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这一边对卡车的检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会让那两个被询问的人看在眼中。只是他们的表情,虽然有点不太自然,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对新发现的问题,人家自然会有自己的合理解释。
大个子驾驶员可怜兮兮的回答说:“各位jing察叔叔,我只是一个开车的司机,领导说往哪里开,我就只能往哪里开。你们说,我哪儿能管得了往南往北的事情哩。”
“至于多了一块卡车牌照的事,那是我过去开的一辆报废车辆用过的牌照。车子送去了废品收购站,牌照就被我留在了身边。这是我的不对,我检讨,我检讨。”大个子驾驶员的态度倒不错。
供销员说得也有道理。这批货物本来是要发往燕京市的,只是到了临出发的时候,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年青,才会这样担心。如果把自己换成个老资格的jing察,这个老人家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这事让老开和陈科长解释,似乎有点不大妥当,毕竟他们也是雇佣军,而不是正牌jing察。
还有呀,这种紧张与不紧张的判断,完全靠的是心理感应,凭的是经验,很难用语言说得清楚。那两个老狐狸,才不会白费力气来做这种解释工作哩。
老开和陈科长倒也识相得很,看到冯主任在发火,也不回话。惹不起你冯主任,我们躲得起你呀。他们俩肩膀一耸,就来了一个溜之大吉。跑得远远的去吹凉风了。
至于任笑天如何展开如簧之舌,能不能把冯主任给说服,那就不是他们的事儿了。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犯不着让自己来和这个爱认死理的冯主任硬掰依据。
人家能跑,任笑天可不好跑。
他只好苦笑着耐心解释说:“冯主任,老开和陈科长都是有经验的人。他们这么说,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既然那两个人的jing神状态有所反常,我们就必须引起重视。再说,汽车牌照的事,肯定也是不正常的事情。还有行车路线和交货地点的变化,也是有问题的。任何事情,只有一点、两点的反常还好说,有了三点以上,那就绝对不能放过。”
冯主任听任笑天说得斩钉截铁,也就不再提出疑义,只是关切的问道:“那怎么办哩?这两个东山人,又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不能总是守在这儿啦。”
这话是倒说得不错,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东方就已经出现了朦朦胧胧的亮光。再拖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天一亮,这么多的人围在这儿,只会引来更多人的围观。
这事倒也好办,任笑天当即下了决心,将手一挥说:“走,先把人带回派出所去继续盘问。”
卡车的事也简单,这点小事难不倒任笑天。他把汽车钥匙一拿,点火发动,挂档起步,随着一阵黑烟的喷出,卡车也就稳步地起动了起来。
人和车很快就带到了派出所。与以往不同的是,所长季胜利没有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而是韩指导员急忙从家中赶了过来。
看到指导员亲自赶过来支援,任笑天远远的就迎了上去。开口邀功请赏道:“指导员,今天这事,都是这帮保卫干事所取得的成绩。他们今天立了大功,嘿嘿,如果真的破了案,你可要帮他们请功才是。升不了官,起码也要发上几个奖金吧。”
跟在任笑天后面办事,就是这么一点好处。有了成绩,总是先往大家身上推。大家都能感觉得到,任笑天这人够义气。做起事来,让人越干越有劲。没说的,吃点苦也服气耶。
韩启国没有让大家失望,一听任笑天的话音,立即就笑着答复说:“只要真的破了案,那些事情都好商量。奖金的事,我和各个单位打交道去。”
jing察机关从来不做亏本的事。用了人家的人,到了要发奖金的时候,还是要让人家企业自己出钱。幸好这时还是计划经济,都是吃的‘大锅饭’,用的不是自己私人的钱,也就没有谁来,你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有权不会用,空让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竟然把自己给玩成了光杆司令,连一个心腹都没有。”
季胜利心中的那个委屈呵,真的没法子说。他感觉到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掏尽三江水,也无法说得清自己的苦衷。
要不是为了你局长和你儿子塞过来的那么多私货,我怎么会把所有的‘农转非’指标全部吞光呢?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又怎么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结果哩。
最起码的来说,莘浩祥那个马屁jing,肯定会是紧密跟随在自己屁股后面摇尾巴的吧。
这话,他没有法子和自己的老大说,谁让人家比自己的官大哩。只是他内心积聚的怨气也很难散发出去。越想越气,越想越亏。想到最后,他就十分郁闷的回了家。
季胜利和老婆也说不上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借酒浇愁,结果是愁没有解得掉,却反而来了个愁上加愁。
不怪他愁呀,已经定好的名单,一个也动不了。支队长那儿又没有办法能够疏通,他不知道如何了结这么一个烂摊子。喝到最后,就弄了一个酩酊大醉。
一直到今天早晨,他还在打着如雷的鼾声,也就不能赶过来抢功劳啦。
世事总有例外。季胜利此时没有赶得过来,不代表他就不能在这个事件上插手。当然,这是天亮以后的事了。他不但是插了手,而且是狠狠地插了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