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锐利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在萧桓脸上游移。
萧桓只觉得面皮像被刀锋般刮过似的,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萧御目光里毫不掩饰的鄙夷,不屑,更让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心里对叶笙的厌恶和憎恨,更加强烈。
凭什么?
他也是皇子,还是封了王的皇子!凭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配不上叶笙?都认为叶笙当初看上他,是瞎了眼?
叶家就算权势喧天,也是臣子,不是天王老子!她叶笙也不过是臣子家的女儿,不是什么公主皇后!
再位高权重的臣子,在皇家人面前,通通都是奴才!
叶家有什么可高傲的?叶笙又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不仅谄媚得让人看不下去,还虚情假意,满口谎话,为了达到目的,脸,尊严,骨头,通通都不要了,十成十的小人一个,本王不懂,叶笙为何会喜欢你?”
萧桓说不出话来,他更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九皇叔都不会喜欢听,不如不说。
只要他手里捏着那个秘密,就不愁九皇叔不跟他合作!
只是,现在还不到用那个秘密的时候。
那个埋藏多年的秘密,就像一张压箱底的保命符,他得在最紧要的关头,才把那个秘密拿出来,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否则,便是浪费了这样的好东西。
想到这,萧桓心中稍定,有那个秘密在,就算九皇叔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怕!
“九皇叔,我也不知叶笙为何会喜欢我?如九皇叔所说,我就是小人一个,叶笙瞎了眼才会喜欢我。”
萧桓的姿态放得再低,也没让萧御脸色有所好转。
他冷冷的睨了萧桓一眼,轻哼一声,没有言语。
萧桓心中一动,九皇叔并不满意他的答案!
“我想,叶笙也未必真心喜欢我,不过是一时兴趣而已。叶笙自幼受宠,想要什么得不到?我对于她来说,就像她往日喜欢的那些东西,喜欢时爱不释手,若是那东西不属于她,就非要弄到手。可真要弄到手了,不过几日,就失去兴趣,无情的扔在一边。”
萧御眼中一缕光芒微微一闪,抬了抬手,示意萧桓起身。
萧桓心中一喜,他说的这些话,九皇叔多少听了进去,忙爬起来,恭敬的垂手站在一旁,继续说道,“其实她也不仅仅这么对我,她对江拂云,对唐斯,甚至对……”
萧桓故意停了下来,有意无意的看向萧御,萧御冷哼一声,“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何必装腔作势!你若不想说,就闭上嘴巴!想跟本王耍花招?你配吗?”
你配吗?!
又是这三个字!
是,他是不配!
他不配做这位高高在上的九皇叔的儿子!他不配娶叶笙,能得到叶笙的喜欢都不配!他甚至连在萧御面前耍花招,用心眼都不配!
可那又怎样?
父皇也说母妃不配做他的女人,这些年把她丢在相当于冷宫的冷僻宫室里,让她自生自灭,生了皇子,儿子也封王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连封号都没有,甚至于这个常在也是想贬就贬,父皇一句话,直接就把母妃贬为答应。
可结果呢?
母妃照样封妃!
他不配,可终有一日,他会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让那些从前说他不配的人,通通跪在他的脚下,像条狗一样求饶!
他的母妃不配,可最终坐上皇太后位置的女人,只会是她!那些当初看不起她,为难她,折辱她的女人,通通给她磕头!讨好她,捧着她!
萧桓垂下眼帘,掩去眼里的狂热,恭恭敬敬道,“九皇叔教训得是。”
萧御冷笑一声,“继续!”
“叶笙对任何人都一样,她把这些人当成她的玩物,见了便要得到!可一旦得到了,又弃若敝履!我,江拂云,唐斯,甚至——”
萧桓微微一顿,“九皇叔,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在叶笙心里,我们并无不同。”
屋子里一片死寂。
在这令人压抑的静寂里,萧桓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发紧。
不知过了多久,萧御平静如水,听不出任何起伏,却叫人心头紧绷的声音传来。
“那萧桦呢?”
萧桓本想拿萧桦刺激萧御,让这两人之间的冲突加剧,可转念一想,物极必反,要是萧御一门心思去对付萧桦,其他的全都抛下不管,那太子的位置就无法撼动了。
想到这,萧桓改了主意,恭恭敬敬道,“萧桦自然也是如此。”
“她待萧桦极其不同……”
不知是不是萧桓的错觉,他居然从他这位尊贵无匹,连父皇的脸面都不给的九皇叔的声音里,听出了萧瑟落寞。
果然,女人就是祸水!
若不是叶笙,九皇叔这样的人物,会变得这般儿女情长,多愁善感?
不过,还是要感谢叶笙的,若不是她,他又如何捏得住九皇叔的死穴?
“她待谁都不同!”
见萧御似有困惑的目光投来,萧桓轻声道,“叶笙这个女人最会迷惑人心,她待谁都下了血本,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她心中的最爱,恨不得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其实,这不过是她的手段而已。”
“九皇叔试想一下,当初叶笙对我,是不是也是一腔热情,满腹真心?可后来呢?迎亲路上逃婚,翻脸不认人!再后来,叶笙对九皇叔,又是另一种手段了,欲拒还迎,时冷时热,勾得您对她欲罢不能!到了江拂云,叶笙的手段又变了,大雪夜往别苑里去,够真心了吧?可惜江拂云不领她的情,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叶笙哪里容得下她看上的人忤逆她的心意,居然用起了霸王硬上弓的手段!”
“至于对她身边的唐斯,又换了手段,直接就纳为面首,估计也是知道唐斯来自叶家军,对叶家忠心耿耿,不会不从。”
“叶笙对每一个她看中的男人,都是不同的,如今,她对萧桦也是不同的。可这不同能维持多久呢?”
萧桓笑得阴恻恻的,“九皇叔,不妨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