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穆云深轻轻笑了一声，“刚才你自己不也是这样说的么？哦对了，如果照这样说的话，就连你也是不能饶恕的吧？嗯？”
    说完这话，他没再多看曲清尘会作何脸色，直接转过头去，抬高了声音对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他这句话刚落地，病房门“呼啦”一声就被推开了，裹了一身通体黑色的阿哲从外面闪身进来，像一阵风一样落在穆云深身边。
    穆云深冲着床上那女人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抓起来，明天和那个一起送过去。”
    阿哲望了一眼那女人，一时间有些不敢上前。
    “她是曲清尘。”穆云深宽慰他道，“不用在乎那么多。”
    但阿哲还没反应过来，床上那女人却先一步抓了狂。
    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眸子里像是点燃了两团火，哪里还有刚才那般少女含羞的温婉模样？
    “穆云深......”她下唇已经渗出血迹，是被她自己盛怒之下生生咬破的，“你骗我，你竟然骗我！你怎么......你怎么能骗我啊？啊！”
    她吼得浑身哆嗦，舌头不自觉地打起了结，翻来覆去一直说的也不过只是这么几句话，真正想说的话却被封存在了胸前那口气下面，怎么都发不出来。
    她想说，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我为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怎么能骗我啊？
    你对我一笑，我建立了这么长时间的计划就全部被打乱了，你怎么能骗我？
    可这样痴情款款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自下而上生长起来的烈焰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她憋了半天，一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却显得那么无理取闹，“唐笑那个贱人究竟哪点儿比我好？她能为了你专心不二地等待几十年吗？她能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吗？她能为了你选择忘记过去吗？她能有我爱你吗？啊？你说话，你说话呀！”
    “你亲手把我送进了监狱，往我身上用力地捅了那么多刀，我说过什么了吗？我都没有恨你，你怎么就这么讨厌我啊？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啊？”
    “你凭什么骗我？你凭什么那么温柔地对我说话？你凭什么......凭什么！”
    穆云深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英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偏过头去对着阿哲说，“不用理她，照我说的做。”
    说完这句话，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到了身上，转身走出了病房，将曲清尘的叫骂声系数留在身后，隔绝在那扇门板后面。
    从医院大门口走出来的时候，穆云深抬起手臂，借着医院大厅里散射出来的光线看了一眼腕表。
    两点十分。
    他抿了抿唇，独自驱车往市郊行驶过去。
    凌晨时分天色很沉，有几颗稀疏的星子垂在天边，似乎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是时候该给一切都做个了解了。
    西郊那个已经荒废了很久的收费站旁边，一辆黑色的破旧面包车扎在草木很深的灌木丛里，窗子上贴着茶色的玻璃纸，纸上零零星星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