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衡睁眼先四处张望一圈,顾礼只认为他在寻什么东西,忙凑了过去问道:“世子想要什么?”士衡听到顾礼问话才省过神来,这才想起元秋去了南京,便闭了眼睛哑哑地说道:“我要喝水。”
顾礼忙叫人端了水上来给士衡漱口,又吩咐厨下把温着的窝粥端进来,看着士衡吃了大半碗,这才略放了心。顾礼一夜未睡已经是十分疲惫,如今见士衡好了许多,便回屋去补觉。士衡见顾礼走了,才拉顾山到跟前问道:“元秋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顾山如今大了几岁,他自己又对紫嫣动了心,也明白些情事了。他见士衡病了仍然不忘念着元秋,又想起素日士衡对元秋的体贴来,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顾山借口要水要茶把丫鬟们一个个支使出去,直到屋里没了人,这才轻声问士衡道:“你心里可是有了元秋?”
士衡见顾山如此问,便默默的点了点头,黯然说道:“如今我也不瞒你,其实我这病就是为了元秋妹妹得的。”
顾山闻言大惊:“这话可怎么讲?”
士衡便把昨日听来的话和顾山复述了一便,又和顾山道:“我原本只当元秋是妹妹,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样子,成日里想着她。原本我想问问元秋妹妹对我是否有意再让郡王府上门提亲,可是每每见到妹妹都不敢开口,怕说话造次亵渎了妹妹。谁知昨日听那丫鬟所言,才晓得妹妹怕是要和子息定亲了。要是早知如此,我就该去问她一番。”他自己说完又想起夏子息塞匣子给元秋的那一幕,心里不由得越发疼痛,转了脸去默默的流下泪来。
顾山听士衡之言,心中也宛如五雷轰顶,他和紫嫣已有些情谊,若是元秋嫁给夏子息,怕是今生他就和紫嫣无缘了。顾山想了一番,心里也觉得难受,他见士衡哭了,自己也忍不住眼中滴了泪下来。
士衡听到顾山在一边哭,心里奇怪,忙抹了泪问他道:“你又哭什么?”
顾山叹口气道:“你既然把你心事说与我听,我今儿也不瞒你,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紫嫣姑娘了。像我们这种人家必定是不能换亲的,若是妹妹嫁给了子息,那我和紫嫣姑娘今生就无缘了。”
士衡听到忙坐起来道:“你是长兄,必定先要定下你的婚事才轮到给元秋妹妹说亲。既然你心里有了夏姑娘,不如你先同你母亲说去,这样大家都有希望。”
顾山听了忙道:“这种话哪里说的出口?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少不得一顿好打。”
士衡忙说:“你若是不提,将来夏姑娘许给别家你可别哭。”
顾山听了心下寻思了一番,只得叹气道:“也罢,等我母亲从舅舅家回来,我再与母亲说。”
士衡听了心里便高兴起来,觉得自己和元秋又有了希望。他心病除了大半连带着身上也好了许多,也察觉出饥饿来,便嚷着要吃饭。顾山听士衡嚷饿,忙收敛了心神,出去叫丫鬟进来服侍士衡梳洗,又叫人摆饭。因士衡生病,厨房也不敢做荤腥油腻的,只把那清淡粥菜做了几样叫人送来。士衡见了倒觉得有食欲,吃了满满一碗粥下去,又吃了些菜,这才叫人端了漱口的茶来。
士衡吃过饭,那边太医也来了,先看了士衡的脸色,又给他两手都切了脉,又叫他吐出舌头看舌苔。士衡笑着问太医:“如何?”太医忙起身躬身道:“世子此病来源于胸中郁结,如今世子精神愉悦,郁结疏通,病也大好了。”
士衡听了点头道:“既然这么着,我就回府休养吧。在这里养病没得让伯父休息不好,又扰的顾山不能读书。”
顾山听了只笑着挽留他一番,见他执意要走,这才使人去了南平郡王府。没一会郡王府便派了马车来,士衡扶着厮上了马车,又叫人把顾山叫来,亲自在他耳朵说道:“你可要抓紧。”顾山忙点头应了,士衡这才放了心回了府。
因元秋舅舅李肃枫今年是整寿,来往祝贺的官员极多,舅母白氏日日忙的团团转,李氏也偶尔帮着参谋一二。元秋每日只和表妹云绯在屋里做针线。元秋素闻南京城热闹非凡,又是多朝古都,有心想出去见识一番。谁知云绯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元秋每每提议,云绯都摆手道:“没有母亲领着,我可不敢出门。”元秋听了只得罢了。
终于寿宴摆完,白氏拿着礼单看着下人收拾了礼物和家什,把东西都搬到仓库去,这才舒了口气。李氏见白氏最近累的不成样,便和她说:“我看你都瘦了不少,也要好生休息一阵子才成。”
白氏笑道:“我天天顾的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这阵子忙你哥的寿宴,也让妹妹跟着受累了。”
李氏笑道:“嫂子这话倒是见外了。你再这样说,我下回也不来了。”白氏笑着拉她手说着体己话,两人一会就聊天孩子上面。李氏听说云海定了亲,忙问了一番女方的家世。白氏说了一回子便问李氏道:“说起来山哥儿也十五了,也该定门婚事了。”
李氏道:“可不是,我近日整日想这事,叫人去打听哪家姑娘好。还有元容那丫头,和顾山是同年的,也该给她说门婚事了,只是她身份摆在那,她又是个眼高的,一时半会倒寻不到合适的人家。”
白氏闻言哼道:“你倒是个心善的,你怎不知现在但凡是个正经人家,都要打听女孩是否是嫡出。即使那庶出的女孩再拔尖,也不爱要她哩。”
李氏点头道:“是这个
理,所以我才难办。只得叫人打听那种家世清白的读书人,穷些倒无妨,大不了多帮衬几两银子罢了。”
白氏听了笑道:“既然这么着,我帮你留意留意,赶紧给她定下婚事才行。你若是给她拖得久了,有那等爱嚼舌根的人能说出几筐闲话来。”
李氏笑道:“可不是这个理。给她定下来,我也好给元秋寻个好人家。”
白氏笑着说:“外甥女模样性子都是极好的,将来不知哪个有福的人家能娶了她去。”
李氏道:“其实她的事我已经有数了,只是她兄姐都未定,也不好提她的事。”
李氏和嫂子说了一回话,心里真的有些着急元容的亲事,又呆了几日便带元秋回了杭州。
顾礼见李氏回来自然高兴地不行,晚上让李氏陪着喝了两杯便相携去睡。夫妻两人别胜新婚,别有一番滋味。事毕,李氏帮顾礼清洗干净,自己也擦拭了一番,便躺在顾礼怀里和他说元容的亲事。
顾礼闻言沉吟一番,便和李氏说:“既然这么着,你就给多打听一下,不拘穷富,只要孩子人品好就行。”李氏听了便笑着应了,顾礼见李氏笑起来眼角带媚,心中又活动了起来,低下头去吻她。
李氏第二日起来便叫人去打听合适人家,张姨娘听到风声,忙赶到元容劈头盖脸就问她道:“夫人要给你定亲,你可知道?”
元容听了大惊,忙说:“我自然不知,姨娘可知道是哪户人家?”
张姨娘摇头道:“听说还没定下来。我问你,你和世子怎么样了?”
元容听了羞道:“我一个姑娘家,能怎么着?不过是送两次茶点去罢了。后来世子病了就再没登门,我也没机会见他。其实不瞒姨娘说,我瞅着世子对我厌烦的很,我早就没了那个心了。”
张姨娘听了只得叹气道:“你却是个笨的,怎么没讨到喜倒让人先烦了你。”
元容听了低了头去,半晌才道:“是我太心急了。既然母亲替我张罗婚事,我也不去想那些了,定了谁家就是谁家吧。”
张姨娘见元容一副倦怠的神情,心里不由得生气,拿手指戳了她两下,才气呼呼的出了院子直奔上房。
李氏见张姨娘来了,便抬眼问她道:“我不在这一个月,你们可还安分?”
张姨娘见了李氏眉眼含春,心里先嫉妒了一回。原本以为夫人不在家,自己能多被宠幸两日,谁知顾礼总共也没去自己那边两回,反而林姨娘那蹄子还比自己多了两回,让她在自己跟前炫耀了几日。
张姨娘见李氏如此问,便故意说道:“夫人还不知道我,素来老实巴交的,不像那姓林的蹄子,趁着夫人不在就和老爷使媚。夫人没在这一个月,她拉了老爷去她屋里住了四天呢。老爷早上起来去了衙门,那蹄子就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成日里也不做针线,就那四处乱晃。”
李氏听了也不说话,只拿茶来吃。张姨娘偷瞄李氏面上神情,却看不出什么喜怒。李氏吃了几口茶,方放下茶盏说道:“我不在府里,你们自然要替我精心服侍老爷,只是耍滑偷懒却是要不得的。我以往只心疼你们住的地方偏远,不叫你们每日来立规矩,谁知倒让你们学会偷懒了。既然这么着,你和林氏还要每天来上房立规矩才是。你在府里多年,林氏后进府,年龄又,你也要多教导下林氏,省的传出去叫人家说我们府里没规矩。”
张姨娘闻言冷哼道:“夫人不知,林氏素来轻狂的很,哪里听得进我说的话。”
李氏道:“论理,她也要叫你声姐姐才是,哪里有和你横眉竖目的道理?你只管去教她,若是她不听你的,你只管来回我,我替你做主去。”
张姨娘听了忙欢天喜地的回去,也把元容的婚事丢在脑后了,只想着要怎么趁机去整治林姨娘一番。
李氏自从和顾礼说了元容的婚事,自己也上了心,叫人找了官媒孙婆子来,问她可有合适人家。
孙婆子笑道:“我正好知道几个极好的,说给夫人听。那桐庐县新任县丞王老爷正好想娶一房媳妇,虽然年纪略微大些,却是个没娶过的。他当初一心读书,只想考出个官来做,所以将婚事给耽误了。”
李氏听了问她道:“那人多大了?家中还有什么人?”
孙婆子道:“王老爷如今二十有二,家里高堂俱在,又有一双弟妹,想必也是个有福的。虽然王老爷如今只是个八品官,但是这次要娶可是正室,他又是个上进的,想必没几年就能升起来。”
李氏点了点头,便问她道:“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没?”
孙婆子笑道:“还有一个乡绅,家里极其有钱,元配去年病故,那乡绅老爷要寻个继室。”
李氏听了便摇头说:“乡绅粗鄙,还是要选个读书人家才好,清贫些倒没什么,只是人品要好。”
孙婆子听了笑道:“夫人说的是,杭州城内有个王秀才学问极好,人又年轻,只是无父无母,单身过活。”
李氏听了都觉得不太好,便想和顾礼商议一番再说,只和那婆子说再让她留意一番,便打发她走了。
元秋回家在屋里休息了两天,才叫织梦把自己带回来的箱笼拆开,元秋把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分了几份,叫人给紫嫣、顾山、元容分别送去。
士衡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觉得见不到元秋的日子太过难熬,每日在郡王府里算着元秋归来的日子。说起来元秋不过走了一个月,士衡却觉得像过了一百年一样。好不容易听说元秋回来了,又四处送了礼物,士衡忙换了衣服收拾的鲜亮了,骑马去了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