
    秦兰芝大眼睛带着疑问看向爹爹。
    秦仲安不等女儿回答,就从袖袋里摸出两个小银锞子,递给了秦兰芝,低声道:“你自己拿着用,别和你娘说!”
    这是他偷偷攒的体己银子,可不能被兰芝娘发现了!
    秦兰芝握着这两个银锞子,鼻梁似被人出拳击中,一阵酸疼,眼泪瞬间涌出。
    前世爹爹也是这样。
    前世她爹和她娘到西北边陲的第一天,爹爹也是背着人,把攒了多年的私房钱都给了她,让她补贴家用,还交待她别让她娘知道,免得秦二嫂知道他藏私房钱;也别让端懿郡王知道,免得他觉得没面子......
    见女儿哭了,秦仲安当下就慌了,忙用衣袖去擦秦兰芝的眼泪,口中安抚着:“我的乖儿,你这是怎么了!若是不够,爹爹再给你些......”
    秦兰芝低头拭去眼泪,抬眼看向秦仲安,眼中带着笑意:“爹爹,你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这钱都是怎么来的,快和我说,不然我去告诉我娘!”
    秦仲安探头往外看了看,见妻子还没过来,便低声道:“还不是有人托我抄写朝廷的邸报,给我的谢礼,日积月累的,也有二三十两了,先前准备给你做嫁妆压箱底的......”
    秦兰芝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爹爹身为州衙的书吏,能够接触到朝廷邸报,信息倒是灵通得很,便记在心里。
    她笑盈盈把爹爹给的两个银锞子收了起来,道:“爹爹,我不缺银子花,不过这银锞子既然给了我,就别想再收回去了!”
    说罢,秦兰芝喜滋滋出去了。
    看到女儿的笑容,秦仲安心里也是欢喜,自去东暗间换衣服去了。
    此时已近亥时,简家三郎简青还没有从县学回来,梧桐巷东简家依旧灯火通明。
    简贞英正有些坐卧不安,听到大门外有人敲门,忙道:“应该是三哥回来了,我去给三哥开门!”
    敲门的果真是简家三郎简青。
    简青手里提着书箧,见开门的是小妹贞英,便低声问道:“贞英,你今天去秦家了么?”
    简贞英“嗯”了一声,低声道:“兰芝说了,她不想嫁读书人!”
    简青心里失望之极,皱着眉头道:“难道我这个秀才也配不上她这个权贵的下堂妾么?”
    简贞英听这话不是好话,忙轻轻道:“三哥,你别这么说,她是担心端懿郡王将来会为难你!”
    简青哼了一声道:“她爱慕虚荣就是爱慕虚荣,还找什么理由!”
    先前秦兰芝哭着闹着非要巴结端懿郡王,还不就是看人家端懿郡王富贵荣华?
    如今被端懿郡王玩够了赶回娘家了,还敢拿乔,不就是嫌我没钱没势么!
    早晚有一日,我要秦兰芝这贱人知道我的厉害!
    简贞英见哥哥阴着脸不说话,忙问道:“哥哥,那个周秀才身子骨怎么样?是不是老生病?”
    简青看了简贞英一眼,道:“周兄是个白面书生,又读书用功,自然不像一般粗人那样健壮——贞英,你问这个做什么?”
    简贞英不敢吭声,忙道:“快进屋吧,娘让大嫂二嫂给你做了宵夜,已经在堂屋里摆好了!”
    这日上午,秦二嫂正在西暗间教兰芝用炼蜜调和药粉,然后再搓成丸药。
    她拿起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拔开塞子,从瓶子里倒了些液体搓在手心里。
    兰芝认真观察着,拿过白瓷瓶,也倒了些液体在手心,闻了闻,笑了:“娘,这是香油!”
    秦二嫂笑眯眯道:“不抹一遍香油的话,药蜜会粘在手心的,就不好搓药丸......”
    娘俩正说话,外面传来万儿的声音:“娘子,玉器铺梁家派了人请您过去,说他家大娘子难产出血,产婆让请您过去!”
    秦二嫂一听,忙起身洗手。
    秦兰芝忙道:“娘,我也去吧?”
    秦二嫂解下身上的围裙,口中道:“兰芝,你在家搓药丸,娘自己去就行了!”
    梁家大爷是个好色之徒,她这女儿生得太美丽,还是娇养在家里的好,免得被人瞧在眼里。
    秦兰芝也想到了这一点,便道:“娘,让翡翠跟着你去吧,我带着万儿看家!”
    到了晚上,秦二嫂终于带着翡翠回来了。
    秦兰芝见她脸色灰暗,神情萧瑟,忙侍奉着秦二嫂洗手洗脸,又吩咐万儿摆饭。
    秦二嫂洗罢手脸,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才道:“以后姑娘家生产,娘家爹妈一定要在场!”
    秦兰芝忙问道:“娘,怎么了?”
    秦二嫂呆了呆,这才道:“梁大娘子难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梁家老太太和梁大爷都要保小,我去的时候,梁大娘子身上都凉了......”
    闻言,秦兰芝心里一阵冷飕飕,半日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见万儿过来了,她这才缓缓道:“娘,正因为世上有梁老太太和梁大爷这样的人,我才要招婿上门呀!”
    秦二嫂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这才没那么难受了。
    夜深了。
    翡翠在楼下东厢房里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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