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秀丽养了个好女儿,不仅仅是样子好看,就连人品都很有序,红旗下长大的孩子。
可是从梅秀丽的角度来看,她并没有做错了什么,人追求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目的也不一样,梅秀丽只是用她的观念来安排妗儿的人生,一种很现实的方式,人之常情而已。
看着进而不说话,梅秀丽心里面拔凉拔凉的,这就是养的好女儿啊,白付出了那么多,白眼狼一个,她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否定了,所有的坚持跟努力都白做了。
“好啊,你好样的,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多想法,原来是我耽误了你。”
梅秀丽说完,不等妗儿说话,自己就上楼了,关上房门没出来,晚饭妗儿做的,敲门怎么也不开,妗儿就害怕了。
“妈,你睡了吗?”
“妈,我做了晚饭,你吃一点好不好。”
声音渐渐的变大,敲门声音也很大,她侧着耳朵听,里面没动静,心里面一咯噔,怕她妈想不开,她来不及多想,自己来回推门,就是没人答应。
跟个疯子一样跑出去,“救救我妈,救救我妈。”
妗儿吓坏了,她现在后悔了,就这么一个妈,陪着她长大,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好好照顾她,衣食住行上面没有什么亏欠,想方设法的为自己打算。
用梅秀丽自己的话来说,她还能享受几年啊,就算是妗儿飞黄腾达了,找个好女婿,她难道还能再活一百年吗?
不就是为了妗儿,妗儿现在就不能想,哭的眼泪都模糊了,她恨自己,恨死自己了。
邻居家里都都有人,赶紧去了砸开门,赶紧就送医院了,留了个心眼,先去摸了摸呼吸,还有呼吸。
就是不明白,这娘俩什么矛盾,竟然就想不开了,邻居家里心细,看着桌子上的安眠药,一起拿走了。
地上也散着一些,有点化了一样,都给捡起来,到时候给医生看看。
车一走,整个大院儿都知道了,江长源皱着眉头,想不出所以然来,摧毁一个女人很容易,让她没有希望就好了,一个人也活着没意思。
可是想要摧毁一个女人也很难,看看梅秀丽就知道了,这么多年就靠着妗儿硬撑,就是为了妗儿,也不会这么想不开。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就是孙子妈妈听了,最后也是叹一口气,说一句寡妇也不容易,谁还管以前的恩怨呢,就是放在自己身上想想,也觉得难过的不行,这得日子多熬不下去,才能撇下孩子自己走?
第34章 约架
去了医院,果真是吞了安眠药, 妗儿当时就倒在地上了, “我求求你,救救我妈, 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求你。”
邻居跟着来的,不忍心, 拉着妗儿抹眼泪, “好孩子,你放心, 没事啊。”
妗儿眼睛都是红的,“我妈因为我才吞药的, 我对不起我妈, 我跟我妈吵架了,我不听我妈的话还伤了她的心。”
邻居听了就叹气, 就是吵个架,家里谁没个拌嘴的时候,就是没想到梅秀丽想不开。
“你别怪自己,这是大家都没想到,你妈也是一时之间想左了, 千万别放在心上, 想开了就好了。”
这一通忙活, 金健夫也来看, 他当然要来了, 准女婿啊,而且妗儿家里没男人。
金健夫急的一脸汗,甭管他平时多混蛋,但是对着妗儿是一颗真心,他在路上就想着,妗儿该怎么办啊?
要是梅秀丽没了,妗儿多可怜啊,到时候他要接妗儿到自己家里住着。
妗儿看见金健夫来了,也没有打招呼,眼神有点躲闪,想着梅秀丽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一路货色,配不上人家的一番情谊,很累,真的很累。
梅秀丽这边吞了不多,对身体没太大影响,就是要好好养一养了。
梅秀丽自己看着天花板,眼泪就从眼角流下来了,她那时候上楼关起门来,拉上窗帘,屋子里昏昏暗暗的,真的就是想不开了,养到这么大的闺女这么误会自己。
越来越想不开,看到床头上的安眠药,她睡眠不好,尤其是金司令出事这段日子,每晚都要吃。
就跟着了魔一样,拿起药来,先是一个个的吃,吃着吃着然后就想着干脆就这样算了,算了。
倒出来一把,往嘴巴里面放,第一把有三五个,吃了,然后又倒出来更多,查不到有十个,她自己放到嘴巴里面,拿起水杯来。
可是当水放到嘴巴里面的时候,她就吐出来了,她死了,妗儿怎么办啊?
她好好的妗儿怎么办啊?
已经没有爸爸了,难道还能没有妈妈?
自己吐出来了,但是已经吃进去的根本就吐不出来了,药效也起来了,她想着去医院,可是一下子就倒在床上了。
最后的意识就是后悔,她后悔了,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孩子,只有经历过生死,才知道生命多珍贵,或者能干的一切事情都那么好。
她还没看着孩子结婚,无论是跟谁结婚,还要带外孙,好好的教一教孩子,可是都没有机会了。
醒过来的那一瞬,只是满心的感动,苍天有眼,模模糊糊的听见妗儿的声音。
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喜欢,有自己的想法,她干涉良多,也悔恨良多。
“健夫也过来了,阿姨没事,谢谢大家了,对亏了你们,等我回去了,好好谢谢大家。”
梅秀丽其实很不舒服,说话都很痛苦了,可是她还是有话要说,不然传出来是什么样子,总不能说是亲闺女气死了亲妈吧。
“不关妗儿的事情,是我睡不好,就吃安眠药,想着多吃点才睡的好,以前吃三四个都不管用,谁能想到这次量大了,竟然差点要了命。”
邻居一听,也不多说什么,瞒着就瞒着,不忍心戳穿了,心里不相信的,当时地上还有不少呢,想想也知道是抠出来的,只不过是为了好听而已。
“你好好休息吧,妗儿在这里陪着你呢,有话好好说。”
“是啊,阿姨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在这里陪着你,给你们跑跑腿,看看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就好了。”
妗儿很紧张了,眼巴巴的看着梅秀丽,她想说话,可是又怕梅秀丽还生气,不想刺激她,一时之间真的难过的不行。
梅秀丽温和的看着金健夫,“健夫你回去吧,阿姨没事,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是明天就要报道了,不要耽误了,不然阿姨也不高兴。”
最后劝着金健夫走了,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金健夫出息。
妗儿听着门慢慢的关上,心也慢慢的收缩起来。最后扑通一声跪在梅秀丽的身边,头抵在梅秀丽的手上,“妈,对不起。”
一句话,已经是泣不成声,妗儿记得小时候长身体的时候膝盖疼,那时候她长个子,营养不够就腿疼,她妈就每天晚上给她喝骨头汤,从医生那里拿钙片,然后还大老远的每天早上去给她拿牛奶。
小时候身体不好,老容易发烧,一发烧了,梅秀丽就一晚上不睡,来回的拿着酒给妗儿来回搓,从脚心一直到额头,哪个地方也没有拉下来。
她自管舒服了就睡,难受了就哼哼几声,总有人照顾她。
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妗儿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梅秀丽抬起手来,抬得很高,然后放下来,摸着妗儿的头,“没事。,过去了,以后我们娘儿俩好好过,行不行?”
妗儿终于放声痛哭,她妈原谅她了,生死大事一句话揭过,谁也没有再提。
父母子女之间,有些事情不能较真,不能非得分出个胜负来,也不能明确的说谁对谁错,相互迁就一下,日子反而更好过,过于计较得失,那就不是一家人了。
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梅秀丽在外人看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讲究,说话瞧不起人,只是再也没有跟妗儿说过攀高枝,到时候跟金健夫不一定成的话。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就这么大的一个军区,金健夫这个空降兵,来了一个星期以后,就跟太红旗在浴室碰到了。
太红旗端着盆子出来,金健夫端着盆子进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俩人都不让路,直接就撞过来了。
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太红旗直到出来,放下盆子换衣服,才冷笑了一声,还真的是到哪里都有权有势啊,这都多久了,才来报道。
金健夫那边是插进来的,这样子大家肯定看不惯,对外说是身体原因,再次体检之类的东西,但是心里明白的,只怕是干部子女进来的。
而且金健夫这个人不懂得低头的,为人很高调了,嘴上不说什么,也不透露自己的身份,父亲那一栏就是空着的,大家想打听都不清楚,越是这样就越是神秘。
而且一举一动都能看的出来,尤其是平时说话,一点机会也没有,一看就是跟大家不是一个生活层次的,身边立马就聚集了很多人了。
这边干部子女跟干部子女一起玩,不跟一般的家庭出身的玩,玩不到一起去。
这天太红旗吃了午饭没回去休息,跟宋清如使眼色,宋清如就出来了。
“什么事情啊?”
“那天的饼干好吃吗?”
太红旗两只手插着口袋,眼睛看着天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简直就是戳中了宋清如的点了。
就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好好穿制服,人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有力量,平日里看太红旗缺少点感觉,现在才感觉是个男子汉。
不过饼干是个什么话题,宋清如下意识的天天嘴,“好吃啊,那里面全是牛奶味,我估计就是你牛奶和面的。”
“好吃就行,下次给你带。”
你说纳闷不纳闷,宋清如皱着小眉头,往后退了一步,这样子比较好说话,太红旗就跟吃了耗子药一样,刷刷的长个子。
“啥事直说呗。”
太红旗其实有点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喊着宋清如,金健夫那孙子果真是不负众望,跟他约架了,这边带着人约好时间地点来一次。
太红旗这边没啥人,一个宿舍的就孙子,顶多拉上那个大傻子刘鑫。
想来想去,看着宋清如那小身板,还是算了吧,太红旗叹了口气,“没事,就是问你好不好吃,好吃才能再买是吧?”
给宋清如感动的,她这个年纪就是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全是奶香味,吃起来满嘴巴里面香甜,绝对是高品质。
“哥,你是我亲哥啊,我就等着了。”
给太红旗噎死了,心想早知道刚才就拉着你去了,就知道贫嘴。
金健夫那时候动刀子是一时冲动,后来也觉得胜之不武,跟妗儿订婚以后,男子汉气概爆棚,约着太红旗,大家就是赤手空拳的。
其实这边部队里面打架,很少近身肉搏的,不大刺激,而且很容易出事,大家都用棍子,一米多长不到两米的棍子,大拇指头一般的粗细,大家上就行了,比划比划,谁反映差点就挨打,打在身上也没事,不是什么要害。
或者是那种粗的,短一点的棍子,这个就更轻巧了,而适合近身,很来劲了。
他们几个人就是用这样的棍子,看着是粗,但是不是很疼,除非是下了大力气的。
两边都不想出事的,就是比划比划,又不是作死。
这边太红旗回去了,孙子也没问,以为跟宋清如商量好了,他不怕打架,就怕没事干,痛快打一架很爽。
边上刘鑫唧唧歪歪的,满脸的愁容,跟孙子看的来气。一脚踢在床腿上,“嘿,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们这还没开始了,你就怕成这个鬼样子,什么德行啊,是不是男人,你这样的不让人打死啊?”
刘鑫一个哆嗦,都快哭了,“我真不行,我都没打过架,上去了就是挨打的。”
“是不是兄弟,挨打也要上,不然以后不带着你玩了,你就让人欺负死算了,人家都要在你头上拉屎了,你还在这里叽歪。”
刘鑫也很委屈啊,他就是怕,“可是人家人多,我们人少。”
“不少了,你不知道吧,食堂那宋三儿也是我兄弟,到时候一起来的,别怕,就是打,我到教你几招。”
孙子就是个小热血,一打架兴奋,甭管我人多热闹少,甭管我打不打得过,但是我打架了,浑身疼也乐意,皮痒一样。
这会儿有空就拉着刘鑫,说说实战经验什么的,刘鑫本来很消极的,结果到底是向往自由的男孩子,硬生生就给忽悠了,觉得自己可以的,打不了人,难道还不拉住一个让孙子打吗?
刘鑫也是个热血男儿,就是很怂,也架不住孙子洗脑,见天的在那里联系,俩人在那里积累经验,太红旗气势沉沉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等着下午训练结束了,孙子吃了饭也不想回去,拉着太红旗不让走,“我们就在这条路上等着,看看今年新来的文艺兵,盘整条顺的,可亮眼睛了。”
刘鑫在一边都不好意思了,可是那眼睛还是瞪得很大在那里四处看,这时候女兵吃完了就要去洗漱,然后端着盆子路过食堂的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