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冬儿分不出她这话的真假,细想在书房中捻着笔尖的女子,优雅娴静,似是她本尊,却又不敢笃定,而她这一身狼狈,衣袍都是脏兮兮的,明显又不是假装的……
“罢了,冬儿你退下吧!”慕昀修不耐烦地斥道。
冬儿仍是惶恐,“太子殿下不责罚奴婢?”刚才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江心瑶竟三言两语把事情解决了,还巧妙地帮两人都脱了罪。
“太子殿下睿智,已经明白不是咱们的错,你先退下,不要对外人声张此事!”心瑶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下巴一扬点了下门口。
冬儿迅速俯首,匆匆退下。
慕昀修自嘲地叹了口气,“倒是没想到,经此一事,我在你江心瑶心里竟然成了一位睿智的太子。”
慕昀修踱着步子,到心瑶近前,若有所思地眯着眼睛俯视着她揉捏双腿的举动,心思已然猜疑到江若莲头上。
“很疼么?”他起身上前,蹲在心瑶膝前,手隔着她的袍服,按在她的腿上。
心瑶不禁因他的关切失笑,不着痕迹地忙挡开他的手。“你的手劲儿太重了。”
慕昀修被挡开,心里虽有些失落,没再与她计较。“白天因为你一句话,夏芹封良媛,江若莲日后对夏芹行礼问安,心里难免有气,定是她害你。”
“她害我,也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早先勾搭她,招惹她,她怎么可能来害我?烦请您老人家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慕昀修无奈地握住她的手,“她也是你爹的女儿,本宫不好处置。”
“不好处置,就给她点甜头尝一尝,若将来你纳妃,恐怕就再也轮不到她了头上,多可怜呐,爹知道,也会心疼的。”心瑶讽刺地清冷一笑,挣开他的手。
恩宠江若莲?慕昀修失笑,她这虽是气话,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登高之后,再跌重,比不恩宠更残忍。
他又细细咂摸了一番,着实没想到,如此阴柔恶毒的话,竟从她江心瑶的嘴巴里说出来。
不过……“江心瑶,你当本宫是什么?本宫可不想宠幸她,若非她,我们早就成婚了。”
心瑶讽刺地笑了笑,怎么会不想?前世他可是巴不得与江若莲长相厮守呢!
“她既然当了你的奉仪,若是再退货,我爹恐怕会不太高兴。此生此世,你就算不喜欢她,就算觉得她恶心,也得把她硬吞下去!”
“我不要她,我真正想要的是你,江心瑶!”他起身就将她按在椅子靠背上。
心瑶大惊失色,见他吻下来,她忙抬手按住他的脖颈,本能地凝聚内力直逼他的咽喉……
慕昀修惊觉她掌中真气窜动,迅速借轻功后退,高大的身躯狼狈地蹲坐在了地毯对面的椅子上。
他震惊地盯着心瑶,就见她也在疑惑看自己的手,她周身笼着一身幻白的光,仿佛偷了暗夜中的月华,就连那一身脏兮兮的袍子也变得神秘璀璨……
“心瑶你……你何时有内力的?”
心瑶当然不会告诉他,她睡不着时就忙着练功。
“我也正疑惑呢!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突然有本事把殿下推开呢?心瑶近来并不曾见什么人,这……该不会是太子殿下你每晚偷偷传给我的吧?”
“我?”慕昀修不可置信地一凛,迅速又恢复镇静,“没错,是我,我是期望,你当了我的女官,再也不要被人欺负,所以,才传给你内力的。”
心瑶忙起身一拜,“谢太子殿下厚恩,心瑶日后定用这一身本事,尽心帮辅太子殿下!”
慕昀修再不敢冒然靠近她,如此沉绵稳定的内力,可不是他能传授的,但是,莫名其妙地在太子府住了这几日,就突然有了内力,也着实诡异。
难道,她凤女的身份开始显灵了?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儿,他从来不相信,眼下却只有这一种解释。
他还记得,江凌云刚搬入世子府时,他带贺礼去探望,正撞见贺金香对江凌云安慰……
那会儿江凌云正忧心心瑶在北月的处境,贺金香说,看见心瑶身上有光,似神幻一般的光芒,她相信心瑶吉人自有天相。
“心瑶,你早点歇息,本宫去审一审害你的人。”说完,他便带着护卫出了凤来轩的月洞门,当即召唤黑煞和白煞出来,“增派人手,盯着心瑶。”
黑煞忙问,“殿下怎么了?怎么听殿下的口气,像是受了惊吓?”
“心瑶有内力!”
“什么?那个毛丫头怎么可能……”白煞只觉得这事儿匪夷所思,“太子殿下唯恐有人闯来,几乎每晚都过来睡在她身边,她是何时修炼得内力?”
“前一刻,本宫差点死在她手上,而且那内力非同寻常,不像是江宜祖亲传,更不像是寻常的内功。”
慕昀修心有余悸,返回自己的寝居,又传召管家前来,命令道,“你去,选一个与本宫一般身型的护卫,让他易容成本宫的模样,去江若莲的院子……”
“这……殿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本宫对江若莲提不起兴致,只能找别人去临幸她,本宫说得可够明白了?”
管家恍然大悟,太子殿下这是要给自己戴绿帽子?!“是,卑职明白了,可……这种事是会有孕的,避子汤……”
“不必给她服用避子汤。”
“是!”
*
早上,心瑶怕暴露身上没有受伤的事,她先换好了衣裳,才召见丫鬟进门帮忙梳洗梳妆。
见领着丫鬟进门的竟是昨晚没有得逞的冬儿,不禁诧异,“怎么是你?”
“奴婢是来禀报郡主,昨晚……江奉仪侍寝了。”冬儿拿着碧玉梳,拢着心瑶一缕长发,给她从发根梳到发尾,见她静得不说话,不禁诧异,“郡主一点都不着急么?”
“太子殿下临幸她,正是本郡主的意思!”
“郡主糊涂呀!江奉仪侍寝,岂不是得势?”
“她是我江家的人,在太子府出入,都背负着我爹和祖母的颜面,她得宠也是为江府脸上增光!”
冬儿忽然分辨不清她的目的,唯恐得罪了她再无机会,便忙双膝跪地,“昨晚,计策失败,还让郡主受惊,是奴婢的不对,还请郡主再帮奴婢想想办法,眼下……奴婢连太子殿下的面都见不到了。”
心瑶侧身伸手,托住她的手肘,“昨晚,我给了你最好的机会,你抓不住,可怪不得本郡主!”
冬儿脸色顿时沉下去,“郡主不能这样偏心呀,郡主帮了夏芹,为何不能再帮奴婢一次?”
心瑶不禁因她这份焦急失笑,上辈子这女子邀宠那般游刃有余,这辈子怎要靠别人呢?
“今晚太子殿下还会去江若莲那边,你拦着太子,给他跳支舞,或者唱首歌,亦或用别的什么法子,拦下殿下,不就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