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上了?”
林言松收到梅花酒庄的信息时,万分震惊,连饭都忘吃了。
他不由哼了一声,“王府不愧是王府,还是有点功夫的。”
林靖面容刻板,一身正气。
“言松,我是不是早跟你说过,不要耿耿于金钱,也为了金钱去得罪一个人。这看看,你整的这一出,也恰好陛下病重,否则让陛下知道了,你以为倒霉的只有齐王殿下吗?你就能干干净净地脱身了?”
林言松不大服气。
“怎么会是我整的这一出,明明是齐王府侍妾惹出来的呀!她无端端地拿我屋子里的东西出气,不愧是贵妇人,砸的净是些珍宝。十万两可不是白来的。对了,姐夫,我可跟您说啊,赵先生的瑰丽山河图,没有了,丧生在雪姬的魔爪之下了。”
“言松,该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别说些乱七八糟的事。”
林夫人面色慈和,缓和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老爷,没了就没了吧,改日再向赵先生求一张更好的。”
林靖吹胡子瞪眼,愣是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哼了一声。
“雪姬暴殄天物是不对,但是你也不能紧逼到底,一点余地都不留。”
林言松按了按额头,赶忙投降认输。
“好好好,我错了,姐夫我错了,都是我的不好。但是现在皆大欢喜了呀,梅花酒庄填了那十万两,他齐王的名声也回来了,多好不是?”
“你还说,给我好好思过。”
林靖不怒自威,“再过十天,再让夫人给你寻亲事。”
“啊?”
林言松苦着张脸,“十天呢,姐夫,能不能少一点啊。”
“老爷,言松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者这次错主要也不在言松身上……”
经过林夫人在其中周旋,最终定了三天思过。
林靖放下筷子,“你年纪不也小了,该给你寻门亲事了,前些日子,礼部尚书黎大人还专门替他的女儿问了我这件事。黎大人的女儿温婉贤淑,姿色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你又情有独钟,我觉得很不错。”
林言松重重地咳了一声,假装没听见,舀了碗汤。
林夫人哑然失笑,“老爷,这事得慢慢来,急不了的。不过言松你也可以考虑一下黎小姐,她闺名羽颜,与明沁郡主交好,为人很好。”
“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黎小姐。”
林言松三言两语便将这个话题打发过去了,林靖和林夫人见他不甚感兴趣,便也不说了。
吃完饭后,林言松去花园那边的石头上坐着,将那封信又看了一遍,不由眯了眯眼睛,吹了口哨唤来飞鸽,将信送往秦王府。
宁鸿轩收到信的时候正在书房,与公孙先生交谈。
他看完信,递给公孙厉,脸上并无甚表情。
“齐王府将十万两还上了,林公子是觉得此事有蹊跷吗?”
公孙厉放下书信。
宁鸿轩淡漠,“想必另有路子。齐王府最多能拿出五万两,他不敢惊动宫廷,只能从皇子那边借。不过那些皇子,都不是慷慨大方之人,最多给他三万两。而奇怪的是,齐王府所还给梅花酒庄的钱……是银票,整整十万两。”
公孙厉笑了笑,“王爷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想法。齐王府背后必有他人相助。”
“而这个助他的人,到底是谁呢?”
宁鸿轩捏着信纸。
公孙厉敛眉,“齐王虽平庸无为,但王爷也不可掉以轻心,将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是,先生。”
对那个素来不是他的对手的五弟,宁鸿轩开始忌讳,他轻啜一口茶。
“先生说的对,我确实不该轻视任何一个人。宫廷之争,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
公孙厉点头。
“王爷记着便可以了。如今这京城中,你是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受陛下宠爱,受诸位文臣武将赞许,羽翼切不可过于丰满,否则物极必反,反成了自己的漏洞。”
宁鸿轩对公孙厉甚是尊敬,因为他不仅是他的谋士,还是他的老师。
“齐王府背后的这个人,暂且还不清楚是怎么个意思,王爷要更加小心。”
公孙厉又叮嘱了一遍。
“这个节骨眼上,更不能出问题。江家落败,太子被幽禁,怕是有其他皇子蠢蠢欲动呢。”
宁鸿轩面色严肃,“谨遵先生教导。”
公孙厉和宁鸿轩商量了一会朝堂局势,让他在京城站稳脚跟。
“离王爷的婚期也近了,娶相府的嫡女,对王爷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
公孙厉提起苏清韵,“能得到苏相的支持,相府的支持,能大大增加王爷的实力。”
宁鸿轩闻言一顿,“先生……以为我看中的是韵儿相府嫡女的身份?”
公孙厉见他这般动情,不由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我从小就是你的老师,怎么会不知你心事,那位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即使不是相府之女,你也是照娶不误的。我不过就事论事,从利益出发,来评论这桩婚事。”
“是我误会了。”
“王爷……”
公孙厉苦口婆心,“这话我曾说过很多遍,相信您也懂得深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人帝王者,要够狠,不能留有真情,不可被儿女情长所局限,小情小爱的,还抵得过江山万里吗?”
“我知道,先生说的话我都记得。”
宁鸿轩低头,“不过韵儿不是一般女子,她聪慧通透,格局广大。”
公孙厉见他这样,又叹了一声,没再说了。
“总之,王爷心里有数便好,千万不要让儿女情长坏了大事。”
“先生放心吧,我自是懂的。”
宁鸿轩送公孙厉回屋,随后一个人站在桂花树下,凝神望着远方。
桂花树已没有了桂花,残余着点点淡淡的香味。
天色幽深,已是傍晚。
秋日凉,大地仿佛都万里苍茫。
苏清韵在秋桐居陪着崔氏和苏昊用完晚饭,回了紫藤苑之后不久,丁香就送上来一封信。
“齐王府竟这般富庶呢。”
苏清韵莞尔,戏谑一笑,将信放下,捻了一只小糕点。
丁香忧心,“小姐,这不对劲,会不会齐王府背后有人支撑着?”
苏清韵抿了口茶,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
“齐王府背后能有什么人支撑?若非要有些什么,也是有人相中了齐王府。”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丁香不解。
苏清韵摇摇头,“没什么,我也只是随意猜测,不当真的。对了,将那些东西给母亲送过去,顺便跟琥珀通通气,让她照顾好母亲。”
“知道啦,小姐。”
丁香抱着锦缎,“说起来,夫人最近都在准备您的婚事呢,琥珀说都没有空休息了。”
苏清韵顿了一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