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察觉二老的目光,不禁怀疑自己身上沾了脏东西。她低头看了看衣袍外刚穿上的罩袍,整齐干净,没有半点污渍。
“祖母,您与皇外婆看什么呢?!”
苏佩懿道,“自然是瞧你是不是有什么损伤。”她瞥了眼苏漓央说道,“有些人,惯会笑里藏刀。”
贺毓也道,“那文画儿定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才她过来就让你帮文家,实在莫名其妙。她分明知道你不是傻子,却偏把你当傻子看,她必然是有备而来,恐怕还揣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
“清茶和如意刚才盯得谨慎,她还没来得及闹出什么诡计,就被方来赶走了。”心瑶说着,把盆里的肉放在铁架上,继续烘烤。
肉片遇火,就烤出了一股怪味儿,她颦眉嗅了嗅,又用夹子夹住肉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忙叫如意拿银针过来查验……
一众女子见心瑶神色凝重,忙都凑近上前,龚璇玑也禁不住担心,从旁关切地问道,“瑶儿,为何突然让如意查验?是不是这气味儿不太对?”
心瑶忙道,“这肉毕竟是吃到口中的,还是查一查好。”
如意拿银针刺在肉里,略停了片刻,慢慢取出来,就见银针尖端呈现一层暗绿色。
“主子,这毒奴婢从没有见过,要不要宣召妙回师父过来?!”
心瑶正要应声,心头却莫名地憋闷地厉害,一张口,眼前就陡然一片漆黑,身子就瘫软在地。
一众女忍不住惊呼,挨着烤炉的几位,包括龚璇玑也都跌在地上不省人事……
贺毓和苏佩懿都忍不住尖叫,护卫们都冲过来,场面一团混乱。
清茶和如意从未见心瑶晕厥,不禁惊得大哭。清茶笃定地大嚷道,“一定是那该死的文画儿,一定是她害主子……”
苏漓央越想越是不对劲儿,一时间也笃定是文画儿捣鬼,但心瑶这番情形,也着实让她措手不及。
“江心瑶,你可千万别死!”她低声自言自语地说着,本能地就想逃离这是非之地,却刚走没几步,就见一个俊伟的身影连飞带跑地直冲过来——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她最害怕失去的宝贝孙儿慕景玄。
她仓皇失措地忙开口,“景玄,你听皇祖母说,这事儿皇祖母真的不知情……”
俊伟的金纹四爪腾龙锦袍的男子,身影似狂风,凛冽呼啸而过,冲过人群便打横抱起心瑶,嗅着气味儿不对,他看向烤炉。
清茶忙道,“殿下,这肉上被文画儿下了毒!”
“那毒十分厉害,主子和这几位夫人,连同王妃娘娘,都是被肉被烧烤之后冒出的毒气熏晕的!”如意也哭着说道。
慕景玄憎恶地一脚踢飞烤炉……
烤炉高高旋过几丈远,夹带着火星,坠入了不远处的水沟里。
慕景玄忙下令,“清茶,快去传御医和妙回神医过来。”
清茶忙奔去叫人。
苏漓央见慕景玄神色阴鸷,忙上前跟上慕景玄,从旁偷觑他怀中女子的死活。“景玄,这事儿皇祖母真的不知情,你想相信皇祖母!”
“我警告过你不要欺负心瑶,也警告过你管好你身边的人……若心瑶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我祖孙恩断义绝,死生不相往来。”慕景玄憎恶地暴吼一句,便抱着心瑶飞身上了储君马车。
后面两个护卫抬着搁在了担架上的龚璇玑,也返回了马车上。
苏漓央走到马车下,欲言又止,心急如焚。
苏佩懿和贺毓经过苏漓央身边,都恼恨地懒怠看她,唯恐多看一眼就脏了眼睛。
苏漓央欲哭无泪,忽然想到了文画儿,忙奔回自己马车上,安金禄也尴尬地小跑跟上前,“主子,您慢点,这里路不平,仔细跌倒了!”
苏漓央尚未来得及赶到马车,就见一众金甲护卫快如疾风,直接将马车包围一阵严搜,正在她诧异之际,几个男子就押着文嫔和十三皇族慕尧从队伍后面上前来……
“文嫔,十三,这事儿是你们指使的吗?”苏漓央不可置信地质问。
文嫔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陡然冲上前来的一个高大的男子,踹得仰摔在地上。
苏漓央本以为男子是慕景玄,却见他穿了一身黑色王袍,文嫔仰摔在地上,当即侧身就呕出一口血。
“母亲,母亲你怎么样?”十三皇族慕尧大惊失色地忙挡在文嫔身前,“江宜祖,你要杀就杀我,不要伤害我母亲!”
“你母亲的命矜贵,我女儿和璇玑的命就不矜贵么?十三皇子有如此野心,就该承担这后果!”江宜祖似索命的阎罗王,三两步上前,像丢一件破包袱,一把将他丢开。
苏漓央惊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硬是没敢上前阻拦。
她眼前一花,就见慕景玄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直接冲到江宜祖前面,一把拎住了在地上呕血的文嫔,暴怒地吼道,“说!文画儿去了何处?!”
文嫔口中又呕出两口血,面无人色地大喘着粗气,恐惧地哭嚷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被皇上禁足在马车里,怎么可能知道画儿的踪迹?!”
“看样子,你是活腻了!”慕景玄当即下令,“来人,去队伍后面,把所有文家人都挑选出来,斩立决!”
江宜祖没有阻挠,双臂环胸,仿佛一道坚实的背景,立在慕景玄身后。
文嫔被吓得哭求饶命,慕尧视线在江宜祖和慕景玄之间流转一圈,心里一番权衡,忙上前道,“我知道文画儿去了哪儿,她刚才回来时,说发现有人在太子妃要烤的肉里下毒,所以去找解药了!”
慕景玄狐疑看向他,却没有多问别的,只道,“如此说,慕尧你是知道文画儿做了些什么?!”
“七哥,臣弟冤枉!臣弟其实并不太清楚,不过,臣弟看她是一番好意所以……”
不等他话说完,慕景玄就怒斥,“来人!慕尧满口胡言,拖到一旁,杖责五十,若他还有命,就把他弄上马车送回皇宫,若没了命,就地掩埋,也算全了我与他的兄弟情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