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真很快,虽然不做兼职了,但每天还是那么忙,不过忙得挺塌实的。月末做计算的时候我负责的海淀区业绩超过戴鳌他们通州区六万块钱,这可是个漂亮的胜仗啊,我给他打电话,忍不住去揶揄他,我这边轻松地笑着,他那边唉声叹气。叹完气他吵着要我请客,我说好,正好顺便大家聚餐一次。于是选了个晴朗的日子大家一起去爬长城,说实在的到北京这么久了我都没机会好好逛过,**还是送快递的时候在门口经过过,长城对我们的诱惑太大了。于是兴高采烈地出去玩,我还特意换了件毛呢裙子,老李在一旁使劲地咂嘴巴说,恩,这才象个女孩子嘛,穿裙子好,还是穿裙子好。
不过我总感觉自己穿裙子并不好看,在我眼里,嫂子穿起裙子来才漂亮……还有宁娜……这段时间我几乎已经把宁娜给忘记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突然的不经意间想起她。春暖花开的季节,世界都有了生气,她还闷在她的笼子里么?
当然生活不是故事,没有那么巧合,我们没在爬长城的时候碰到她。我和戴鳌比赛看谁爬得快,结果是我竟比他先一步上了烽火台,同事说我象猴子似的那样敏捷,然后我兴致昂然地拍了几张照片,原本是想寄回去给妈和嫂子看看炫耀一番的,结果洗出来一看,简直就是我和陌生游客的大合影,长城上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再也不想去了,呵呵。
可生活有时候会比故事还巧合,那天爬完长城之后我们一行六个人去了一家餐厅吃饭,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请客,所以不想搞得太寒酸,地点选了一家涮肉店,二楼包厢古朴高雅,我们吃得不亦乐乎。当我出了包厢去洗手间的时候,一推门,同时有人拉门,宁娜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
她也愣了。
然后她迅速地笑了,贺冰,这么巧?
我笑了一下应了一声。
我进洗手间,她走向餐桌。忍不住回头看她,见她走向靠窗的二人卡座,那里还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看不到样子。
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仍忍不住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宁娜他们正好起身看样子准备离开。跟她一起吃饭的人……很帅……我大概词汇比较贫穷,最简洁的说法就是很帅吧,是个女的,但留着板寸,穿着一套黑色的中性套装,有点儿象警察制服,不知道那是什么衣服,反正非常得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子这样打扮与装束,就象一把利剑那样把的心给豁开了。从没想过女孩子还可以留板寸头,鬓角修得整整齐齐的,显得整张脸英气逼人。她们一边细语一边微笑着出去,留两个模糊的背影给我,这一刻我心里突然翻腾起巨大的波浪,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酸酸的麻麻的涩涩的还辣辣的。
这天晚上回到宿舍我就失眠了,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我到底是怎么了?
后来实在是睡不着,我干脆爬了起来,披着衣服进了办公室。
在打开台灯,微黄的灯光把我包裹着,我拨了电话。
嫂子的声音压得很低,我问她是不是哥和妈都已经睡了,她说是的,我的心理升腾起些须歉疚来,忙说这么晚了还把你吵起来……嫂子立即说没关系,妞儿,你在北京不顺利啦?我说没有,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嫂子说那正好他们都睡了什么都听不到,你说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麻烦事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嫂子说。但听着嫂子那低柔的声音,我的心突然就静了许多。真是不可思议,嫂子就象是天生为了降服我而来到我们家的,象我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竟然也会有愁肠百结的时候,而这些纷乱的思绪却会在嫂子的只言片语中平息,这太奇怪了,我根本想不通……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对嫂子说这种感觉,我根本找不到词汇来说。沉默了两秒钟,我说嫂子,你当初是怎么爱上我哥的?
嫂子笑了一下。
傻丫头,她说,感情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反正当初他照顾爸爸的时候特别细心,我还真没见过哪个男子汉那么有耐心,爸爸要去世前真能折腾人,通宵不睡,人熬成干柴棒子似的也咽不下那口气儿,你哥就那么一夜一夜地守着,我从来没见他发过一句牢骚。老人都说懂得孝顺的人肯定不会错,我认定了你哥是个好人,呵呵。后来,我又听你哥说了他的事儿,他……其实挺苦的……我这么说爸爸你不生气吧?他根本没给咱们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可你哥并不恨他,还照顾他一直到死。你哥总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觉得他是个懂得宽容别人的人。这样的人不值得托付一辈子吗?……呵呵,妞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没什么,就是聊天呗,我睡不着。
她问你和小戴吵架了?
我说没有……嫂子,其实我和小戴根本就没谈恋爱,我是骗你们的。
嫂子迟疑了一下,应了一声。
嫂子说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肯定会碰到许多困难,要学会照顾自己。眼下嫂子是离不开,如果离开了也到北京打工去。小戴的人什么样儿嫂子也不清楚,你自己去把握一下,如果没谈恋爱,就把关系摆明,别造成误会。我看报纸电视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在外面恋爱关系没处理好造成的坏事,不过我相信咱们家的贺冰一定能处理好的,有需要帮忙的就跟嫂子说。
我笑了一下,我想,嫂子有时候真象我妈,不,我妈都没她这么细心和体贴。我有这样的哥哥和嫂子真是幸福的啊。
胡乱地说了几句话,我有了困意。
正准备挂电话,嫂子突然问起了宁娜。
我说已经把钱还给她了,也没再联系什么。
嫂子说,妞儿,人在外面还是需要朋友的。我们虽然对她不了解,但她也是帮你的人,经济方面清楚一些是必要的,但朋友可以继续相处啊,你长大了,嫂子不干涉你那么多事儿,该交朋友就交,把握好分寸就是了。
我应着,心里突然明亮了起来。是啊,嫂子说得没错儿,我只需要把事情处理得圆满就成,没必要那么极端,宁娜应该是我在北京的第一个朋友,我为什么要拒绝友谊呢?
那一夜睡得很静很沉,象睡在一个波涛缓缓的湖里似的,直到临醒前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宁娜在爬长城。我在前面爬着,宁娜在后面跟着,我拉着她的手,爬啊爬啊,长城上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前面的路好长好长……突然醒了,爬长城爬得把被子都踢到床底下去了。
太阳一出来我就象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又忙碌起来。跟货送货一天一天,转眼又到了周末,看着日历才发觉到了清明节。戴鳌跑了过来,说是找我去游颐和园,颐和园我也早想去了,就定好明天一起去。晚饭的时候老李小张和戴鳌一起喝酒,我早早吃完回到房间里看电视。听见外面嘻嘻哈哈在猜酒令开玩笑。老李总是拿戴鳌和我开玩笑,想必他看出了戴鳌对我的心思。我假装没听见,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
然后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才买的手机,当年配个手机还挺“威风”的,虽然是摩托罗拉那种最笨重型的大块头,但联系起业务来很方便,知道手机号码的也是一些客户。我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心里狐疑怎么晚还有人要送货?
接通后电话那边穿来一串笑声,吃吃的,象是个调皮的小女孩。
我愣住了,问,是哪位?
她说你猜呢?
我恍然地犹豫地说宁娜?
哈哈,她说,你还记得我啊。
我说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她说我为什么不可以知道呢?
真是奇怪,我早搬家离开了通州了,换个办公室,换了联系电话,新办的手机卡,她竟然也找得到。
她还故意卖关子,一副鬼笑的样子,贺冰恭喜你啊,现在都做经理啦。
看来她还知道我不少东西,真是吊我胃口。我说你是做间谍的吧?
她说间谍谈不上,不过找到你也不是件难事儿,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嘛,最近怎么样,还那么忙吗?
我猛然明白过来了,找到我还真的挺简单。她只要说是我的朋友,打电话到通州那边去,随便问谁就可以问到我现在的联系方式了,哼,小孩子把戏,我差点儿被她唬住了。想到这里我笑了,说,还行,不算太忙……找我有事儿?
她说没事儿就不可以找你了?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了。
她说明天有空吗?我计划明天去红螺寺玩儿,一起去吧。
我问红螺寺在哪儿?
她说还能在哪儿,地球上呗,难不成我找你一起上火星?
这刁钻的小姐说话永远是这副腔调,我突然想,你越刁钻我就越不买你的帐,于是回敬她,明天我约好了去颐和园了,那个火星我就不去了,谢谢你啊。
我本以为她会因拒绝而不悦,没想到她竟然嘻嘻地笑了,她说哟,贺冰同学有约会了啊?那看来我需要等你的档期呢,不过没关系,越难约到的我就越要约,反正红螺寺在那儿呆着又不会跑了,今儿不去明儿去,明儿不去后儿去,横竖是要去的,你信不?
我说你今天心情很好?
她说确实不错。
我说为了不破坏你的好心情,明天去颐和园我给你留一个名额。
她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挂了电话。
我猜想,她是不是用笑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呢?她那样一个有钱的骄傲的女子,本就是瞧不起我这个乡下人的,现在主动约我出去玩结果被驳了面子,肯定要气爆炸了,竟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也或者我想多了,我承认,我确实不了解她,很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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