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抬起手在腕表上敲了一下，唇边的弧度伴随着一声脆响更深沉了几分，“毕竟时间宝贵，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
    他没再多说，但那小警察已经自觉地从他那黑沉沉的眼神里读出了某些名为“浪费时间就是谋财害命”等等带着浓重威胁色彩的意味。
    他手上动作抖了一抖，颤颤巍巍地将刚才那些话里的重点事无巨细地记了下来，然后翻过一页接着往下问。
    之后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等那小警察终于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不仅是穆云深，就连他自己都是不由自主地长长出了一口气，“穆总，您可以走了，耽误您这么长时间真是......”
    不等他将公事公办的那一套虚假说辞搬出来，穆云深就“腾”一下站起了身子。
    他身上自带的那股风雨欲来的气势吓了那警察一跳，差点儿就要从办公桌这头跳过去。
    那小警察本能地抓着记录本就往自己身上塞，似乎是生怕穆云深会将那东西抢走似的。
    穆云深，“......”
    片刻之后他古怪地看了那小警察一眼，“你是不是误会了点儿什么？”
    “我我我......”小警察话都说不利索了，抱着记录本的那只胳膊越攥越紧，肩膀不住地颤抖起来。
    穆云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略略往后撤了一步，尽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刚刚是我失言了，公大应该为由您这样的学生感到十分骄傲和自豪。”
    小警察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是怎么个意思。
    穆云深看了一眼他这个把怀里的记录本看的比命还重的架势，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在历史剧里看过的那些随时准备上战场慷慨赴死的战士们。
    于是他低下头微微一晒，“不过我对你的记录本和你本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打算把你们怎么样，所以现在别站那么远了，能带我去见顾北华了么？”
    片刻之后，那小警察将穆云深带到顾北华所在的审讯室里，和门口的两个刑警交代了几句什么，转身抱着记录本飞快地跑开了。
    那速度，简直像是身后有一大群狼正撵着一样。
    前来交接的那位警察眼看着自己年轻的小同事一溜烟儿地跑开，脑袋上不禁竖起了个大大的问号。
    穆大总裁将自己身后那条无形的大尾巴往角落里扫了扫，面上挂着一派温良无害的笑意，“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片刻之后，审讯室的门被缓缓推开，有些生锈的门栓与金属合页摩擦，发出了“吱呀”一声惨叫，像弱弱的吸气声。
    顾北华双手被拷在固定在桌面上的手铐中，一直低垂着的头抬起了些许，脸上写满了再明显不过的不耐烦，“我已经说过了，在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
    后半句话在他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被生生咽了回去。
    穆云深修长的身影沐浴在灰白色的天光中，冲着他轻轻地弯了弯唇角。
    身后那刑警咳了一声，浑浊不清地又交代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就走，反手将审讯室的门给带上了。
    穆云深慢条斯理地扫了顾北华一眼，转身自顾自地拉开审讯桌旁边的椅子，就这么宽宽敞敞地坐了下来，笑道，“顾老板，这一夜过的还好吗？”
    顾北华没吭声，两只眼睛里布满了的猩红血丝此时全像是突然有了活力一样，欢快地扭动跳跃起来，那目光像是两把锋利的刀，直直地朝着眼前的男人射过去。
    只可惜这种只存在于意淫之中的魔法攻击在现实生活中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即使他已经快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了，后者也依然潇洒地坐着，没有发生一点儿变化。
    眼看着他没能被自己的目光戳出两个血肉模糊的孔洞来，顾北华似乎有些遗憾，干瘪的嘴唇轻轻“啧”了一声，“你来干什么，想看笑话么？”
    穆云深微微扬了扬半边眉头，不答反问，语气颇戏谑道，“怎么，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