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一愣,露出了一个懊恼的表情,什么都不再说,收拾了一包药就准备下去烧开水。
顾珩弈看着面上昏睡着的江北,一股莫名的情绪就涌了上来,他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着。
这个时候的江北,就真的像一只小猫一样,收敛了所有的利爪,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他抚摸。
真乖,他忍不住在心里想着。
这么乖的江北,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了。
目光向下移,看向她重新被针扎入了手,一丝心痛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也不知道文姨是怎么做事的,竟然忘记了帮她的手盖好被子。
被注射了药水的手会变得冰冷,顾珩弈扯过被子帮她盖上,大手又抚上去,刚好就包住了她。
很小,一如她这个人,带着微微的倔强。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了她勇气,总是这么不服软,这么对他呛声。
江北可能不知道,他顾珩弈从小性子就倔。就是他老子小时候亲手打他骂他,他都要斜着鼻孔去对他老子喷气,更别说外人了,要是敢对他稍微不好脸色一点,回头就能折磨地那个人爬过来哭爹喊娘叫爸爸的。
就是他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江北,也没有这个胆子公然和他呛声,不过做做样子,使使小孩子的性子罢了。
敢和他呛声的,也只有她江北一个了。
目光深沉地盯着床上的人,叹了一口气,将她把耳朵旁凌乱的发归好,突然头顶就又传来一声巨响。
他眉头一皱,今天的事就要一个一个的和他对着干不成,平时那么温顺的江南也反了天,真当这是她江家的不成?
却不知道,自己对待江南的态度,也一下子变了。
文姨这个时候端着药上来,小心翼翼地劝:“顾先生,要不你还是去看一下江小姐吧。”
顾珩弈这个时候矛盾极了,要是放在以前的他,哪里会让她受这种委屈,自己就立马跑上去哄着,放在手心里养着,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股火气在胸腔里撞,横竖不能发泄出去。
哪里还会想到再去哄那个人?
这天上地下的反差,也实在让他有些气愤,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文姨,你不用去和他说,他要是有心来解释,也不会这么对我!”一道包含来委屈的声音响起,带了一丝怨恨,在他身后响起。
顾珩弈脑门一跳,不知道为何就头痛无比,扭过头,正好看见了江南红着眼睛,衣裳凌乱,目光怨毒地盯着他看。
“砸完了?”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就没让江南再次跳脚。
“我怎么敢砸你家的东西啊,我怎么舍得呢?你半夜丢下我跑到姐姐的房里,难道就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回头还指责我这些事?”江南落泪,盯着顾珩弈说道。
“你又想闹些什么?”顾珩弈没有心情是哄她,耐着性子,压着火气,心里还有些担忧江北会不会被吵醒。
“我想要个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姐姐的房里。”江南不依不饶,依旧死死地抓住这个问题,好像顾珩弈要是不给她一个答案,她就能一直问下去的样子。
顾珩弈皱了皱眉。
今天这一个个的人是不是都魔怔了,偏偏都要和他过不去,江北是,如今江南也是了吗?
“回你的房间去。”他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冷声就对江南说,“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江南哪里见过这样的顾珩弈,一颗心都紧紧地揪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仅有的理智也荡然无存。
江北,都是因为江北。她将目光重新投向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昏迷着,微微偏过头,有着和她一模一样脸的人,夺走了她的东西的人,理智在这个时候全部消失不见,她冲上去,三步并作两步,顾珩弈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立马站起身来,拉住她:“你想干什么?”
“你喜欢上了姐姐吗?”江南红着眼,也不去看他,反而紧紧地盯着床上的江北,好笑的反问顾珩弈。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顾珩弈皱着眉头,看着江南,心里充满来不耐,一边又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
“回你的房间去,”他第二次重复。
江南理智差不多都不在了,也不管拉着她的顾珩弈,看着床上的江北,大喊:“江北,你起来啊!你起来……唔。”
顾珩弈猛的捂住她的嘴,担忧地将目光投向外床上的江北,在看到她并没有什么清醒过来的迹象时,才松了一口气。
一把捂住江南的嘴,有些粗暴地抱住她,经过文姨的身旁时,丢下一句“照顾江北”,就抱住江南离去。
江北死命挣扎,想挣脱开他的怀抱,无奈他太过用力,手脚都被他禁锢住,一直等他到了房间里,将自己往床上一丢,虽然有被子做了铺垫,但是猛的被丢在了床上,还是会有些痛。
手肘处淤青的地方此时也剧痛起来,她含着泪,努力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发完疯了么?”顾珩弈看着在床上的她,冷声道。
江南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他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在你没有发好疯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个房间里面!饭和菜,我会让文姨帮你送来,等你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什么时候你就出来吧。”
说着不给她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直接就走出去,把房门一关,然后江南就听见了从外面钥匙反锁的声音。
她心猛的一跳,赶快下床,一扭动来门把,才发现果然被反锁了来。
“顾珩弈,你疯了吗?”江南猛的痛苦出声,她实在不敢相信,顾珩弈竟然会真的把她反锁在里面,急急忙忙地用手去拍打着门,发出巨大的声音,“你疯了吗?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可惜没有一个人回答她,除了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