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但是一定让我知道你在哪里。”楚铮这话透着恳求，他舍不得顾相思离开，但是现在家里也是一团乱，就是顾相思和东方雪也不可能和平共处，所以走了也好。
    顾相思对楚铮的不强求还是有些感动，这大概才是一个慈爱的父亲真正的样子，只是她曾经并没有机会体会那种被父亲关爱的感觉。
    面前的这个的的确确是她的生身父亲，但是她已经长大，就是想要亲近，也隔阂着二十多年的光阴，不可能真的亲近到一起。
    “好，我会让你知道的。”顾相思点头，想了想又说：“楚天是个不错的人。”
    “只要他不否认，他永远都是我的儿子。”李诗诗的孩子，他是真的想要当成自己的儿子，何况还是自己抚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顾相思不知道再说一些什么好，静默的看着天边的日出，看着四处渐渐的亮起来，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其实，真正杀害你们的人，是东方家的人，不是东方雪的。”这话说出来，楚铮自己都感觉有些难为情，毕竟东方雪做了太多错的离谱的事情。
    顾相思的神情冷了一下，只是冷冷的看了楚铮一眼，她甚至有些不明白楚铮为什么要帮着东方雪说话，即便东方雪是她的母亲又如何，她几次三番的要杀了她，即便当初没有死，她现在也几次差点死了。
    难道楚铮是不知道的？
    “和楚天来京城的时候，她找人绑架我，威胁我，要让人强暴我。”顾相思看着天边的日子，声音清冷的像是冰块一样，那是暖不过来的温度。
    楚铮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他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相思。
    “后来，我和容琛来到京城，枪击出事故差点淹死，是因为她，差点被人从天台上掐着脖子扔下来，在楚家的私人诊所差点被棒子打死，我的孩子被她的人下药打掉。”顾相思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这仅仅是这样的事情，已经让人听着就是万分惊骇，东方雪和顾相思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的不死不休。
    “我已经和楚天分开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所以，我不当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只当她是个陌生人，已经是报答了她的生恩。如此而已，更进一步是不可能的，这一生就这样各安天涯吧！”顾相思说完，转身就走，楚铮即便不喜欢东方雪，他们终究是几十年的夫妻，和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女儿大概是不同的。
    顾相思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回头说：“保重。”仅仅只有两个字，客气而疏离，就像是和普通的路人道别，而不是自己的亲人。
    楚铮说不出来话，他知道顾相思的成长过程艰辛，但是从来不知道因为东方雪失去了那么多，九死一生的活到今天。
    这一刻，楚铮对东方雪开始是实实在在的厌恶，也深深的厌弃自己，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发现，如果早一点发现顾相思？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晨光里，顾相思走的坚定而决绝，一直没有回头，或许对楚铮和东方雪，她是真的没有任何的感觉吧。
    楚铮的眼眶红了，他的女儿，被东方雪扔了，被东方雪生生的伤害到了极点，从他们的身边逼走，都没有什么回头的余地。
    楚铮想，也许他应该和陈小若谈谈，顾相思要走的事情，他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心，至于其他的，都交给时间，也许时间会让他们父女的关系融洽。
    他真的很高兴自己有一个女儿，而且是被李诗诗抚养的。想到李诗诗的儿子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他的心里也很高兴。
    只是，顾相思的离开，顾相思的淡漠，让他多少还是有点受伤。
    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楚铮回头，就看到东方雪的汽车来了，他的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想到东方雪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没有办法生气，说到底，这个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如果他能够放下，安安稳稳的和东方雪过日子，大概也是另一种结果了。
    东方雪被司机扶下来，坐在轮椅上，推到楚铮的身边。
    “她不愿意回来是吗？”东方雪看着远处晨光里顾相思的身影，眉眼深深，那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好像是关系最生疏的陌生人。
    顾相思的背影笔挺，透着决绝，淡漠疏离也是表达的那么明显，想要忽视都不行，就和她在密室里见到的顾相思一样。
    李诗诗养大的孩子，身上有李诗诗的秉性。
    李诗诗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看着娴静温柔，但是是非分明，她永远有自己的主张，当年要是她妥协嫁给了轩辕赫，或者没有寻死，没有远走他乡，怕是楚铮依旧是愿意娶她的，只怕就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可是她宁愿死了，宁愿走了，而且从来不曾回头。
    即便是知道，那么多人在找她，那么多人念着她，本质上，李诗诗是一个绝情的人。
    现在，顾相思也是如此，宁可不要，绝不委屈求全。
    她恨李诗诗吗，或许不是，她是恨自己不如李诗诗，永远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睐，轩辕赫喜欢李诗诗，楚铮喜欢李诗诗，两个和她有牵扯的男人，喜欢的都是李诗诗。
    她嫉妒，她不甘心，可是那又如何，李诗诗就是那样一个存在，她和她的纠葛，就是死了也没有彻底的摆脱。
    如今，她的女儿李诗诗养大，李诗诗的儿子，她给养大，这是纠葛吗，简直就是孽缘。
    楚铮淡淡的扫了东方雪一眼，看她看着顾相思的背影，眼里一样有柔软的情绪，他的心里莫名就酸了一下。
    “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就是把她越推越远吗？所以，她不回来，是正常的。”楚铮说着，两个人之间，难得的没有剑拔弩张，就连话语也是格外的平和。
    这一次，东方雪并没有因为楚铮的指责，而有什么情绪波动，本来就是如此，楚铮不过是说了真相，如果有人那样对自己，怕是自己是会不死不休的吧。
    顾相思对她的确算是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