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吊绳捆在了尸体上。 我能听见井里有水声,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下面的尸体不是二舅母。
好几个人一起去拉吊绳,才把尸体给拉了上来。
现场有几名痕检员正在用小毛刷刷着一些可疑的物品,也是在收集证据。
尸体被捞上来的瞬间,一股刺鼻的恶臭马上就扩散在空气中。
我揉了揉鼻子,抬眼望去,地面停放着的一具湿漉漉的尸体,因为腐败,已经略显膨胀,长长的头发垫在身体下面,辨不清容貌。
两个法医现场就做了个简单的鉴定。
然后警察把初步的结果对我们做了一个简单的通知。
死者尸体高度腐烂,死亡时间应该有数月之久,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是失踪的二舅母。
井里捞出来一具女尸,自然也引起村里很大的轰动。
现场被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
警察询问村干部,除了我二舅母之外,还有没有听说失踪人口事件,村干部一时间答不上来,但答应配合警方,做一次人口普查。
确认尸体不是二舅母,我们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那无名的尸体被拉走了,法医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警察走的时候还再三的保证会尽快找到二舅母。
鹏鹏听到结果忽然放声大哭,就好像逃过了一次空难。
我们的心里其实也都不好过。
二舅母已经失踪了近30个小时,杳无音信。
全家人的神经都处于崩溃的状态。
大舅母甚至连晚饭也没做,我们也都不饿,根本没心思吃饭。
我则是一心盼着帝南述回来,也好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曦月中午醒过来的时候,就没见到我和花小东,心里有些不安,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她说已经在小院子里等了我们一个下午。
我心里过意不去,赶紧让她跟着花小东和鹏鹏他们一起玩去。
二舅的心情很不好,出去找了一天未果,回来就一直拿着二舅母的照片发呆。
我能看得出来,虽然平日里二舅母的嘴有些叼,二舅也不纵容她,甚至动手打过她,但在这种时候,一个硬汉却显得那么无助。
正想着,大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来了很多人。
农村就是这样的,有一户人家出了什么事情,马上就会轰动全村的。
“凤喜!凤喜你醒醒啊!!”大舅母声音大的几乎要喊破了喉咙。
二舅一听,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我也来了精神头,赶紧出门去看。
只见百里云起身上背着已经昏迷了的二舅母,在众多村民的簇拥之下,一路小跑的就奔了进来。
我注意到我二舅看见我二舅母那一瞬间,眼睛通红,马上就要泪奔,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忍住了。
鹏鹏一边哭,一边迈着大步跑出来,还摔了一跤,但此时他就算是跑断了腿也在所不惜了。
二舅母被放在卧室的床上,姥爷家的小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几乎全村的村民都来围观了。
“在哪里找到的?”大舅说着,伸手翻看了一下二舅母的眼皮。
由于围观的人群太多,百里云起都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只听见他的声音,说是在山脚下的一片草丛湿地里发现的。
大舅有用手探了探二舅母的太阳穴,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各少一个。”
二舅一听这话,紧紧攥住二舅母的手,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可是依然没有得到一点反应。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说是我姥爷听见二舅母说了他的恶话,所以把她的魂给带到阴间去了。
我当然知道,我姥爷根本没那个时间,他已经做了阴差,很忙的好吗。
二舅也顾不得其他,七尺男儿直接拜倒在自己老爹的牌位前,猛地磕头,“爸,凤喜她都是无心之说,您老人家开开恩,让她快点回来吧,看在鹏鹏的面子上,孩子不能没有妈……”
“老二!”大舅突然就呵斥了一声。
从来都是软软糯糯的大舅忽然嗓门这么大,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爹是那种死了还要计较你老婆嘴刁的人吗?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不会在他死了两个月以后才发现;如果真是那样,老爹就早应该报应我们俩!”大舅一边说,一边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二舅吓得赶紧抱住大舅,终于泪眼婆娑,“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正在里屋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围观的村民突然闪开了一条路,上午来查案的两个警察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然后其中一个警察疏散了现场的围观群众。
两个警察冲着我大舅二舅他们敬了个礼,“我们是来调查一些情况的,有关于上午从井里打捞出来的女尸和你们死去的父亲胡政之间的事情。”
我心头一惊,那女尸和我姥爷有关系?
我大舅的脸都绿了,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大舅母拿了凳子给两位警察,他们严肃认真的把女尸的验尸结果说了一下。
女尸经核实岁数不超过二十岁,而且是个无户籍人员,死因是自杀,跳井溺亡。
经村干部回忆说胡政活着的时候因为要娶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与儿女闹翻。而那个十八岁的姑娘就不是本村人,而且来路不明。
胡政死去的这段时间,没有人再见过这个姑娘。
警察们已经去过这个姑娘之前租住的房子,房东说已经有数月没见过她了,而且根据其体貌特征,可以确认,那具女尸其实就是这个十八岁姑娘。
“根据村长回忆说,这个姑娘名字叫什么静,对吗?”警察问道。
大舅二舅都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大舅母皱了皱眉头,缓缓回忆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好像就是叫新静。”
警察赶紧动笔把这个名字记录了下来,点了点头,说:“由于死者死因明确,我们只要把她的身份确认好了,基本就可以结案了,感谢你们的配合,关于这个事件,有没有牵扯到关于胡政的利益损失?”
大舅摇了摇头,说:“没有。”
警察笑笑:“那就好,请在这里签个字。”
这件事情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在唏嘘一个年轻生命陨落的同时,我们又每人依次给姥爷上了香。
我刚把香插好,身后一凉,一双手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