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许念扫了她一眼，尖声呵斥道，“就你知道的多是不是？就你最厉害是不是？我刚在外面说什么你都忘了吗！”
    青青被她吼了一嗓子，下意识地低下头，嘴巴有些委屈地扁了起来，嘴上却连半个不字也没敢说出口。
    吼完了青青之后，许念收回眼神的刹那，眼角余光正好瞥见唐笑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知怎的，此时此刻她就是感觉唐笑是在嘲讽她。
    不，不止是唐笑。
    她觉得现在她身边好像是环绕了无数双眼睛，全都正在用那种怜悯又好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看着一只在台上被人呼来喝去还笑得很欢脱的跳梁小丑。
    许念心底的怒气登时就达到了沸腾的顶点，血液跟着翻涌起来，一股一股地往上浮动。
    她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浓稠而黏腻的猩红色，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颤抖起来，尤其是肩膀和手指，抖得跟蜜蜂的翅膀似的。
    “不可能的......”她喃喃道，“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突然，她大叫了一声，手上飞快地将那张纸撕成两半，且这样的动作还没有停下。
    没有几秒钟的功夫，伴随着一声声“嘶啦”的动静，唐笑的入职通知已经由那张精美的硬壳纸变成了垃圾桶里的一小把雪白的碎纸片。
    全部撕碎之后，许念面上扯出了个狰狞的笑容来，她扬起下巴，发泄性地看着唐笑，语气里满是挑衅，“呵呵，拿着这么一张假的东西也敢在这儿装模作样，现在可以滚出去了吗？再不走的话我就叫保安了！”
    唐笑听得直想笑，十分平淡地冲着她扬了扬半边眉毛道，“首先，你刚才撕碎的那张货真价实是穆氏的通知，不是什么假的东西。其次——”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秒钟，视线在许念身上上下滑动了一遭，而后她微微笑了一下，“我想请教一下，公司给你安排了个什么职位？是设计师吗？”
    许念想也不想地直接吼了回去，“废话！”
    “哦。”唐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我还以为公司考虑到你之前的名气，能直接给你个总监的位置呢。”
    许念皱起眉头，拳头飞快地攥了起来，“你讽刺我？”
    唐笑睨了一眼她垂在身侧微微发抖的拳头，仿佛隔着一层皮肉能够直接看见她内心波涛翻涌的怒气。
    她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不疾不徐地说，“这怎么能叫讽刺呢？我不过是从你的话里面推测了一下罢了，毕竟你现在说话跟面试官的口气都一模一样了，我差点就以为你是公司安排在我们这群应聘的人里边的卧底呢。”
    许念脸色飞快地红了，片刻之后又斗转直下，变的青白，就这样在不同的颜色之间来回转化，比最精湛的川剧变脸表演还要精彩几分。
    唐笑看的心情甚好，觉得十分有趣，于是就这么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露出了个有些晦明不清的笑容。
    许念顿了一会儿，从牙缝中硬生生憋出一句话道，“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现在你的入职通知已经没了，你能怎么证明你已经被聘用上了？”
    说着，她勾着唇角往耳根子的方向扯，硬生生地扯出了个狰狞的笑容来。
    但唐笑看得出，她是在强撑着气场，像一只濒临爆裂但仍坚持着站直的纸老虎，看似强大的气场实际上不堪一击，哪怕是最细小的针头也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戳破。
    她紧紧攥着拳头，掌心里冒出了一层细密而黏腻的汗水，是从刚才一进门的瞬间就冒出来了的。
    天知道她刚才看到那人竟然是唐笑的时候，心里登时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就好像是眼睁睁地看到一个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掉了的人又重新活生生地站起来了一样。
    快害怕吧。她心想。
    快给我露出那种表情啊，害怕，愤怒，或者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