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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时候下了一场雪,我拎着包包从家里赶去学校的时候,看见小蕊她们早已经安排妥当了,正在宿舍的楼下雪地里扔雪球玩儿。
我傻乎乎的拎着包,雪球嗖嗖嗖的都往我头上砸过来。
我正在发愣呢,脸上已经挨了三四下,我被砸得头晕脑花的,桂亮大笑着捏着雪团,站在了我这方,朝着小蕊连丢了好几下。
小蕊的嘴巴一向犀利,含笑着打趣桂亮:“哟,跟唐琛八字没有一撇呢,就忙着兄弟连互帮互助了?”
桂亮脸一下子都红了,顺手又捏了几个雪团往小蕊砸了过去。
我还是傻乎乎的,拎着包,问桂亮:“你跟唐琛兄弟连了?你们不是谈恋爱了么?”
桂亮的表情像是含了一口血就快喷出来一般,差点把手里的雪团扔到我的脸上。
“叶朝陵怎么跟你沟通的啊!”她埋怨我,推了我一把:“就你这样,估计他得气死吧!”
“……”我想起他寄了一个假期的读书笔记,有些默然了。其实是我没有办法跟叶笔友沟通吧,被气死的那个其实是我。
“说起来,小满,叶朝陵提早归校了,我听唐琛说,他提前了最起码八天!好像是情人节那天赶回来的!”
我很诧异的嗯了一声。
小蕊靠过来,帮我拎包,用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来看我,问我:“咱们情人节都赶回来了,你不会让你的朝陵哥哥一个人在n市过情人节吧!”
他这么早就来n市了?我的心突的跳了一下,结结巴巴的无力反驳她们:“他,怎么样也跟我没有关系吧?”
小蕊用指头点头的脑子,恨恨的,点得我很痛:“他在信件里没有说什么么,你自己看看?”
我头昏脑花的,一回到宿舍就掏出那几天的信件,仔细的比较,2月14日之前的一封信,他ps处写到:“n市的夜晚人影匆匆,我一个人在学校的宿舍楼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单。
署名的地方,他破天荒的写上了:小满。
小满之前空了好长一段距离,我当时忙着招待家里的亲戚,这封信粗略的看了一边,现在仔细看,才看出倪端。
空格的地方,有银白色的笔记,写着:亲爱的
连在一起,读出来是:亲爱的小满。
我细细的念出来,满舌尖的甜蜜,心脏跳得又快又重,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点亮了一半透彻。
“我,我要打电话给他!”我站起来,行李都来不及收拾。
桂亮一把摁住我,很鄙夷的问我:“他们都不在宿舍呢,这个时候,你打过去干什么?”
我的热情被她一摁,给熄灭了不少。
“不过第一周,咱们宿舍约好了,周末要一起过,到时候你可以跟他好好聊聊,不要再两个人赌气了!”
“……”我惊讶的看桂亮,哎喂,连叶挚友同我赌气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桂亮斜眼看了我一眼:“你以为叶朝陵整夜不睡觉,打着电筒看砖头厚的书,写上十几页的读书笔记寄给你的这种状态,不能称之为是一种别扭的赌气状态?”
==,我还真不知道那动辄十几页纸的读书笔记,原来是他熬夜打着手电筒写的。
以前写信交流的时候,他对我说,他喜欢看书,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看,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看。
我一直觉得他能够认真的写上那么多,应该是看得极为欢快的。谁知道这种行为,原来是一种强烈的自虐行径。
桂亮和小蕊看我一直不吭声,都欣慰的吐出一口气,桂亮甚至很欣慰的摸我的头:“小满,你是不是在揣摩着些什么?”
我当然在揣摩,并且在揣摩之后感到深深的觉得委屈:“你说,我为什么也要通宵看书,跟他交流看书心得?”
“……”小蕊和桂亮的表情一下子都僵住了。
“我以后回信都不要那么认真了!”
桂亮直接一掌呼我脑门上了:“二货,你就学会你家叶朝陵的别扭了!该透彻的你一概不知,真让人犯愁!”
我捂着脑门,热泪盈眶,桂亮自从跟唐琛恋爱以后,真的暴躁多了。
小蕊跟上来又给我一巴掌:“好的不学,光学人家yin暗的地方!”
我抱着头,老泪长流。其实我说的是真话啊,咱跟一个赌气的人计较什么啊,熬夜看书,揉红了眼睛写读书笔记,我又不是咱父辈的那一届人,死命的读那么多红色书籍干什么?
我觉得我更加委屈了。
于是,开学第一周的信件,我将信件写得更加简单了,通常写着:我这一周吃得下,睡得着,一切都好!
又或者:今天三节课,明天四节课,一切都不错!
叶朝陵似乎感觉到了我信里的抵触情绪,破天荒的,不再写读书笔记了,周四的信件里,他一改往日的俯瞰,降低姿态对我说:“小满,敷衍的信,我不希望看到第三封,即便是读书笔记,我也是格外认真的!“
我这一次没有写任何回信给他,用一种骄傲的态度,无视了叶挚友。当然,爽过之后,留给我的是深深的,又深深的忧虑。
因为周末就要来临了。
周末这天早晨,我死皮赖脸的假装睡着懒觉,小蕊和桂亮怎么推我,我都不愿意起来,小凤犹豫半晌之后,直接来央求我。
“小满,乖啦,起来吧,再不梳洗,咱们赶不上聚会了!”
她说得很凄楚,似乎将有一场她视若话,小蕊天生善谈,早已经拉了不爱说话的那位,一路聊天。
只剩下了我走在队伍尾巴处,不时的偷瞄走在第一个的叶朝陵。
突然,叶朝陵停了下来,对着身边的程林似乎耳语了什么,我看见他绕过众人,直直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有些胆怯的观察他的脸色,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波澜不惊,从他的脸上我还真看不出他是恼怒还是无所谓。
“小满,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表情更加平静,语气淡淡的,就像是问我,小满,今天天气怎么样啊。
我紧张兮兮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这两天很忙?”他又问。
我又摇摇头,他表情平静的吓人,颇有一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兆,我的心里有些忐忑。
我还指望他会说些什么,结果他说完这些以后,直接沉默了,只是默默的和我并肩走在一起。
我承受不了他的高气压,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我决定投降了:“那个,叶挚友,对不起!“
他嗯了一声,带了些讶异的表情转过脸来,问我:“什么?”
我看他的表情还算平静,一狠心,直接道歉:“我周四看了你的信,直接给无视了!”
他呵了一声,虽然他努力想表达出自己是在笑,但是我依然他斜睨过来的冷冷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寒意。
这么一吓我又缩回了龟壳。
他等我说话,过了两三秒,见我毫无反应,索性朝着我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口气淡淡的问我:“发小脾气了?”
我汗水淋漓的,有一种被别人洞悉了的惊悚感。
“只此一次!”他冷哼了一声,手指头很轻的从我脸颊旁滑过,余光看见前头似乎有人偷偷的瞄来,他立刻又变成了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待会划船,你跟我一组!”眼见着走向了湖边,他突然命令我,我啊了一声。
程林似乎已经在分配了,他将前两艘船让给了小蕊和桂亮那两对,岸边只剩下了小凤,我,程林还有叶朝陵四人。
程林似乎有些为难,主动对我说:“小满,咱们俩一队吧,哥划船很稳妥!”
我骨碌着眼睛,一转看见叶朝陵冷着脸,扬着下巴,似乎在挑衅的等着我的答案,想起之前他冷冰冰的命令了,我立刻条件反射的拒绝了,用一种非常认真严肃的态度大声强调:“不要,我要和叶朝陵上床!”
orz,我一激动,将船念成了床,一张老脸,顿时滚烫,我不敢看任何人,抱着头羞恼的蹲了下去。
噗……小蕊她们的船离得不远,听到我的话,都喷了。
唐琛的笑声尤其大,他索性在船上站起来,大声的戏谑叶朝陵:“叶朝陵,听到这话,没有行动的不是爷们!”
我将头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够钻进去。
然后,我听见,叶朝陵的笑声,轻轻的笑了出来,最初是轻轻的,渐渐的,越小越大,似乎抑制不了的欢乐。
“小满哪!你脑子里邪思绮想挺多的啊!”他取笑我,毫不留情,不亚于第一次聚会时叫我女流氓。
我抱着头,羞愧的差点跳下莫愁湖。
“哎,动一动!”他轻轻的带笑叫我,也蹲了下来,用指头捅我的头:“走,禾满挚友,咱们上船吧!”他重重的念了船字。
“……”我无地自容,被他用指头这么捅着脑门也不吭一声,一动不动的装死。
他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笑意:“看来我得主动一次了!”
我来不及惊呼,已经被他抱了起来,一起来的所有人都惊叫了,唐琛一个劲的吹口哨,我抱着头,心脏跳得快重,像是要从口中随时会跳脱出去,我缓缓睁开眼,从他臂弯看去,小凤的脸苍白苍白,似乎彻底绝望了。
“程林,好好带好你的队员!”叶朝陵抱着我,一转身,挺认真的吩咐程林,这一队,似乎脸色都是压抑着的绝望。
上船之后,他将我慢慢的放下来,推给我一只浆:“划船!”
我正尴尬着,他递来船桨,我就垂着头拼命的划,跟个斯巴达勇士一样,机械的,埋头拼命的划动船桨。
整只船动了起来,跟陀螺一样在湖边拼命的打转,我越发奋,它转得越快。
“你在拉磨么?”叶朝陵终于忍不住了,小蕊桂亮包括后上船的小凤她们都已经划离了湖边了,正优哉游哉的举着数码相机拍我的囧态呢。
“一头有蛮劲的小驴!”叶朝陵突然一转身,从我对面挤了过来,夺过我手里的船桨,一下一下有力的划了起来。
我尴尬的呵呵傻笑。
船果然向前进了,我忍不住夸奖叶朝陵:“你果然不是小驴,不像我满地拉磨盘!”
叶朝陵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朝我看过来,说:“禾满,你是听懂了我的话在奚落我呢?还是没有听懂,纯粹无心的夸奖我?”
我仔细的回味了一下刚刚我脱口而出的话,自己也被自己囧到了,索性咬着指甲不说话了。
“寒假过得好么?”他一边慢慢的划,一边问我,似乎并不急着去追渐入湖心的那三艘船。
我嗯了一声。
“那个,想我……”他顿了一顿,似乎带了些腼腆的感觉,耳朵可疑的泛起了红色:“……的信了么?”
我啊了一声,很奇怪的问他:“我隔两天都能收到你的读书笔记啊!”
他闻言淡淡的瞄了我一眼,突然,用力将船桨恨恨的一插,戳破水面,小船本来就小,他用力戳水的时候,船身似乎都摇了摇。
我吓得一把捉住他的胳膊,颤抖着声音:“叶挚友,我不擅长游泳!”
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重新恢复了之前慢条斯理的划船状态,一边划一边状似无意,非常淡定的告诉我:“我会游泳,游的很好!”
我哦了一声。
他一边划一边又说:“每一次信,都是双份,我一直等着你来要另外一份!”
听他这么一说,我终于想起了,寒假收到的那些信件,每一封的ps都很奇怪,信中ps到:此信为双。
我曾经非常纠结的一张一张数信件的页数,却始终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很委屈:“叶,叶朝陵,我没有学过反侦察什么的,我只是个国贸系的大学新鲜人!”
他如果持续用这么玄妙的方式同我沟通,我觉得我很有可能走上变态的道路,会在生活里抱着怀疑的态度对待任何一件事。
==,我就是一根筋来着!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拎出一叠信件,塞我手里,有些无奈的看我说:“放心吧,禾满挚友,以后我不会挑战自己的耐心了!”
“……”我跟他对视,两人脸上都是无奈的表情。
船驶向湖中央的时候,桂亮突然站起来,用船桨拨水,恶劣的朝我跟叶朝陵泼来。
我傻乎乎的被泼了一脸的水,叶朝陵用袖子给我擦脸,一边擦一边扭头看唐琛,气势惊人的问他:“想冬泳么?“
唐琛笑嘻嘻的赶紧把桂亮给拉下去了。
顺带对着叶朝陵做了个鬼脸,两人同时举起袖子,替对方擦脸,动作十足霸道,果然是学着叶朝陵刚刚替我擦水的动作。
我呵呵傻笑了两声。
小蕊从我旁边划船过来,笑我:“傻瓜,都在笑你们呢,你家叶朝陵脸红得比你快!“
哈?我扭头一看,果然身旁的叶朝陵目露凶光,眯着眼,微微红着脸看着唐琛,眼睛不停的瞄向咱们跟唐琛那船的距离,似乎真有意向随时扑过去。
唐琛害怕了,举手认输,大笑:“哥们,我认输,别恼羞成怒了!“
叶朝陵不自然的扭过头去,绷着脸一声不吭的划船,船很快就脱离了小蕊她们,直接朝着另外一边划去。
划到一半的时候,叶挚友把浆朝船里一丢,开始躺下去,仰视天空。
我被他挤到了船边口,有些郁闷:“咱们得在租用时间前把船给划回去!”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提起船桨递给他,他看着我,一点坐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时间要到了!”我提醒他,其实离租用的时间还有一段时候,但是我很怀疑,照着目前这个方位,再划回去会不会来得及。
“没有劲了!”叶朝陵索性把眼睛闭上了,手枕在头下,湖面上冷风阵阵,我看着他做着别人夏天做的动作,觉得很不习惯。
纠结了半天,我决定实话实说:“那个,叶挚友,你这个动作不是应该是文艺小青年在夏天做的么?”
他没有睁开眼,只是缓慢的皱起眉头,依然一动不动的躺那里,直到我开始专心致志的划船了,他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坐了起来,状似不经意的从我手里夺过船桨,闷着头划了起来。
快到岸的时候,他冷着声,同我解释:“昨天熬夜,刚刚睡那的姿势只是为了舒服,跟其他无关!”
“……”我茫然的朝他点点头。
下船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来给我:“抓住,下来!”船板踩在他的脚下,他抖抖腿,整个船都在摇晃,我吓到了,一把回握他的手,在他半抱半托之下,从船上跳了下来。
然后,他便再也不肯放开我的手了。
他的眼神很冷,他的脸上很严肃,谁来看我们,他就一下子扫过去,颇有瞪瞎你的狗眼这个气势,在叶挚友高强压的气势下,所有人都选择避而不见了。
“叶挚友……”我感觉我声音都在颤抖了。
他用比平时更冷一百倍的声音怒斥我:“闭嘴!”并且将手收得更紧,我的关节都被他捏痛了,眼睁睁的看着女厕所从我眼前擦肩而过。
他们还要赶回去交出门证,我被他拉着一路苦着脸往车站走去,这群人却越走越慢,叶朝陵甚至变本加厉的将我的手给揣进自己口袋里去了。
我终于憋不住了,拼命的往回缩我的手。
叶朝陵似乎很吃惊,皱着冷冷的看我,和我耗上了,用力抓着我的手就是不放:“现在反应过来了?”他冷冷的问我,语气无比霸道。
我差点哭了,夹着腿跟他直点头。
“迟了!”他抓着我的手仍然霸道的往自己兜里放。
我终于忍不住,完全不顾脸面的大叫起来:“我要上厕所!叶朝陵,你放手!”此话一出,我觉得从此以后我在叶挚友面前再无一丝颜面了。
我看他脸红红的呆呆的松了手,不禁又羞又惭愧,捂着脸,一溜烟的又朝着女厕跑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我跟他离了最起码两臂的距离。
咱们都不敢看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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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聚会被这么一闹,回来之后,只要我在宿舍,大家都会用上厕所来取笑我。
小凤也找了一个男朋友,对方是个书呆子,两人在一起,除了去图书馆,就是去英语角。
我看小凤的英语水平估计已经到了8级水准了,她念英语简直就是个惊天动地的刻苦,夜里爬起来也背单词,清晨天不亮也一个人缩在阳台上背单词,就连晚间,她也是带着耳机,在听voa。
自从她有了男友之后,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她甚至刻意的和我拉开距离。
我有些难受,也有些失落。
在给叶朝陵的信里,我写到:叶挚友,其实每一份友谊我都会很认真的对待,可是最后总是会疏远,或者说,变成了过客,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总是忍不住会伤心。
是啊,因为孤单太久,所以渴望暖洋洋的友情,却总是在指尖溜走。
叶朝陵回复我到:在人的一生中,会遇见数不尽的朋友,有些人,能够陪着你长长一段时间,有些人,只能陪你短短一小段时间,而有些人,是能够陪你一辈子的。
珍惜能够陪伴你一辈子的朋友,好过于感伤于匆匆溜过的过客。
ps:我是哪一种?
我看了信,心跳脸热,写信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一溜边的语无伦次的话写下来,重点在结尾。
我想了又想,在信件的最末端,慎重的写了个小小的ps:你最珍贵。
信件寄出去以后,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觉得似乎将心底的某处秘密给吐露出去了。
第二学期,课程逐渐多了起来,再加上我之前一门挂科,我每日都忙于图书馆和教室之间。
有时候遇到秦五,他都会过来跟我亲热的打招呼,每次都会给别人介绍:“禾满,小满,我的小妹妹……不要用暧昧的眼光看,就纯粹是妹妹!”
一开始的时候我会手足无措的站在他旁边,时间久了,我都淡定了,给他催眠的自己都相信是他妹了。
做秦五师兄的妹妹没有什么不好,师姐们都来讨好我,有的时候,图书馆的座位都帮我占好,到导师那里的时候,秦五师兄会帮我打好招呼。
只有一样事情不好,是秦五关爱过度造成的,我觉得他一定是独生子女,从小缺一个妹妹来疼,简直是事无巨细的帮我,就在考试补考这事情上,他自己私下去托别的老师去打招呼了。
结果考试成绩下来,所有托关系,求老师的学生,都彻底当了。
也就是说,这门课目我得重修。
秦五师兄来找我道歉的时候,我流着热泪,故作大方的安慰他:“没事,五哥,每一次学习都会有进步的!”
==,其实我的心已经在滴血了。
刨去重修一遍的问题,我还在算这么多学分,到底要交多少重修费用,d大重修费昂贵是众所皆知的,我粗略的算了一下,那数额果然让我稍稍有些为难。
老爸给我的生活费恰恰好,如果挤出来去交重修费,每个月我就会吃紧。
这笔费用,我得自己挤出来,我不想告诉老爸这门重修的事情,因为我觉得老爸的承受能力就跟我一样脆弱,万一知道那重修费,估计跟我一样鼻孔冒烟了。
小蕊同情我,帮我寻了一份兼职工作。
据说是电台主持,我听了大吃一惊,在信里果断的跟叶朝陵挚友提到了,叶朝陵回信的时候,很是怀疑,问我:到底是个什么样性质的电台?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我只知道那个电台叫95271,==,似乎是个很隐蔽的电台,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小蕊也是第一天去兼职,晚上的时候,小蕊带着我去见工。
那个地方藏在五台山的一处居民楼后面,整个布置得跟鬼蜮一样,所有的窗户都用厚重的猩红的布幔给遮挡下来。
屋子里绕墙一周都布了电话线,条几一般的桌子上,放满了电话,每一部电话机面前都坐着一位哈欠连天的女生。
只要电话声音一响,她们就精神抖擞的接了电话,捏细嗓音同对方说话。
小蕊额了一声,和我对视。
接待我们过来的那位,是个胖墩墩的大婶,一手一个拉着我跟小蕊,对着我们笑:“没有关系,很简单的兼职,只要说话的声音够甜就可以!“
小蕊笑了一声,那个大婶立刻眼睛一亮:“好,你这个声音好,你去2号机!“
我立刻囧了,难道这里做主持的都不需要培训的么。
大婶又对我说:“你开口说两句听听!”
我张了张口,感觉很有压力,一个词都没有蹦出来,那个大婶咦了一声,对我说:“这里要做电台主持的,声音很重要!”
我哦了一声,咳嗽了一下,昂首挺xiong的念了一首沁园春雪,为了表达出我气息很重,读音很准,我特地用比我平时更大的嗓门朗读。
一屋子的人,都扭头看我了,大家笑成一片。
“声音挺好,就是不能这么大的声音,你听听人家的!”她示意我听其他的人的声音,我竖着耳朵听,果然大家都捏细了嗓子在说话。
声音都是嗲嗲的,像一把小刷子,刷过你的心房,痒痒的。
大婶问我:“你明白了么?”
我哦了一声,很困惑的点了点头,对这里的所谓主持,好奇到了极点,没有人带着我,我被带去了14号电话机。
我坐在那里,看那些女生嗲嗲的说话,大致开始就是说一些,您好,这里是95271,点歌还是聊天……
我翻翻手里的歌曲名单,那里面的歌都很奇怪,名字都非常长,我念完一串之后,旁边的女生噗的一下笑出来了。
她忍不住过来指导我:“第一次来兼职吧,不要紧,顺着对方的话题聊就可以了,声音尽量放轻,要捏得甜美,不会的话,直接照着歌曲名单给对方放歌!”
我看着她尽力凑过来,压低声音提醒我:“你得拖着对方,更长时间的让对方别搁电话,那样点数会多,提成就会多!”
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第一轮电话轮过来的时候,我看见7号电话的小蕊轮到了她兼职以来的第一个电话,这个工作似乎很适合她,她在宿舍就是话唠,谁都跟她聊得上,现在接了电话,声音低低的,两个人很快就聊得火热。
这里打进电话的人奇多,一会儿的顺序,我看见我电话上的红灯也在闪了,我无比好奇的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对方问我:“小姐,是95271的主持么?”
我哦了一声。
对方似乎很诧异我的不善言辞,启发性的问我:“小姐,你不该跟我多聊聊天么?”
我想起之前隔壁那位教我的方式,心中谨记着那个捏,轻,细三字,于是更加用力的捏着嗓子,举着话筒说:“您~~~好~~~~~~,欢迎~~~~~拨打~~~~~~~~~”
我还没有说完欢迎语呢,电话那头啪嗒一下,就给搁了。
当我抬头来,看见大家都诧异的眼,似乎都忍着笑意,看我。
小蕊捂着话筒,身子直抽。
我很郁闷的轮着电话,还在纠结那个电话为什么搁的这么快,很快第二圈又轮到我了,有了前面那个电话,这次我流利多了。
我幽幽的捏嗓子:“您您~~~好~~~~~~,欢迎~~~~~拨打~~~~”
这下,这个电话被搁得更加彻底,我石化在那声果断的,清脆的挂机声中久久不能回复过来。
我都轮了第二圈了,小蕊还在跟第一个人聊着。
聊得热烈无比,我看了看四周,大家都膝盖上盖着被子,聊得热火朝天,似乎就只有我一个人手足无措的拿着点歌簿发愣。
过了一会,负责的大婶捏着本子就冲出来了,大叫:“14号是谁?”
我颤抖着举手,她以一种快要崩溃掉的样子问我:“你怎么捏着嗓子跟客户交流的?”
我很镇定的咳嗽了一下,以刚刚那种气若游丝的状态,将95271的开场白给念了出来。
我看见那位大婶的脸一直在抽搐。
没有听我说完,她就已经崩溃了:“姑娘,学生妹,我请你回来,不是让你半夜讲鬼故事的,你这样发音,难怪接连有俩个投诉电话了,你就给我以后就放歌吧!”
我哦了一声,不死心的问:“是不是不完美,我还可以捏得更细点!”
那个大婶暴怒,伸手一指,对我咆哮:“给我闭嘴,去接电话!”
(⊙o⊙)……技术难度太高了,闭着嘴接电话,我觉得我可以继续揣摩一下。
当第三轮电话轮进来的时候,我看见电话灯在闪烁的时候,立刻扑过去,二话不说,开始放歌,随便嗯了两三个键,悲剧似乎再次发生了。
我听见播放器似乎死机了,昂昂昂声音很大的一直重复着歌曲的某个字,电话里的人似乎被惊呆了,居然沙拉沙拉的没有挂电话。
我开心了,冲着电话筒豪放的吼:“你还要听什么啊,还要听什么?哥们,咱们换一首啊?”
对方默默的咔哒一下,石化着将电话给搁了,我听着余音缭绕的挂机声,差点流出一两滴热泪。
计分器上显示,两分四十秒,我有些欣慰了,第一次电话我接了两分钟,第二次电话是两分十秒,总算我是一直在进步着的。
我开始无比期待第四次电话的到来。
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不少人忍着哈欠趴在桌上发出靡靡之音,我接了第四通电话,对方很古怪的要求我说:“小姑娘,你叫几声?”
我啊了一下,很疑惑。
有些不确定的问他,你让我叫几声,他哎了一下,我忐忑不安的握着电话,纠结着,给自己鼓足勇气,振臂高呼,大吼了几声。
整个卧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交流了,目光炯炯的朝我看,我听见电话里的那位,低低的叫了一声:我的妈。尔后把电话又给搁了。
好在这里电话不断,很快便轮到第五轮……
第五通电话的时候,我还是没有能接到,因为,叶挚友穿着警服破门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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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当时我是在看着红灯大笑,突然紧闭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叶挚友如同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在门口,一脸正气,穿着警服,整个人显得特别高大威猛。
“禾满,出来!”他的声音又大又冷,我坐在最里面都给冻着了。
那位负责人大婶,送别我的时候,特地多塞了二十块钱给我,再三叮嘱我:“小姑娘,你要走传统大道哇,回归正途吧,这里你就不要来了,咱这里不适合您!“
我被叶朝陵扯着手,傻呼呼的出了那个隐蔽的小区。
他似乎很愤怒,嘴唇抿得都比平时紧很多,拽着我胳膊的手,收得极紧,走过小区的栅栏,他突然一甩手,将我极轻的甩了出去,冷着脸训斥我:“你是傻子么,怎么想的?“
我愕然。
“你要不是我的……”他吞了半句话,咬牙切齿的又说:“我真懒得管你,你这个傻瓜,小呆子!”
我呆呆的看他,为他的震怒而感到无比诧异。
“你知道你去的是什么地方?”他问我。
我摇摇头,小蕊带我去的,我想应该不会很差吧,可是看到叶朝陵这么生气,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那是一家地下陪聊吧!”有些怒其不争的样子,伸手抚额,凌晨三点多,将近四点的样子,街上还没有其他的人,咱们站在对面说话,呵出的一口都是白的,可是叶朝陵就穿着单薄的警服,连外套也没有加就跑来了。
“我晚上才知道的,赶到你宿舍的时候,桂亮说你跟小蕊已经去兼职的地方了!”
我默默的还在想,难道刚刚那个真的不是电台主持,——,那我岂不是一直在做着陪聊的服务,而且做的那么开心?!omg,我堕落了!
“你在想什么?”他见我久久不语,将腰弯了下来,头探了下来,同我直视:“不服气?”
我摇摇头,问他:“咱这算犯法么?”
叶朝陵没好气的冷冷睨了我一眼,突然一把拉起我的手,将我一把拽了几步,拎着我,头一偏,淡淡的问我:“你说呢,送你去派出所做指证的?”
==,以叶挚友的政治觉悟,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大义灭亲,我被吓到了,浑身簌簌的看他。
他弯起嘴角,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一般:“有我在,你怕什么?逗你的!”
我仍然不说话。
他咳嗽了一声,拉着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将我塞了进去,顺带在我掌心塞了一叠纸币,俯身对我说:“我记了车牌号,放心吧,会很安全的,重修的钱我帮你出了,以后不要找这种乱七八糟的兼职!”
我哦了一声,乖乖的应承他。
他很满意我的乖顺,摸摸我的头,叹了一口气,说:“回去估计得有处分了?”
我大吃一惊,司机一个劲的摁喇叭,催促我可以开车么,我为难的看叶朝陵,问他:“为什么这么冲动呢?”
警校的规则比一般的学校要严厉,他是个自律的人,却总是一意孤行的逃出来,我有些替他担心了。
他弯了弯嘴角,俯下身,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随后将石化的我拍了拍,关上了车门,车子开得飞快,暗淡的路灯一路像萤火一样纷纷的朝后闪了过去,我头抵在车窗上,心脏依然跳得无法自已。
我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想起他在我耳边轻轻说的那几个字,偷偷的弯起了嘴角。
因为,他对我说:小满,你最珍贵。
我去补交重修费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人帮我缴纳了重修的费用,缴费人那栏写着秦五。
我有些讶异,从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去研究生的宿舍楼去找秦五。
刚爬上三楼,就看见秦五师兄正靠着宿舍楼梯边吸烟呢,对面站着一位哭叫着的师姐,正歇斯底里的发泄着。
我站住脚,觉得这个时候去问事情,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我扭过身去,正打算偷偷溜走,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爆吼。
“你给我站住!”
我顿了顿,直视前方,觉得自己在研究生宿舍楼被叫住的可能性不会太高,所以迈着脚又往前走了两步。
“禾满,有种的你给我站住!”
这下子指名道姓了,我愕然了,转过身,看对方的脸,正是刚刚对着秦五哭的歇斯底里的师姐。
秦五正抓着她的手,她见我一转头,用力的甩开了秦五的手,向我扑了过来,手高高的扬起,甩了我一个清脆的耳光。
我的耳朵最起码有三秒钟是在嗡鸣的,我傻乎乎的看着她又抡起另外一只手,向我扇来,我条件反射的嗷的一下,扑过去,把她给当腰抱住了,一边抱一边用头,小满,你既然都是借钱,为什么不能借我的,我可以给你时间放宽点啊!”
我严肃的打断他:“不,这个钱是我跟叶朝陵借的,他并没有约束我的时间,但是我都会还的!先还你的,再还他的!”
他的笑容一下子都消失了,连原来弯着的眉眼都恢复了冷静,眉头小抽了一下之后,他皮笑肉不笑,朝我挥了挥指间的纸币,一字一顿的说:“嗯,我记住了,也收回给予你的帮助,禾满,好样的,说话一击即中!”
我呆呆的站在走廊上,看他头也不回的转身钻进宿舍,将他宿舍的大门,砰的一下给甩上了。
秦五师兄生气了?
我终于后知后觉的顿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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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得罪秦五师兄,四月徒伤悲,五月徒伤悲,到了六月,他见到我也依然是客套的很。
完全没有了以往玩世不恭的乱开玩笑的迹象。
就算我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肯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我在给叶挚友的信件里,黯然的写到:我以为我真诚对待每一个人,并且想做到问心无愧,可是我认为对的事,或者对的话,在别人的耳里,心里,或许已经幻化为刺伤他/她们的匕首了。
我曾经很真诚的向帮助过我的秦五师兄道歉,可是他总是一副状态外的样子,微微笑着跟我很客气的说:小满,你知道吧,我生气的原因和你道歉的原因不是一回事,你不必为此道歉。
过去的时候,我觉得他在针对我,他在故意逗弄我,可是我们说话到时候却是亲热并且温暖的,然而现在,他笑得再温暖,同我再是客套,再是温柔,可是那言语间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融洽。
叶朝陵回复我的信件里,写着:尽最大的力,用最真诚的心,就足够了。ps的地方,他含蓄着写着:如果是一直帮着你的那位秦五师兄,我想他应该够时间鞠躬下台了。
语气用的一点都不客气,还带着一些赌气的成分。
我拿着这封算是意见信的信件,有些哭笑不得,大一的生活匆匆过,转眼六月底,
桂亮和唐琛的感情已经到了一周不见如隔三个世纪的地步,我看见桂亮每周末两眸明亮的赶去赴约,回来的时候会有一周时间黯然。
即便是处于最甜蜜的热恋期,桂亮的脸上还是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担忧之色,不止一次,桂亮私下来对我说:“小满,你说我们会有好结果么?”
唐琛对桂亮的好,是有目共睹的,两个人自从热恋了以后,连最正常的口角都没有,我每次跟着桂亮去警校,都是我和叶朝陵默默的走在他们两后面,看到他们各种亲热,我已经从最开始的石化状态,发展到现在淡定无视状态。
这样甜蜜的两个人,居然也会有这种顾虑,我觉得很是好笑。
“桂亮,你不要怀疑唐琛对你的感情啦,他对你那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我宽慰她。
她一声不吭的看我,然后问我:“你和叶朝陵,会不会也有这样的烦恼?”
“你们怎么总是保持着距离啊!”她转了话题,反过来问我。
我脸一下子就烫了,我,好像喜欢上了叶朝陵,可是他呢,除了那句,你最珍贵,以后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我结结巴巴的回答她:“我们,还是挚友关系!”可是,我想一想,我们牵过手,他也抱过我,怎么也不算纯洁的挚友关系了,于是我又纠结着问桂亮:“你说他喜欢我么?”
桂亮安慰我:“喜欢的,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我喜滋滋的,可是一想到他总是闷着,就算是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了,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什么的。
这么一想,确定又变成了不确定。
原本我并没有想到这层关系,给桂亮点醒以后,我开始陷入了长期的纠结状态之中。
首先我发现自己变灵敏了,只要谁提到跟叶朝陵三个字任何有关的信息,我都会炸毛一样,跳起来。
七月初的有一天,有一片叶子落在窗台上,小蕊推开窗户,看见窗台上的叶子,大叫:“哎喂,绿叶开始生虫了!”
我立刻虎躯一震,跳起来看窗台。
小蕊指着我的头,点点点:“你都想些什么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字就让你这样啊!“
我立刻就摇身变成祥林嫂,刚一动嘴,整个宿舍的人都以鸟兽散状,像四处逃跑。
小蕊用无比哀怨的眼神肯定我,对我说:“小满,我觉得他真的是喜欢你的!相信我们团队的智慧!”
我其实还没有问问题呢,被她一堵,无比郁闷的从枕头里面抽出叶朝陵的信,细细研究信里的蛛丝马迹。
==,以前没有顿悟的时候,叶朝陵的字里行间,都是正直的语气,可是自从我对叶朝陵产生邪念以后,我看着他的每一句话都觉得是带着别有意味的,和他走在一起,他每个眉眼又是对我有感觉的。
这种纠结的感情让我整个人显得更加迟钝了,我自己总是一会儿觉得叶朝陵是喜欢自己的,又在同一时间否决自己。
因为极度的不自信,导致我见着小蕊和桂亮,就不停的问他们的同样的问题,一旦她们给了我肯定的答案以后,这些答案就如同饮鸩止渴一般,短暂的安抚我之后,又给予我更加的纠结。
“小满啊,你这样纠结也不好啊,你就算天天让我们给你分析,也是不可行的啊,只有一个办法,能够一劳永逸!”
我等着她往下去分析。
她突然站起来,果断的吩咐桂亮:“你跟唐琛说,约叶朝陵尽快见面,咱们把小满的事情给彻底解决了。”
桂亮有些迟疑的掏出手机。
小蕊绿着眼睛推她的手:“快发快发,姐姐的眼圈都黑了!再给她缠上几个晚上,我们两个都要完蛋!”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浑身一哆嗦,异口同声的说:“快发,小呆执念起来,真可怕!”
“……”我完全被她们俩忽视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这两个人以超前的效率,将约会这事的短信就给发了出去了。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她们俩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强烈解脱了的感觉。
晚上唐琛回了信息,确定了具体的日期和地点,大家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澎湃感,小蕊和桂亮都不介意我多啰嗦一点了,两个人轮番给我打气,把各种优势都说了一边,我一时间自信心暴涨,陡升出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情。
“小满,你行的,直接跟他说,喜欢我,就说出来,不要这么不明不白下去!”
“要明明确确的!”桂亮在旁边打气。
临近日期了,我却又犹豫了,给小蕊和桂亮鼓励起来的勇气,一天一天的削弱,到了那天一早,我就开始哆嗦了。
“你的状态呢?”小蕊瞪起眼睛,一副哀其不争的样子,这天小凤难得也留在了宿舍,表情平静的陪着我们。
听到我们的对话,她居然露出了个鼓励的笑容:“小满,加油!”她的笑容绽放的很短暂,但是绝对很真诚,还带着一些失落。
我嗯了一声,一个人握着拳头,往玄武湖边上跑。
七月中旬,n市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我一路赶过去,头发都湿得跟从水里捞上来似地,幸好约在玄武湖边上,水色映衬下,岸边的绿树茵茵,将燥气驱赶了许多。
叶朝陵就站在树下,静静的背对着我,看向玄武湖。
“叶朝陵!”我走过去,用很正直严肃的声音喊他,他一转身看我,眸子深邃,挑着眉头,立刻让我xiong口窒了一窒。
“嗯!”他应我,又说:“听说你单独要约我?”
因为害怕自己鼓不起勇气,我连那条短信是什么内容都没有看,就这么一路捏着拳头赶过来了。
现在他站在我的面前了,气势依然强大,一双黑眸子,紧紧的锁在我的身上,被他冷眼斜睨,我的勇气在一瞬间,溜得彻底。
“啊,是我约你出来的!”我拼命表现出自己很自然的一面,一边很犀利的抖着腿,用一种很常态的姿态对他:“那个,哟,快要放暑假了,想跟你做个假期道别!”
叶朝陵的眼角抽了抽,脸色还是一贯的淡漠,他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问我:“让我费了大力,请了假出来,就是因为这个?”
==,我被他的气势给压迫得冷汗淋漓。
很没种的朝他干笑;“没有,我们都很想你,小蕊想你,桂亮想你,小凤想你,那个……我好像也挺想你!”我又笑,心里郁闷到无法言语,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么,为什么到我这里就隔了座冰山。
他的眉头又跳了跳,冷冷的打断我:“说重点!”
我被他的语气一吓,条件反射的,果断的接他的话茬,用坚定的神情二皮脸的态度回答他;“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他似乎有些带气了,冷笑着看我:“禾满,你是来耍着我玩么?什么紧急的事情,关系着整个宿舍的存亡,关系着你未来的选择?!请问都是些什么?”
“……”我还没有消化那些内容,他就已经伸手,朝我脸上狠狠的捏了一下,捏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以后约我出来,组织好语言!”
“……”我只剩下了眼泪哗哗了,对方太强势,我方节节败退,回来以后,我更纠结了。
我揣摩着他所有的表情和言辞,可惜越想越不确定,越是不确定,越是焦躁不安。
这下,连叶朝陵的舍友都开始被桂亮小蕊碎碎念了,只要晚间休息的时候一打电话,必然是左右刺探,直到他们整个宿舍的人和咱们整个宿舍的人都惧怕在聚会或者电话的时候提到叶朝陵和禾满。
咱们两的问题,成了两宿舍的老大难了。
我纠结着,在纠结中时间就这么一下子溜走了,很快便接近放暑假了,放假前一周,柴勤又来私下约我出去。
吃冰的地方在新街口,我过去的时候,柴勤正呆呆的望着窗口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我拉椅子的动静,她收回发呆的眼神,眼神都发生变化了,比刚刚迷茫时候凌厉一百倍,就跟动物世界上,快要被夺食的野兽一般。
“禾满,好久不见!”她朝我笑笑。
事实上,那次包车事件以后,她有很久不来我们的宿舍,我这一学期都纠结在怎么样表白上面了,都快淡忘有这号人了。
“嗯,好久不见,柴勤!”我静静地坐下来,缩在大大的沙发里,吹着空调,这才觉得有些安全感。
柴勤给我的感受跟以前见面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以前的柴勤是剑在剑鞘内,将所有的情绪都刻意的内敛掉了,那么这次她完全是剑锋犀利的将自己的恶意和挑衅都写在了脸上。
她似乎在我坐下后,连笑容都吝啬于我了:“禾满,找你是为了叶朝陵!”
我嗯了一声,就算我再迟钝,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对叶朝陵的那份心思,所以我静悄悄的等她说下去。
“我比你喜欢叶朝陵,叶师兄,喜欢的比你久,喜欢的比你深……”
我哦了一下,捧着可乐杯听她说话。
“我知道他喜欢吃些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看什么书,所有的喜好我都知道!”
我用同情的眼光看她,从某些程度来看,其实我跟她都是一样的性质的,只不过因为我的迟钝,将这种痛苦给延迟了。
“你知道么,他的父母都知道我,他家住在哪里,我也知道,他的一切,我如数家珍!这两年,我跟他不在一个学校,可是他所有的事情,我仍然全部都知道!”
她情绪越来越高昂,身子已经半倾着,冰屋的大多数人都偷偷的朝我们这里看。
我被她弄得很手足无措,举起那个喝空了的饮料杯隔着她的口水,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安慰一下这个跟我同病相怜的暴躁女。
“那个,柴勤……你听我说……”我结结巴巴的安抚她。
“不,听我说!”她用更大的嗓门咆哮我,我立刻无言了,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她继续说。
“我不能没有他!”她面目狰狞的叫。
我很同情的看她,柴勤已经陷入俗称歇斯底里的状态了,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开口安慰她:“柴勤,咱们一样纠结,我能理解你!”
柴勤的情绪更暴躁了,拍着桌子朝我咆哮:“我不是来博取你的同情的!”
我赶紧点头:“我没有同情你,我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
她突然顿住了动作,朝我yin测测的一笑,说:“禾满,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高中那一年,我是叶朝陵的女朋友!他以前不是这样冷冰冰的,你知道么,在高中的时候,很爱帮助别人……可是现在,因为我变成这样……”
“……”我这下真的被她刺激到了。不管之前她说再多,我都觉得那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概念都没有,但是等到这条信息传达给我时,我居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
“你觉得怎么样?心里难受么?”她问我。
我呆呆的看她,想起叶朝陵每每对我冷若冰霜的情形,不禁心里闷闷的抽了一抽,这是我第一次强烈感受到心脏的存在,它在我xiong口跳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跑步心脏急速的跳,我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到它的抗议。
这种痛诡异无比,像是心尖的一角被牵上了一根细细的线,间或的被扯得酸痛。
“无论如何,他都是愿意放低姿态来沟通的,可是我没有好好珍惜!”柴勤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秒杀我最彻底的一句话。
我都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冰屋里面晃荡出去了。
这一路,我走过繁闹的街头,站在立交桥上,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汽车和行人,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渺小到可悲。
一直以来,我不优秀,也不聪明,对感情比任何人都迟钝,只是一根筋的去热情着,这样的我,冷静自持的叶朝陵怎么会真的喜欢?
我在信里说了所有的苦闷和生活点滴,那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是不是格外的可笑呢?
我一直猜想他只是外表冷漠,内心里始终藏着一团火,我猜对了事实,可是,他关怀的那个人不是我,他能够放下姿态去好好沟通的那个人也不是我,自作多情真可怕,我站在天桥上,自我嫌弃到卑微的流泪。
脸朝着大街,谁也看不到我脸上的泪花,我默默的看车,看行人,看了一个下午,也默默无声的哭了一个下午。
晚间华灯初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决定熄灭掉这些日子以来燃起的所有火花。
因为我是禾满,勇敢的禾满,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以最单纯的方式去迎接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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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伪装这门高深的学科,我学得一向不好,寄给叶朝陵的信件里,内容更加干瘪瘪的了。
最后一封信,我心里绞着,痛着,在信里写着:暑假回家,可能会寻找喜欢的兼职去工作,没有时间回信,请见谅。
我无法忍受,在想起这个人就伤心的情况下,仍然同他若无其事的通信,我已经买了新的手机,什么事情都开始用短信来交代。
回家的时候,在车站看见同样背着行李包的秦五师兄,他穿着淡蓝色的t正在耳塞着mp3听歌,黑亮的眼眸儿一扫,看见我,整个人似乎愣住了一样,然后,我看见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虽然不像他一贯恣意的笑容,可是这个笑容格外的真诚。
他走过来,同我打招呼:“哟,回家?”
我嗯了一声,叫他:“师兄!”
他看看我的脸色,突然笑着问我:“最近,好像瘦了一些啊,有烦心的事情?”不等我答复,他摆了个无比潇洒的撑门姿势,朝我露出白白的牙齿,笑得挑逗妩媚:“来,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忘记你还有个五哥,永远在原地给你靠!”
这才是恢复过来的秦五。
我摇摇头,结结巴巴的回答他:“很,很好!”
他笑了,摸摸我的头,说:“嗯,叶挚友如果不适合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么,我想尝试一下没有备胎的爱情!”
我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看他,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么直露的话,以前虽然一直在逗我,可是眉眼间没有这么认真。
我结结巴巴的果断拒绝他:“不,不,不可以!”
他挑挑眉头,一甩头发,嬉皮笑脸的笑我:“什么理由,说来五哥听听,五哥给你拒绝多了,皮都厚了!”
我纠结了半天,感觉脸上都憋烫了,条件反射的回答他:“我也不要你来做备胎!”
他一下子愣住,定定的看我,眸子一转不转的,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拎着行李,朝他道了个别,直接从候车厅钻了进去。
坐车的人特别多,我走的时候傻乎乎的抱着一包东西,什么东西都没有买,现在坐在车上,才发现自己嘴干的很,旁边的女生一直不停的喝水,我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今天估计是流汗流得太多了。
突然,胳膊右侧的玻璃窗被敲了敲,我扭过脸去看,看见秦五师兄提着塑料袋正朝我笑。
“满满,路上吃!”他将一塑料袋的饮料和饼干递给我,像个兄长一般的拍着其中一瓶矿泉水瓶说:“这瓶最解渴,补水先喝这瓶!”
我哦了一下,觉得道谢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
他眉眼弯弯的,朝我抿嘴笑,探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车开动之前,他隔着车窗对我说:“禾满,因为你,我想认真一次!”
他说完那句话后一直安静的微笑着看我。
“啊?”我和他大眼瞪小眼,车开始驶出,我向他道别:“五哥,假期愉快,再见!”
他呵的笑了一声,伸出手来跟我挥别,娃娃脸上,都是温暖的笑意。
我砸吧着矿泉水,看着他站在原地,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突然醒悟过来,难道刚刚秦五师兄又跟我表白了一次?!
==,自从暗恋叶朝陵挚友后,我觉得我灵敏度提高了,更加犀利了!我无比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已这么反应灵敏,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
假期的时候,因为那最后一封类似拒绝性的信件,叶朝陵的信件果然没有再寄过来。
我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认命。
老爸和八卦邻居一直纠结于我的八卦绯闻,再次出动寒假里面全民八卦的热情,一有时间就问我:小满啊,上次的那个青年人,跟你分了么?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挠墙的冲动。
并且强烈的庆幸,我男性朋友并不多。
八月中旬的某一天,天气炙热,老爸搬了竹椅出去睡午觉,屋内的电话响个不停。
我从屋外匆匆的冲进来,随手提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里低沉的嗯了一声,我顿时就石化了,这个声音,是叶朝陵的声音。
“家庭,地址……”他简洁的问我。
“y市gl区枫叶小区……”我报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捏着话筒顿住了,心里又害怕,又兴奋,还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涩感,联想起门口的八卦围观小组,我吓得赶紧问他:“那个,你要来?”
他也顿了一下,说:“嗯,要去见你!“
我被吓到了,又问他:“你到哪里了?为什么要来?”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说:“还没有出发!”
两个问题,他还是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
我舒出一口气,想起了柴勤的那些话,想起这些天来的决心,突然就有种不如就此决裂的冲动感。
“嗯,你不需要来!”我鼓起勇气果断的回绝他。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回绝他,在电话里冷冷哼了一下,继续问我:“枫叶小区几栋几室?”
他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从来不问我现在怎么想的,就算是挚友,这样的举动,也惹怒我了。
我头脑一热,干了一件堪称烈士的举动。
“详细地址给我!”叶朝陵还在电话里命令我,我随手一拔,将那根电话线给揪了下来。
心中的五味杂陈顿时填上了一味叫做苦的元素。
“满啊,刚刚谁打的电话?”老爸扇着芭蕉扇,从屋子外面进来,家里没有装空调,到了夏天就特别的热,老爸体胖,总是睡在外面,就算是躺在最yin凉的地方,他头脑上也都是汗。
我哦了一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老爸也没有追问我,拎着个芭蕉扇,又晃荡晃荡的摇了出去,我看看指针,正好是中午一点多,阳光最烈的时候,于是索性也爬上了床,闭目养神。
恍恍惚惚间,突然听到外面老爸同别人说话的声音,我一被惊醒,立刻沁了满头的汗。
说话声音传来进来,顿时将我刚刚尚有的几分困意都给赶跑了。
“嗯,我是禾满的朋友!”
我朝窗口一瞄,顿时有一种挖个地洞藏起来的感觉,我看见叶朝陵正背对着我,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淋湿了。
我偷偷的看他的时候,他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转过身来,和我隔着窗户默默的对视。
他突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极为强势的一掌拍开虚掩的门,冷冷的扬着下巴,极为安静的看我。
“为什么挂掉电话?”他问我。
我傻乎乎的,处于被震惊的状态,还没有反应过来。
“最近怎么了?你的信件?”他又问我。
我依然沉默着。
“笨蛋!”他看我一直拒绝和他对视,有些恼怒,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走近了我,来和我对视,许久之后,他冷冷的对我说:“禾满,我走了,感谢你的招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挺直了腰杆走了出去,他越走越快,路过老爸的时候,顿了顿,朝他打了个招呼:“伯父,不好意思,打扰了!”
老爸完全在状态之外,举着芭蕉扇,傻乎乎的嗯了一声,就看见叶朝陵挺直着腰杆快步走了出去。
我站在窗口,看他越走越远,追出去,跑了一小段,然后停了下来,目送他越走越远。
“是这个?”老爸凑过来问我。
我嗯了一声,有些想流泪的感觉:“我喜欢他而已,老爸!”==,作为一个暗恋别人的女青年,我觉得我的状态很让我不齿。
“要不要追上去解释?”老爸又问我,他一向开明,从来不曾反对过我的真情流露:“他在生气,不追过去解释,会彻底决裂吧?”
我被老爸说的话给吓了一跳,似乎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穿着人字拖,一路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远远的看见叶朝陵正关上的士车门,我也跳上一辆的士,指着叶朝陵的车,对司机大哥说:“追它,追上它!”
两辆的士车一前一后的开,我坐在座位上,却开始冒冷汗。
我突然记起我追出来的时候,尚且穿着自己的睡衣,虽然一点不暴露,但是却是一个口袋都没有的。
那接下来的的士费谁来偿付?
我被自己强而矫健的身手给深深的打击到了,我一边纠结,一边看着前面叶朝陵的车。
他的车是开向汽车西站的,他一下车,我就推门大叫了:“叶朝陵,叶朝陵……”
他冷着脸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的掉转开头,完全一副无视我的状态,似乎打算就这么冷着脸往售票大厅里跑。
的士车的司机还在眼巴巴的看我,我有些尴尬,同他解释:“我追了他回来付钱……”
眼见着司机的脸就黑了。
我管不了那么许多,冲过去,追叶朝陵,他的腿长长的,走的又快,我就算奋力去追,也一时半刻追不上他。
眼见着他要进售票厅了,我纠结了一下,终于嗷的一下扑过去抓他的脚了。他的脚步果然一下子就顿住了。
他由上至下,傲慢的缓缓的垂下头来看我,那个神情似乎有些赌气的意味,被我抓着的脚微微抖了抖,似乎要踢开我一样,但是力气很小,几乎让我感觉不到他的腿在抖。
“叶朝陵,呵呵……”我朝着他傻笑。
他冷着脸看我,看我傻笑,一分钟之后,他无可奈何的转过头去,叹了一口气,蹲下来,一把把我给拽了起来。
我又呵呵傻笑了一下,朝他伸出一只手来:“给点钱付的士费吧!”
“……”他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然后吸了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的转过脸去,深呼吸了几口,从衣袋里掏出了皮夹,塞在我的手里:“去付钱!”
我屁颠屁颠的举着钱包付钱给的士司机,那个司机正在目瞪口呆的看我,见我跑过来付钱,哦了一下回过神,对我举起拇指:“小姑娘,刚刚那招狠!”
我局促的笑了一下,谦虚:“那个,是以前跟他学的!”
旁边的旁观者都哦了一声,那位司机大哥更加佩服了,不过这次佩服的眼光是直直的射向了叶朝陵,他远远的举着大拇指,称赞叶朝陵:“高瞻远瞩,高瞻远瞩!”
叶朝陵的嘴角抽了抽,手插在口袋里,走了几步,背朝着我们在售票厅大门口等我。
我追过去,突然觉得自己又词穷了。
“要不要陪你逛逛y市再走?”我同他客套。
他微微偏过头,用眼角斜睨我身上的睡衣,由上到下,由下到上如此十次,突然嗤的笑了一声,问我:“穿睡衣旅游么?”
“……”我脸立刻就红了。
他索性从售票的队伍里出来了,拎着我的衣领,将我拖到大厅的旮旯处,抱着胳膊问我:“有什么要说的!”
我纠结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微微咳嗽了一下,主动开口:“还是我来吧,为什么像个刺猬一样,婉拒通信?”
好犀利,一击即中,我啊了一声,干笑了一下:“那个……”
“是因为客观原因么?”他紧跟其上来问我。
我嗯了一声。
他深呼吸了一口,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继续问我:“跟人有关,还是跟物有关,你受什么打击了?”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很小声的回答了他:“是人!”
“哪一个?”他不依不饶的追问:“芮小凤,还是那个什么什么勤?”
哈?我惊愕的抬头,对他记不住柴勤的名字,很是诧异:“你不记得你高中的女朋友了么,她叫柴勤!”
他冷冷笑了一声,骂我:“笨蛋,她说你就信?”
“……”我心内五味杂陈,很是复杂,我当然信,并且全部相信了。
“切,是被女友了吧!”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放下了手臂,问我:“她从来就不是我的什么人!禾满哪,你长着聪明样,专门做笨事!”
我呆呆的看他。
他无言的抓了一下额角,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跟她都不算是认识!”
我哦了一下,仍然处于头脑转不弯的地步。
“嗯,想知道的话,回家写信给我!”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又叹了一口气,跟他认识这么久了,还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无奈的样子。
虽然柴勤的事情,隐隐约约被我搁置下了,可是我心中还纠结着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叶朝陵到底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跟在他后面,看他打票,看他上车,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车开动的时候,我忍不住跳起来追着车问他:“叶朝陵,你喜欢我么?”
他本来伏在窗口上,听到我这个问题,垂下睫毛,带着无奈微微笑了笑。
“笨满……”
他说的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最关键的答案我没有听到,我奔着跑着,想要辨别他说的是什么。
可是最后,我只听到了他骂我的华丽词藻,从傻瓜到笨蛋,迅速升华成了笨满。
我禁不住的沮丧,垂着头默默的往家里走,回到家的时候,忍不住再次打了一个手机给他,在电话里,我将车站那个敏感的问题勇敢的重新问了一遍。
叶朝陵哼了一声,许久没有回答。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终于一字一顿的开口了,他说:禾满,好话不说二遍!
“……”我捏着电话,第一次怨恨老妈老爸没有赐给我一副千里耳。
不过所幸的是,我们又开始通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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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勤的yin影在他第一封信寄来了之后,荡然无存。
如果一定要概述这个故事,我只能用非常人类来概括柴勤这位强大的女性。
叶朝陵的信中写着:高三的时候,有一位高一的新生来追求我,她的名字就叫柴勤……
虽然当时拒绝了她的请求,可是随后流言铺天盖地的袭来,我们的高中学校,是出了名的严厉,对待早恋绝对不手软,我和这位女生先后都被叫去谈心,在教导室,她一口咬定,我们是一直恋爱着的。
学校正巧逮着机会杀**儆猴,同时给了我和柴勤警告处分,这之后,柴勤似乎更加变本加厉,每日都会有层叠不穷的骚扰名目,我索性跳出了这所高中……估计她后来也转了中专院校吧。
ps: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让你如此方寸大乱?!
看到这里,我终于有写明了,为什么柴勤那种恨恨的表情了,从头至尾,她那么用心,将关于叶朝陵所有的一切都做足了功课,可是却被无视到了极点。
我错过了叶朝陵在车站的那句完整的话,但是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我怕我像柴勤那样,落个被叶朝陵直接无视的下场。
新的学期开始了,我变得很是忙碌,多了一门重修课程,我自己又在校外加了一堂日语辅导课程,整个人忙起来像是陀螺一样。
小凤突然对考研产生了兴趣,整日早出晚归的,小蕊和电影院那位售票的师兄算是彻底陷入热恋了,反而倒是桂亮和唐琛这对,口角渐多起来。
曾经有一次,桂亮问我:“小满,如果你要离开你的家,跟着你的爱人去一个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地方,你会愿意么?”
舍弃家,舍弃朋友,还是舍弃爱人?
我很惊诧桂亮怎么想起这个问题的,但是这个问题我依然无法回答她,我曾经对着自己发誓,要在毕业之后将老爸接到n市来过大都市的日子,我肯定是无法舍弃掉亲人和朋友,去追随所谓的爱人。
四月份的时候,终于有一天,桂亮哭着回来了。
“小满,我累了!”她泪流满面的扑在我怀里哭,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一直哭,我无法安慰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哭啊?”我等她平息了,才插上话。
她抽泣着,吃了我三大碗泡面,才擦着眼泪和汗,气势汹汹的对我说:“我跟唐琛分手了!”
哈?我被惊得跳了起来。
她说了那句话以后,就再也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吃完了面,一个人抱着书,去学校里溜达了。
小蕊陪着她四处溜达,我一个人留在宿舍,想了又想,鼓足勇气,拨了个电话给叶朝陵。
“嗯,我知道他们的事了!”他先开口,似乎也有写疲惫,“我待会要陪着他翻墙出去喝酒!”
“……”我完全搭不上叶朝陵的话。
“那个……”我开了个头,想问他跟桂亮之间有没有挽救的余地,他突然问我:“知道他们分手的症结么?”
啊?我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我正想问你!”
他嗯了一声,对我说:“晚些时候打电话给你!”
然后我听见电话轻轻被扣下的声音,我握着电话,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又打电话给我,声音也带了刚刚所没有的压抑:“嗯,我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了!”
我哦了一声,正想问他是什么症结。
他却长长的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电话筒的那边,轻微的哒的一声,然后他似乎点了一支烟,长长的吐了一口。
叶朝陵心情不好?
我突然就有了这个认知。
“嗯,你毕业以后想留在哪里?”他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回答他:“大概是n市!”
他沉默了一下,嗯了一声,对我说:“我们是委培性质的,从哪里来就要到哪里去!”
我有些困惑,但是没有打断他。
“桂亮说是家里长女,没有办法跟着唐琛去福建那么远的地方!”他似乎有些感慨,在电话里叹息:“他们复合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我们都帮不了他们!”
然后就在这声叹息声中,他缓缓的搁下了电话。
我似懂非懂的,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前几日桂亮一直纠结着我的问题,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
那个时候,我来不及多想,叶朝陵他们就开始实习准备了。
叶朝陵是回家实习,信件比以往都延期,通常3天我们才能发回一封信,他似乎格外喜欢自己的故乡,总是在信件里夹着自己家乡的照片,g市是个小市,有他特有的安逸,天空跟我们y市一样的是纯粹的蓝色,照片上的街道是干净的,树木是苍绿的,所有的人都是在温暖的笑着的。
他在信里,每封都会介绍一个g市有名的名胜古迹或者特产,很详细,很全面,经常会让我好奇连连。
他说:喜欢g市么,这是一个安静的城市,有大城市没有的静谧,有大城市所没有的景色,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来看一看。
我被他引得有些蠢蠢欲动,回复的信件中,写到:很想去g市,看一看那里的风土人情,看看名胜古迹。
正巧芮小凤有意思在五一节回去,听说我想去g市,很热情的邀请了我。我想起来老爸五一节要参加一个旧单位组织的旅游活动,也放了心,答应了小凤。
出发的前天,叶朝陵细细的询问了我和小凤回去的具体时间,提前一天定了咱们三人见面的时间。
我跟着小风后面,坐了两个小时的长途车,小凤一直坐得端端正正的,我一路都睡得东倒西歪,头撞在玻璃窗上,砰砰砰的。
到站的时候,小凤瞄着我的额头,大吃一惊,指着我的额头方位说:“小满,你睡觉把头都给撞青了!”
我擦擦自己的头,傻笑了一下,觉得很可乐。小凤连连摇头,一边用手轻轻的碰我的头,一边叹气:“你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得疼,你看都敲得额头发青了!”
我跟在她后面傻笑,g市的空气的确清新,道路小巧干净,树木郁郁葱葱的,下了车以后,我一直四处张望,对这个虽然离得近,但是却一次也没有来到过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这就是叶朝陵出生,成长的地方,这就是他热爱的家乡。
“咱们先去买菜,中午朝陵会过来!”小凤一路沿途买菜,一边挑挑拣拣,她的家,早期是g市农村的,为了能给小凤有个好的发展,她的父母给她在g市买了套小小的房子。
我们这次回来,她的父母仍然留在了乡间,城里的这个房间里,只有我和小凤两个人。
小凤一回到房间,就开始洗洗弄弄,十一点不到,她便弄了一桌子菜,红红绿绿的,我惊喜的发现,原来小凤除了弄方便面,居然也会做菜。
“等叶朝陵过来,大家就能开吃了!”她忐忑不安安抚肚子一直咕咕在叫的我,“你不要吃碗边的花了,吃掉了就不好看了!”
我怏怏的放开碗边的萝卜花。
小凤和我都摁着肚子在沙发上无力的等待叶朝陵,十二点一过,我便听到楼梯间,有皮鞋敲击楼梯的声音。
小凤比我的动作更快,抢先一步,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身警服的叶朝陵,经过这段时间的实习,他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但是身上那种慑人的强势却更加凌厉了几分。
“叶朝陵……”小凤犹犹豫豫的,让开身,叶朝陵朝她点了点头,走了进来,路过我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眼睛看向我,沉默了一会,然后,也只是朝我点了点头。
我们坐下来的时候,小凤将他的位置留在了我们中间,叶朝陵坐下以后,自己刻意将凳子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离我很远的距离。
我的心突的一下,觉得似乎某些地方有些不一样了,我想了想,觉得怎么样都不自在,条件反射的搬起自己的凳子,朝着叶朝陵的地方靠了过去。
然后在他略微有些惊愕的眼神里重新坐了下来。
“总感觉这样坐着舒服点!”我看小凤和朝陵看着我,有些不自在的解释了一下,坐定了,我才发现,我已经和叶朝陵离得很近了。
叶朝陵恢复了镇定,转过头去,默默的吃饭。
我有好几次想同他说说话,却发现他一直皱着眉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一顿饭,吃得静悄悄的,小凤有几次想打开一个话题,都被饭桌上的气氛给惊了回来。
饭局之后,叶朝陵提出来要带我四处走一走。
小凤眼巴巴的,想要跟去,叶朝陵转过身,很坚决的拒绝了她:“不好意思,芮小凤,我和禾满两个人出去走一走!”
我被叶朝陵的大掌从后面一推,早他一步出了门。
“想去哪里走一走?”他问我。
“嗯!”我有些紧张,本能的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压抑。
“我领着你到处走一走吧!”他将手插在裤兜里,走在我前头两三步的地方,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对我说:“g市,有很多风光不错的地方,我领着你走老街走一走……”
午后时分,估计很多人都留在家里午睡,g市的街道上,人并不多,我追着叶朝陵,跑了两步,和他并肩走。
他快走两步,甩开我,我又追……如此几次以后,他也无奈了,走慢了下来,问我:“你觉得g市好么?”
我嗯了声,表示赞同。
他又问:“毕业以后,想在哪里工作?”
我想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他:“我一定会留在n市的,那里又大又繁华,我想借爸爸过来住……”
叶朝陵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边我的话,又加重语气问我:“一定就定在了n市么?”
我果断的回答他:“必须的,我答应了老爸,不可能改变的!“
叶朝陵的脚步顿时停住了,有些惊愕的看我,面色苍白的问我:“你确定?”
我有些诧异于他的坚持,嗯了一声以后,发现叶朝陵的拳头都握成一团了,他似乎在默默隐忍着些什么。
我正想问些什么,他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我说:“我们随便走走吧!”即便是迟钝如我,我也觉得似乎有什么从我跟他之间悄悄的溜走了。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在g城的街道上,满城的泡桐,撒着黄色的花粉,我一边走,一边抓脸,叶朝陵转过身来看我,有些担心的问我:“脸上很痒?”
我嗯了一声,双手将脸抓得更厉害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怒斥我:“笨满,花粉不能抓!”
我被他抓了手,傻乎乎的看他,想起他之前在车站里的那个未完成的半句话,我突然就被鼓了勇气了:“叶朝陵,我喜欢你,你……”
他垂着眸子,一声不吭的。
我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突然有一种强烈想笑的感觉。
“禾满,我不可能离开g市!”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脸去看路边的树,满脸的失落:“你看,我跟唐琛一样,是委培生,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而且我的根基在这里……”
我嗯了一声,突然就想起桂亮之前反复问我的话。
心中顿时明镜一样的亮。
“我喜欢你,可是不现实的爱情是不能够存活下去的!”他俯身过来,叹息着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唇,那嘴唇温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小满,留下来!”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可是却带着如此绝望的意味!
他说,小满,留下来。
一共说了四遍。
我们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呆呆的垂头思考,想起上大学之前许诺给老爸买一个大房子,将他接进n市的情形,想起g市同y市的距离,那中间隔着的文化差异,即便是我想要和叶朝陵在一起,可是老爸能够适应g市的一切么,这里连方言都是那么的晦涩。
我喜欢叶朝陵,可是我敌不过心中所有的牵绊。
小凤看我们一前一后的回来,都颓废着,耷拉着脑袋,有些奇怪,问我:“小满,你和朝陵……”
我回过神来,看见身后一直守在我身边的叶朝陵,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他一直在等我的答案,可是我却难以开口,我抽噎着,从眼泪中看他,他抿紧着嘴巴,脸色十分凝重,似乎一直憋着一口气一般,俊逸的脸上,有微微的汗。
“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哭着向他道歉了。
“你不敢爱我,我不敢爱你,我们都不敢!”
心里像是刮去了好大一片,生生的疼,可是我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晰,我眼巴巴的看着叶朝陵,生怕自己一眨眼,以后就会忘记了今日的叶朝陵。
“对不起,我喜欢你!”我抽噎着,拼命的忍着眼泪,抬高头去看叶朝陵,他的眼睛,湿湿润润,虽然没有流泪,可是看上去悲伤极了。
“嗯,以后,不要见面了!”他沉默许久,终于暗着眼神,垂着睫毛说,他似乎不敢抬起头来看我,“再见,小满!”他在向我道别。
我泪流满面的朝他鞠躬,一边哭一边说:“谢谢你一直一直陪着我,叶朝陵,现在我要走啦,不会再寄信了,所以……”我哭着扑了过去,激烈而伤悲的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然后,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对他说:“再见,叶挚友……”
这一段无法言明的爱情,终究无花也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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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感情很迟钝的人,即便是被钝刀拉伤,也会比常人能够忍痛一百倍。
我以为只要不想,就会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忘记。
可是都只是我以为,当夜幕来临时,无数个夜晚,我缩在自己的那间小租屋内,看着爆笑动漫,流着我莫名其妙的眼泪。
当然,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收到叶朝陵的任何一封信。我没有时间再去回味,我发奋的学习,发奋的找工作,发奋的交朋友。
发奋做任何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是如此的宠溺自己,可是总是在伤悲。
三年如同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很多人和事都发生了变化,比如秦五师兄摇身一变,变成了我的话的这个,一听就具有人文气质,我抱着头,蹲在那里哭,他们的议论之声,就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这样的场合,哪有这样议论主家的?我想起被议论的那个还是我昔日的叶挚友,不禁跳起来,擦着眼泪反驳他们:“我就是过来随便哭哭的,跟叶朝陵没有关系!”
==,好吧,我又一次孬种的觉得我大清早不睡觉,坐上2个多小时的汽车来里其实是够幼稚的。
本来我想哭完了就走,可是现在听到叶朝陵或许被奚落了,忍不住又跳出来捍卫也只有了。
“我觉得叶朝陵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决定说完这句话我就闪。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刚爆吼完那句话之后,我看见,叶朝陵穿着白色的休闲装,晃荡出来了。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两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所有的群众都有些不在状态一般,带着半讶异的神态看我们俩。
“嗯,你看了短信?”他问我?
我纠结了一下,想起他口中的短信,不禁又狠狠的纠结了一下电信的效率,我一边干笑一边在大包里掏。
其实我今天来,是不打算吃到饭的,所以包里不是饮料就是饼干,我手划了好几遍以后,掏出一贯饼干给他递了过去。
“那个,勉强凑合,预祝订婚快乐!”
我看见叶朝陵的脸都黑了,他冷冷的朝我一笑,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我拎了出去。
“禾满,三年,你换了几次手机号?”他问我。
我有些语塞。
“我给你打了许多电话!”他疲惫的擦擦脸:“可是都是提示空号信息,我想寻到你,给你看一看……”
我立刻打断了他,这个地方充斥着甜蜜的粉色,我似乎再也撑不住了:“怎么样都好,叶挚友,恭喜你订婚了!”
我想逃,立刻逃,就如同3年前的某一天一般,连一个小时都呆不了,拼了命的往n市逃。
叶朝陵死命的扣住我的手,眸子黑漆漆的凝视着我,压低声音问我:“禾满,你问我,敢不敢爱你?”
我看看四周不明情况的围观观众,有些窘:“那个,是喝醉酒发的!”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争取到了n市的工作机会,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去争取一个敢爱你的资格,你居然告诉我,你依然还是像当初一样的孬!”叶朝陵有些激动,捏着我的手,将我摇来摇去。
我头昏脑花的,眼睛一瞄,看见订婚蛋糕,立刻神智有清爽了。
“那个,她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是不可避免的酸溜溜了。
叶朝陵愣了愣,突然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下,他伸出手来,捏我的脸,淡淡的威胁我;“浪费三年!白悲伤!你还胖了!”
我局促不安的打量四周,觉得快要崩溃了,我,一个有文化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有端正的三关,却在别人的订婚宴上,同新郎暧昧。
==|||我觉得我有一种立刻遁地的冲动。
“小满,今天的订婚宴,主角是我和另外一位女生,这个女生,曾经差点被我放走了,她有些呆,有些痴,不放回诱饵,她不明白那个人,已经做出了抉择,愿意为她舍弃亲友,舍弃上升的空间,而跟她守在一起!”
我完全伤心了,一边挣脱着他的手,一边眼泪哗哗的问他:“她是谁,***真幸福,我祝福她跟你!”
这太不道德了,我都悲伤成这样了,他还不忘记说段自己的甜蜜史来打击我。
叶朝陵的表情完全囧到了,他用一副冰山的表情来瞪视我,我看见他嘴角抽搐的厉害。
“禾满,打开你的手机,看你的信息!”
我胆战心惊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手机,瞅了一眼,差点暴怒了:“它,它居然自动关机!”
叶朝陵有些脱力的感觉,抚额许久,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递给我,命令我:“换上你的卡,看短信!”
我手忙脚乱的执行他的命令,院里的宾客们都笑嘻嘻的,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我打开短信区,慢慢的将未阅读短信一条一条的打开,那短信的内容,差点将我手里的手机给惊掉了。
那之后,其实还有好几条。
上面写着:2订婚的男女,男为叶朝陵,女为禾满。3我已经拿到去n市工作的就职调任,三年来,我一直在争取,不想放弃你。4你问我敢爱你咩,我的回答是敢!
“……”我被彻底惊呆了。
“我敢爱你,我敢和你一直走下去!”他骄傲无比的拉我的手,命令我:“所以,请你忘记三年前的彼此之间的绝望,勇敢的接受我?我想订婚宴席上午只是预热,下午的时候,你的爸爸妈妈也会赶来!”
我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当初因为彼此的坚持,而各奔东西,今天,因为叶朝陵的坚持,而能够相亲相爱。
我的泪水,一直默默的流。
“所以,最后我想问一句,禾满,你敢爱我么?”
我用了毕生的勇气,学习树袋熊朝他扑了过去,鼻涕眼泪的应诺他:“我敢,叶挚友!”
然后,他眉目弯弯的笑了,一扫所有的冷漠之感,整个人笑得恣意无比:“禾满挚友,我爱你!”
圆满了,冰山都能燃起火苗,将我这般融化。
我的订婚之日,除了流泪便只剩下了流泪,感激的,庆幸的,幸福的,还有惊魂未定的。
因为,叶朝陵悄悄塞给了我一小手提袋的信件。
“三年的信,补上!”
==|||,我真想掀桌问他,你到底有多爱写信啊,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e-mail么,可是看见他眉眼处的霸道,我仍然将不满吞了下去。
嗯,我觉得,我可以将三年的流水账写得波澜壮阔。
ps:认识你,很庆幸,叶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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