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应该没有出什么岔子吧?”
回到营中,蒋祐擦了一身冷汗,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宁鸿轩和向石。
宁鸿轩微微一笑,“右将军不必装了,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知道应该在什么人面前装,不该在什么人面前装。”
“是……”
蒋祐的心一惊,心道这少年将军还真不好糊弄。
宁鸿轩瞥了他一眼,淡声,“不过右将军表现得很好,天衣无缝。连我都差点当真的呢。”
“这都是王爷教的,我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罢了。”
向石端了杯水过来,蒋祐眼睛一亮,连忙把药给喝了,“多谢王爷。”
宁鸿轩斜倚阑干,看着挂着的地图若有所思,“刚才李绪说,不是魏复强势,而是魏复背后的人强势。右将军,你可知此话何意?”
“这个我对我发誓,并不知晓,”蒋祐畏惧向石的凶恶,连连抬手。
“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王爷了,基本上都是江家在背后,至于郑国那边是谁在操控,我不知晓,而且无论是江远承和李绪都没有提到过魏复背后的人。”
向石欲拔剑,“真的?”
蒋祐使劲点头,“绝对是真的!”
“既然如此,这还是个更高层次的机密啊,恐怕整个营中只有大将军和副将知道了。”
宁鸿轩踱步,走到窗外,似笑非笑,“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公子,那个温澈会不会也知晓一点?”
向石有所怀疑,“他一个江湖中人,出现在这太奇怪了。”
宁鸿轩思忖后,百思不得其解,看向蒋祐,“温澈是什么时候来的?”
“王爷所说的是那位温二公子?”
蒋祐回想,“他大概一个月前就到了。大将军对他颇为尊重,但是李绪最是不耐烦这类装神弄鬼的江湖闲人,所以两个人有些不太对头。”
宁鸿轩摆了摆手,“我不是问你这个,他一个月前就来了,来这干嘛?军营之中为什么需要他一个修习幻术和毒药的江湖中人?”
蒋祐降低声音,“他好像是来给公孙厉施幻术,逼他就绪的,就是折磨。我听李绪说过,温澈那人挺变,态的。”
宁鸿轩皱了皱眉,“不太对劲,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等会,蒋祐,当时给你继冰草之毒的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向石一惊,“公子,你是怀疑温澈就是那个人?”
宁鸿轩盯着蒋祐。
蒋祐心中不安,竟越觉得温澈越像那个人,“好像……确实有点相似之处。当时是在夜里,他穿着夜行衣,蒙面,看不真切,不过轮廓身形与温二公子确实有些像。”
“公子,会是他吗?可是他没有必要亲自过来吧?”
向石设想周全。
宁鸿轩敛眉,“就算不是他,但是带来继冰草的也别无他人。这军营之中,他离江湖最近。”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温澈干的,而他可能已经来了远不止一个月的时间……”
向石顺着宁鸿轩的思路,越觉得惊心动魄,“那他之前那段时间藏在哪呢?”
宁鸿轩缓缓转身,走到地图面前,抬手一点,“这儿。”
向石和蒋祐赶忙看过去,只见宁鸿轩手指点的地方正是之前郑国埋伏的位置。
“烟霞关?王爷的意思是这个温澈是从郑国军队里出来的?”
蒋祐也惊住了。
宁鸿轩冷哼一声,“不然他住哪?此事果然牵扯出了江湖中人,还有他……不好,江南不妙!”
他脸色骤变。
向石追不上宁鸿轩的速度,“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江南怎么了?”
此时,忽然有人来敲门。
士兵来报,“将军,温二公子来了。”
三人迅速收敛表情,模样正常。
宁鸿轩和向石跟在蒋祐身后,迎接温澈,“刚才已经在李将军屋中见过了,怎么温二公子又来了呢?”
温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笑容微凉,“那蒋将军怕是有所不知了,我先前是专门来找将军你的,听说你去李将军房中,所以特地追了过去。”
蒋祐面露惊讶,“哦?原来如此,那不知温二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这个嘛,我们的谈话恐怕不能让别人听见。”
温澈意有所指,看了看蒋祐身后的那两个人,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蒋祐,“将军,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蒋祐咳了一声,“都先出去吧,门外候着。”
向石看了眼宁鸿轩,跟着他出去。
稍等片刻,宁鸿轩走进蒋祐屋子后的小竹林里去,飞身而上,伏在屋顶,轻轻地掀开了半片瓦,附耳去听。
“温二公子想说什么?”
蒋祐看样子还有些紧张。
温澈笑了笑,“将军不必拘束。将军在秦王殿下手下做了多年的右将军,转眼您也已不再是少年气盛,真是岁月不留人啊。”
蒋祐眉头一皱,“温二公子这话说得实在是奇怪,我不懂。有什么话,二公子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我一介武夫,不懂得那一套。”
“好,爽快!”
温澈拍了拍手,“蒋将军跟了秦王不少年吧,秦王什么排军布阵,作战习惯你应该很清楚吧?”
结合刚才宁鸿轩和他此时的话,蒋祐对此人疑心更重,“是。当时火灾之前,我便已将所有的习惯,军报等秘密军情都泄露给了江指挥使和江远承,不只是秦王,还有南宫牧。温二公子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了呢?”
温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意思。秘密军情,蒋将军可还记得?”
“我已经抄送一份给江指挥使和江远承将军了,江指挥使说为了不节外生枝,让我将所有证据都毁灭。”
蒋祐皱眉更深,“二公子到底有何用意?”
“哦?这么说,大将军那边也有一份咯?”
温澈笑意幽深。
蒋祐“嗯”了一声,“怎么?”
吊起了蒋祐全部的好奇心,温澈却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四处看看,忽地脚步一顿,端起杯盏来。
宁鸿轩下意识一惊。
这个杯盏是刚才向石给蒋祐端的缓解之药来着,虽说无色无味,但是毕竟温澈擅长毒药的,宁鸿轩并不能确定能瞒过他的眼睛。
“蒋将军刚才在品茶?”
温澈细细看着这杯盏,“好精致的器皿。”
蒋祐只轻轻扫了一眼,“不是茶,就是水罢了。行军过程中,又是边城这种阴寒之地,哪来的茶叶可以品?这杯盏,也是军中的粗糙之物,若是二公子喜欢,可以去问钱先生,这一切都是他准备的。”
温澈摸索着杯盏,转而一笑,“将军说的也是,看来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