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宇无法诉说自己心里对唐清依的震惊,明明那么脆弱的一个人,但却偏偏又那么爱逞强。
父女俩刷刷的签完字后,唐清依起身看着南宇:“林大哥,能不能麻烦你送他回去?”
她一声软糯糯的林大哥,叫在了南宇心坎里,看着她眼神强忍的泪水,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元叔看着木讷的南宇扯了下他衣角。
南宇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没人知道唐清依到底是强忍了多少心痛的滋味,才到门外送走唐宏华。
二十年了,她和这个父亲一路风风雨雨走过二十个年头。
说没有不舍,那也是假的。
只是她对唐宏华来说,也许真的不重要,因为他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定,连头都没回过看她一眼。
元叔看着她哭红的双眼,轻拍了拍她后背:“丫头,别哭了。”
她也不想哭的,但不知为何,这心真的很痛,痛得要死掉了。
从这一刻起,她唐清依就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了,像个孤儿一样。
“元叔,你知道吗?其实我不难过,我一点也不难过。”
元叔瞥她一眼,眼睛都快哭成桃子了,还说不难过?这丫头真是太倔强了。
“别怪元叔说话太难听,要我说,你和他断了关系也好,想想,他一输钱,连卖女儿的事都干得出来。
要是今天你不和他彻底划清界线,指不定哪天他又拿你去抵债了。
在这些好赌的人眼里,哪有什么亲人,一旦输红眼,什么六亲都不会认的,你就别为这种人难过了,不值得。”
元叔说的唐清依一直都懂,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些好赌如命的人,但这个人却是她父亲。
车上。
唐宏华满脑子都是那剩余的钱,一想着自己就要成为有钱人,他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南宇透着后视镜瞥了一眼他勾起的唇角,双眼微微一眯。
大手骨节分明的捏着方向盘,若有所思。
“和清依断绝了父女关系,唐先生看着似乎很高兴。”
冷冰冰的声音就寒雪一样从前方飘来,唐宏华这才收住笑意,转而又唉声叹气。
“不瞒林先生,和清依断绝父女关系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你也知道,我爱赌,但说实话,手气却不是很好,几乎是十赌九输,可不知怎的,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手。
每次只要一输钱,我就忍不住想到清依,我知道自己不配当一个父亲,但是人到山穷没路时,总是会想一些不该想的。
所以,只要一输钱,我就想着拿清依去抵债,我……其实也有苦衷。
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彻底断了父女关系,今后不管我是输是赢,都和她无关了,这反而对她是一种保护,没有我这么一个爹,我相信她会过得更好的。”
明明是他小人德行拿清依妈妈之事逼她帮盗东西的,但没想到他现在还说得头头是道了,南宇听着不由得嗤声冷笑。
“林先生,能否请你帮我个忙?”
唐宏华见南宇没回他话,他再次出声。
“我想我们之间还没到那么熟的地步,唐先生以后还是好自为之,下车吧,保重。”
随着他冷淡的声音,车子吱吱的刹车声响起,然后稳稳的停下了。
唐宏华无奈,只能下车,再看着那车疾驰飞快离开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甩脸给他看,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就他这副德行还想娶清依,做梦吧。
……
“喂,我在机场,把你地址发过来,我自己打车过去。”
e国机场,幕修哲拨通了夜墨尘电话沉声说着。
“好,一会见。”
“谁的电话?”安如嫣好奇的抬着小脸问道。
“幕修哲,他回国办点事,想来看看你。”
安如嫣手心一捏,看她?什么时候这男人也这么矫情了?
正好,她也想问问小柔的事了。
三年前,他无缘无故就把妹妹拐了,她倒现在可都记着呢。
幕修哲按照夜墨尘给出的地址找到海边别墅后,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幕少爷,夜少已经在等你了,请随我来。”
南城早早的就在路边等着他,看他下车后,立即上前而去。
幕修哲扫了一眼他受伤的脚,沉着声音:“怎么,脚伤着了?”
南城脸色一僵,虽然几天时间,他已经好很多,但是这走起路来,却依旧是一拐一拐。
“不碍事的,已经好多了。”
就算他不说,他也猜到他是因为救安如嫣而受的伤。
“行吧,带路,我扶你走。”
南城这心下一惊,这幕少爷和夜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这几天细心不致照顾他饮食,一个还说扶他走,他不过是一个下属,哪敢在他们面前这样逾越?
“谢谢幕少爷关心,我自己可以。”
南城话才刚落下,只见幕修哲修长的身影就直接走近他,将他手臂一抬搭靠在肩上。
这霸道不容抗拒的姿势让南城真的很为难,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却发现幕修哲拽得很紧,丝毫不给他抽离的半丝机会。
“行了,大男人别扭什么,说说,这伤是因为救你家少夫人受的?”
南城点点头,想起当日那场大火,到现在他都还心有余悸,还好他们跳得快,要不然那掉下来的怕就不是一根柱梁这么简单了。
那场大火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汽油浇满整个别墅区口不说,甚至连大门处都没放过。
那天天气正好有些闷,这火星一点,整个别墅区瞬间就像片火海一样。
单只是看着那火势,就能想像里面的人根本没有生还可能。
“那个假女人干的?”
“除了她,没有人会费尽心思想对少夫人不利。”
幕修哲眼底闪过一抺狠光,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占了安如嫣身份多年不说,竟还想赶紧杀绝。
“放心吧,这口气,迟早有一天他会替她出了。”
南城知道他口里的他是夜少,对于夜少恨那个女人心情,他一点也不怀疑,因为这几天,他看着夜少脸色常常清冷站窗外抽烟,他清楚,他心里该是已经在安排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