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婉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气的眼前有点发黑的，闭了闭眼睛，觉得难过。
    “真的没分到房子吗？”
    她最后再问一遍。
    可是小潘还是摇摇头，“没有，等下一批吧，这一次的离我们单位还远呢。”
    我去你大爷的没分到，宋清婉一下子就把包扔他身上了，指着小潘的鼻子就开始骂了，“你姥姥啊，你骗谁呢？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你什么意思啊？”
    “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没要求你什么，你工□□干不干，爱赚几个钱就赚几个钱，工资你去吃喝都不问你要，你赌钱就去赌钱，但是你竟然骗我，合着外人一起来骗我。”
    “我都知道了，你那房子是给狗住了吧？你们什么关系啊，比我们几年夫妻都来的情深义重，我简直对你太失望了，你王八蛋，滚犊子吧。”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才发现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是有什么苦衷吗？啊，你跟我说说，有没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别他妈告诉我你圣父，看着人家可怜，人家不容易。”
    “你那么多爱心，你给我啊，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你我啊，多少年了，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跟你爸妈挤在一起，话都不多说几句，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我宋清婉一辈子快言快语，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你好样的，王八蛋，你自己过去吧。”
    她说的痛快，自己捡起来包就走了，小潘不是很会说话的人，性子有点慢张，想说什么，对等着宋清婉说完的时候，没机会了，人家根本就不听了，追都追不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别说了，这大街上，给我留点面子吧，你闪开，我看见你不舒服，明白吗？”
    宋清婉撞开他肩膀就走了，她一边走就一边哭啊，自己上了公交车，哭的就跟什么一样。
    这没地方去啊，不想老人跟着担心，只能去宋清如那里。
    宋清如说实话，生气。
    “我真的是瞎眼了，这几年自己一直忙活，家里面顾不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人家把我当什么了啊？”
    “我就是心冷，你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都不如人家一句话，人家一句困难就是困难，我的困难就是活该啊？难道我就这么下三滥，我该死啊？”
    宋清如其实都明白，夫妻之间，真的离婚了的，不是为了穷啊富啊这些事情的，很少，绝大多数，就是凉了心了，我对你付出那么多，你对我不好也就算了，但是你对着别人好，一对比就没发过了。
    “姐，你千万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受苦的不还是你自己。”
    端着饭碗，宋清婉哭了一上午了，饭都不吃一口，吃不进去，咽不下去。
    “三儿，你别说了，谁也劝不住我，我自己哭一会，别管我。”
    宋清婉叹了口气，自己就出来了，下来了，老爷子在那里坐着呢，“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心事情跟我说说。”
    “我姐夫把自己分的房子指标别人了，骗我二姐说没有，您不知道，我二姐盼着这房子好几年了，她婆婆虽然好，但是到底也不是自己家里舒坦。”
    江长源没说话，这事情其实不是大事，但是看你怎么寻思了，小潘这人他也见过，也知道这人什么性格，“你姐夫不是坏人，人不错，心眼好。”
    “就是心眼太好了，你说这指标能随便给人家用吗？这年头大家都缺房子，你给谁都不合适，自己好容易分一个，等着下一批次的，谁知道是何年何月啊？”
    她到底是站在宋清婉这边的，没有你这样的，你就是想给，跟人家说一声不行吗？非得就瞒着二姐，合着就你是好人，二姐就是坏人。
    “这样，别着急，就现在家里住着就是了，你姐夫要是来找，就说在家里呢，见不见的再说吧。”
    江长源觉得这事情，应该是有心结，没说开就是了，不只有离婚的，哪里就有不打架的，漫慢悠悠的想着，结果一转眼就看见宋清如，突然就想起来，得嘞，人家眼前这个就是不打架的，模范夫妻。
    小潘还真的是来找了，他自己被扔在街上，单位也不去了，先回家，“妈，清婉回来了吗？”
    “没啊。”
    “一直没看见她吗？”
    “早上一大早就出门了，没回来过，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啊？”
    赶紧的问问儿子，年纪大了，就怕家里闹腾。
    小潘一看人没回来，就想着等等，也许就回来了，儿子在家里，总得回来吃饭吧。
    结果一等到晚上，老太太就一直追着问，小潘就说了。
    “那是我徒弟，进来就跟着我呢，对着我很尊敬，这不是要结婚了，因为家里没房子，一直拖着人家不结婚，这都多大了，不能拖着了，实在是没办法，才跟我开口的。”
    “下一批次他们申请上了，就把名额给我了。”
    小潘妈还没说话呢，小潘爸爸就生气了，觉得自己儿子是不是傻啊，干些糊涂事。
    “我跟你说，就没有你这样的，这个指标能随便让啊？你能保证下一批次就有你徒弟啊？还是你能保证这单位有那么多年继续盖房子啊？这房子不是一般的东西，你能随便就给人家啊？”
    “我打死你啊，你糊涂，别说是你媳妇生气了，我真的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多少岁的人了，你干这样的糊涂事，饭都白吃了。”
    “你给我出去，你媳妇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明天一早，就去把房子给我要回来去，一套房子容易吗？你儿子难道以后不结婚了，跟我们挤在这房子里，你穷大方。”
    你说你是有多少钱，还是有多少房子啊，人家说几句你就给人家了，怎么就这样的德行呢，那徒弟也是真敢开口啊。
    你是多孝顺的徒弟啊，不说是逢年过节的来家里拜访，小潘爸爸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那小徒弟，能是什么知礼节的人啊？
    无非就是看着小潘这性格，糊弄一下，自己精明的跟鬼一样，拿着小潘当傻子看，这傻子还觉得自己很仗义呢。
    小潘这人就是这样，他觉得徒弟跟自己开口了，确实是有难处，人家这是结婚生子的大事，论重要程度，比自己家里的事情要重要。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总得有把尺子，分得出来亲疏远近吧？这徒弟家里，就是一辈子光棍，那也是他自己的大事情，不是小潘的大事情啊。没那么多高尚的地方，这世界上，能靠自己就靠自己，别到处去献爱心，没必要，自己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再说了，方法不是这儿一种，宋清婉就还在那里说呢，“我不是生气别的，我就是气他瞒着我，骗我。”
    “我们就当他徒弟是个好的，顶顶好的，人家有难处了，跟我说了，我不能不帮不是，我也不是那些不讲道理，只顾自己，自私自利的人，人家有难处，我帮忙的时候，从来不摇头的。”
    第124章 糊涂账
    老虎自己溜溜达达的出来, 打量着自己姨夫不说话，就在那里笑眯眯的看。
    小潘你说这个糟心啊, 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二姨在干什么啊？”
    “哭。”
    想想也知道，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哭, 老虎直白的说出来, 小潘自己问出来的，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那你劝着她少哭。”
    老虎点点头, “我姨妈不让你进来的, 你回家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
    说完就进去了，太红旗给气的, 你个小孩子, 怎么就那么鸡贼呢, 哪哪儿都有你，什么你都看得见, 都能去掺和。
    “你小子，给我记住了, 别每天闲着没事干，有功夫多去看书去, 不然我揍你了。”
    老虎撇撇嘴，心想看把你能耐的, 但是由于长期惧怕于太红旗的淫威, 不敢多说什么, 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跑了。
    太红旗自己窗户外面一看，小潘走了，这才笑了，心想幸亏你走了，不走我也是要赶人走的，这站在人家家门口，像是什么样子，我难道不要面子啊？
    劝着宋清婉休息了，又答应着不跟家里人说，宋清如才松了一口气，躺在那里浑身疼，“你给我捏捏。”
    太红旗就去伸手捏，不敢使劲，这样的身板，稍微使点劲，就跟杀猪一样的声音。
    “二姐这是什么打算啊？”
    宋清如逼着眼睛，觉得浑身都麻木了，“还能是什么打算，愿意是什么打算就是什么打算，但是不能这么忍气吞声的过下去了。”
    她不爱说小潘哪里不好，以前还碍着是一家人，到底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但是这次一出现问题了，亲姐姐还是亲姐姐，姐夫就不一定了。
    “你这意思，二姐是看这次姐夫怎么办，办的不合心意就拉倒，要是能改改的话，就继续过下去是不是啊？”
    宋清如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太红旗，“真不愧是我先生啊，这简直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啊。”
    “我不仅仅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我还能知道二姐的性子呢，这事情啊，你也别拿主意，明天就去找大哥，跟大哥说一说，过几天啊，找姐夫一起去谈谈，看看到底是什么打算。”
    “是这个理儿，我是真心疼啊，你说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真不能这样，这人也真是够呛，一个真敢给，一个也真敢要。”
    太红旗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了宋清林，宋清林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亲妹子，没道理就让人这么欺负，娘家人就是这样的，你跟我妹妹结婚，我们才是亲戚，不然谁对你客气啊。
    “简直就是不像话，这么大的年纪了，办事还这么不靠谱。”
    他马上就打电话，小潘那边的领导，他虽然说不是很熟悉，但是基本上能有说的上话的人，总得了解一下情况啊。
    人家这才知道，原来小潘大舅子竟然这个位置，平时就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觉得大舅子但凡是使使劲，不能在那里一直混着啊。
    宋清林问，人家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是不清楚啊，那小子才进来几年啊，警校毕业的，家里穷的叮当响，父母都是混不吝的，不知道干活，十几口子人呢，就记在那么一件半的房子里，这不就因为这个，介绍对象谈一个散一个。”
    宋清林一想就知道，肯定是穷啊，家里条件相当差劲，“那小子工作是怎么样啊？”
    人家一听就乐了，问工作上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啊，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子问小潘要房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因为觉得神奇，竟然还能要出来了。
    现在好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小潘傻，但是人家老丈人家里不傻啊，这不就找上门来了，有的是热闹了。
    “您不知道啊，这人进来就让领导赏识，很是圆滑了，对着领导跟老同志，都特别敬重，工作上多次得到领导的赏识，你们家妹夫呢，也特别欣赏他，觉得他家里虽然条件不好，但是人上进，不容易。”
    一句一句的，宋清林就冷笑了，说白了就是个两面派，对着上面的献殷勤，上面的都觉得好，觉得优秀，但是下面人难免就踩两脚。
    小潘这样子，也就是个中层，这辈子就这样了，中层里面，也就是小潘是个软柿子，傻呗。
    好收买，那小子一进来，就跟小潘说上话了，给小潘开始糖衣炮弹，小潘在工作上，那是对着他多有维护啊，不仅仅是当徒弟一样带着，平时生怕说的不到位，教的不够好，人家也就跟古代的小徒弟一样。
    见天的给小潘说好话，给倒水泡茶擦桌子，小潘就觉得人家是真心的，而且是个好孩子，人品好，就是家里穷点。
    这小子贼精明，房子还没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给小潘下套子了，说着自己的困难，说着自己跟女朋友的爱情，很是伤感的样子。
    他那女朋友也很精明了，俩人大概是商量好的，早就看上小潘的房子了，那女的见天的给小徒弟送饭，然后顺带着都是给小潘带着饭盒跟水果什么的。
    名义上给男朋友送饭，其实就是为了讨好小潘，这不是吃人家的手软啊，真心换真心，你也得帮帮我。
    见天的说，最后小潘看着房子指标下来了，人家小徒弟又这么可怜，就一时心软，给了。
    人家全靠着演技，就小徒弟这样的人，看就能看出来了，下面的评价一点都不好，你还指望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得了吧，一边歇着去。
    人家就对着宋清林说的一清二楚的，不怕得罪人，的最个你大爷的，这次就让你凉凉。
    宋清林也是机关里面的，对着这些作风很清楚，人家不说的这么详细，他也能咂摸出味道来的人，心里面也是个诸葛亮。
    很奇怪的一个现象了，你最能干活的人，一般都不是很受领导信任跟重用的，在领导眼里面，你是干活的，就是干活的，干活才想的起你来。
    可是有的人，就是靠着嘴巴，靠着拍马屁，做得好不如说的好，一些好事情，领导还总能想的起来他，很是信任爱重的样子，就跟眼瞎了一样，下面的人就不能理解，也没法说出来戳穿。
    所以，往往是小人得志。
    太红旗在一边听着，他其实觉得无所谓，就是吧，还是要替小潘捏着一把汗，这么多年，在单位好好的待着，不能不说是一种运气了，就这样的，顶多就是那个位置，混个中层，不然还真的是容易出事。
    单位里面，尤其是公安局，这里面的风气说实话，很是一般了，比一般的机关单位更差劲，出尔反尔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且由于接触的阴暗面比较多，小潘这样的慢性子，在里面就跟大熊猫一样。
    “说实话，这要是只看现在，清婉离婚就离婚算了，我二话不说支持她。”
    宋清林就这说这么一句话，他别看着话少，平时冷淡点，但是对着家里人，对着两个妹妹，那是掏心窝子，就说是玩具，他儿子有的，那老虎跟安安一定有的。
    “二姐还在家里呢，要不你过去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