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天下午,归期在宿舍上网,外面细雨如丝,灰蒙蒙的一片。
下午4点钟,谷幽兰打电话过来让归期帮忙把她桌上的资料送到楼下的咖啡馆里给她。
天气入秋,又下着雨,屋外抽着丝丝寒气,归期随便披了一件小外套,拿了伞和资料就出门。
外面的雨不算大,但雨丝是斜着泼下来的,咖啡馆和女生公寓有点儿距离,归期冒着雨到了那儿之后两边裤腿就有点湿了。
归期一进咖啡馆,迎面就是一股暖意,她放松不少,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倒是先让她发现了苏令闻和肖殷……然后才看见他们俩对面坐的是谷幽兰。
这是?
她捏着手里的一塌资料,有些却步。
之前干了那么一件有违智商的蠢事儿之后,近期内她不太想看见苏令闻,毕竟面子要紧。
她左右一思量,觉得应该暂避风头,刚一打定主意还没来及转身,咖啡馆的门就让人推开了,两扇门顶到她的背,把她往里边儿推了好几步。
那人进来之后说:“同学你堵门口干什么?”
声儿不大,就是有点惊动四方……
包括苏令闻那一桌。
归期尴尬道:“不好意思。”
那同学没说什么,看她一眼往里走了。
归期扯了扯小外套,扫扫额头上那层刘海,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毅然转身,阔步一迈虎虎生威,过去把资料往桌面上一放,说:“慢慢看。”说完再次转身,朝门口奔走。
在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苏令闻喊道:“归期。”
音量刚刚好,方圆十米之内的都能听得见。
归期只得转回去,发现他已经快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差点儿当着他的面夺门而出,但她忍住了,而且还没忘记站门口不方便,往旁边挪了两步,两只手揣在小外套的兜里看着他。
苏令闻也是一身休闲,而且还休闲得很好看,他在她跟前站定,问:“跑什么?”
归期故作淡定,眼珠子四处转悠,“没跑啊,我宿舍里还有事。”
他径自说:“我给你发了信息,没看见?”
她疑惑,摸了手机出来翻到信息栏,“你什么时候发的?这里找不到。”
“那晚加的q|q。”他特别强调,就差拿红笔划线了。
“……”
往事不堪。
回首难堪。
……
归期说:“弃号了。”
苏令闻默了片刻,说道:“是么?什么时候弃的?”
“刚刚。”她说。
“蛮横。”他说。
“你错了,我这叫不可理喻,”归期尽全力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表情来冲击他,说起话来破罐子破摔,“怎么样?有本事跟我恩断义绝啊!”
“……”苏令闻对她有些束手无策。
归期见他无话可说,有一种首战告捷的畅快感,脖子一扭脑袋一甩,转身就想离去,神气的大步刚迈出去就被他给拽回来了。
她挣扎,“干什么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苏令闻问:“你闹什么别扭?”
归期一听这话就来气,“谁跟你闹别扭了?脸皮怎么这么厚?我不想跟你说话不行么?”
苏令闻说:“不是说要当我心里的唯一么?”
“……”
归期僵住,一股燥热的臊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当”一下,脸慢慢红了,“胡说什么呢?像这种……这种逢场作戏的话你也信?”她手一摆,“逗你玩儿的!”
苏令闻笑了下,“那行,说追你的话也是场面话。”
“……”
归期愣了半天,最后咬咬牙,说:“我当然知道,后会无期!”说完脑袋一甩,推门而出。
苏令闻轻轻倚着墙,叹了口气,看着她在咖啡馆门口找伞找了半天,把门一推也走了出去。
谷幽兰收了视线,瞟了一眼对面的肖殷,发现他还看着门外的人,她说:“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放着两年时间不去争取,因为那是自己兄弟喜欢的人。”
肖殷目光一转看向自己对面,笑笑说:“你也可以认为,是我对她的喜欢还够不上为了她可以义无反顾地和自己兄弟反目。”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只是没那个胆子。”她说。
“随你怎么说。”他嘴角的笑意有几分轻佻,“女孩儿而已,眼前就有一个。”
谷幽兰心里头窝火,“你嘴巴这么贱,上辈子让人剁嘴了吧?”
肖殷端了咖啡,说:“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倒是认为你越来越可爱了。”
谷幽兰捏着课本,大有当场抽死丫的冲动。
归期在门边寻摸了半天,才在万支碎花伞当中翻出了自己的老太太伞,然后就发现苏令闻也跟出来了,她拿了伞背过身把伞撑开,身后的人非常灵巧地钻了进来,把她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她腾出一只手来推他。
“几点了?该吃饭了吧?”他一只手顺势就搂住了她的腰,问:“想吃什么?”
归期推不开他,只能去掰自己腰上的手,骂他,“流氓!”
苏令闻一只手臂紧紧扣住她的腰不放,因为身高问题,她拿着伞,而他只能稍微弓着背,脸靠她很近,伞外面的人看过去,半遮半掩不成体统。
他小声说道:“陪我吃个饭。”
她眉头一蹙,“我为什么要?”
“因为你是我女朋友。”他理直气壮,而且还抢了她手里的伞,直起腰。
“……”归期怔了片刻,忽然踮起双脚两只手揪住他的耳朵,说:“死性不改的自以为是!我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成你女朋友了?谁同意了?”
苏令闻眉头皱起来,“疼,松手!”
归期扯了一下他的耳朵说:“我用力了么你就喊疼?就会装模作样!”
他忽然顺着势俯身靠过来,把下巴直接搁在她肩上了,“真的疼,胃疼。”
归期刚想推他,听他这么一说,手就松开了,“胃疼去看医生啊,跟我说有什么用?”
“这事儿不跟你说我跟谁说?”他有些气若游丝。
“……和医生说去。”归期这一推,居然把他推开了。
雨悄无声息地就停了。
她两只手揣在衣兜里捏了捏,狠狠心说:“自己去看医生。”说完扭头就走,伞也不打算要了。
归期走出十来米远,感觉身后没动静,急忙回头看一眼,发现他还在原地站着不动,看起来也没什么事的样子,她稍稍放了心。
就会骗人!不信!
她走到某栋建筑物的拐角,绕过去之后一返身,趴墙角偷看……
诶?
蹲下去了?
没事吧……
归期十根爪子扣着墙,很是纠结——要不要过去?晕倒了怎么办?他这么要面子的人,要是惨兮兮的当众晕倒,刨坑自埋都挽救不了他的自尊心。
于是乎,归期屁颠屁颠地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