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迟一脸镇定:“行,去吧。”
章瑾消失于门外,他才无事地揉了揉下颌。
宋父叹:“你要早有这个觉悟,我和你妈看孙女也不要顾忌这顾忌那了。”孙女随章瑾姓,始终是他们二老心头上的痛。
如果他们感情好,随谁姓他倒没觉得,主要是他们的关系,洁洁的姓氏也是他心头上的疙瘩。面上他还得故作大方:“跟谁姓那还不都是你们的孙女。”
宋父冷哼:“那怎么一样?还有那个律师怎么回事?”
“朋友而已。”
“听说他出了点事。”
“那如何。”
宋父将儿子看了眼,“传言不怎么好听,我想你不至于糊涂到什么该来什么不该来。”
宋迟笑得有些讽刺:“你也这样认为?”
宋父沉吟,“你自己注意分寸,当初可不是我逼着你接这门亲事。还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前些天,我和你大伯商量过,那谁同意的话就把那丫头过继到你大伯家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总得有个理由。”
宋迟烦闷,“总之大伯不行,找个远房吧。”
宋父沉思,确实不行啊,过继到大伯家,也就是承认了宋暖暖的存在,这就是在儿媳妇脸上动刀子。宋父没反对,点头:“照你的意思办吧,那个人,若是可以,补偿她钱财送走,留着始终是隐患。”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啰嗦的,请直接等第十章出来再阅。。。
虫子什么的,明天再捉吧,今天晚上能感觉很冷,手冰,不想动!
第九章:回不去初见时光(五)
饭桌上,因有章洁洁,气氛很活跃,唯一的缺憾就是这丫头和她越来越分生。章瑾上火,也知道小丫头喜欢韩素,喜欢宋父宋母胜于她的原因,他们宠溺她,捧在手心怕化了。对着头白眼狼,章瑾无奈,却不会像她爷爷奶奶外婆一样去宠。就连宋迟,讨的女儿欢心的次数比她多。
有时她不得不想,自己做人就如此失败?若放纵去宠溺孩子,她决计不会。
就在她苦思这些问题时,韩素说:“你手机在响啊。”
章瑾接起来,是林果果的,她说:“章小姐,昨天东子哥被掉落的广告牌砸伤,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我想你是不是应该过来看看呢。”
章瑾脑袋嗡一声,顾不得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严重吗。”
“怎么才叫严重呢,如果你有空的话就请你过来看一眼吧,如果没时间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章瑾苦笑,已经发生的事实还能当着没发生?她说:“我知道了。”也没再说别的,道了再见。
饭后,章瑾提出回去。宋母极力挽留,她坚持不妥协退让。最后宋母说:“你们两这几天也够辛苦的,洁洁她奶奶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闲着也是闲着,这几天就把洁洁留在这边,你看?”
“行,过些天我会留意幼教。”说着,看了看宋母,宋母一时间愣住了。章瑾知道她误会了,解释说:“我没有要阻止你们照顾洁洁的意思,不管我和宋迟以后如何,她永远是你们宋家的孙女,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我找幼教,不是剥夺你们照顾孩子的意思。”
宋迟也没想她忽然就冒出这个念头,见宋母心事重重,也猜到了她的顾虑。虽然对于章瑾那句‘不管我和宋迟以后如何,她永远是你们宋家的孙女’很不满,那也是不能否认的事实,他只道自己的意愿,她呢,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原谅?
宋迟接话:“这是我和小谨商量一直决定的。”
章瑾很诧异,以为他会反对,不想没打招呼前提下,他会站在她这边。
“孩子还小,不急于一时不是吗。”宋母万分不舍,心头多心疼这孙女只有她知道。
“妈,你们宠惯了,以后还不得无法无天?”
这个罪名太重了,宋母委屈:“我就一个孙女,宠她有错吗。”
宋迟揉额头:“没错,但你们这样毫无原则的宠爱只会把她惯坏。”
章瑾翻翻眼皮,他还真能昧着良心说,他自己就没宠了?要不是洁洁也是他女儿,章瑾甚至怀疑他在报复,有意把孩子养残。
“她还小。”宋母又说。
眼看战火速延,章瑾急忙说:“我也就提提,具体如何还得看能不能招到满意的幼教。我工作也忙,这几天洁洁就留在这边,你们会辛苦一些。”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她脑子反复浮上林果果的话,她说,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她的,她说,怎么才叫严重?
现在,她和宋迟虽在一屋檐下,但两人分房而睡。她的难眠,不会影响到他。但她错了,宋迟同样心事重重。饭桌上,她的神情,他看得分明。是谁,搅乱她的心思?那个人是谁?
他很想问,可他不敢。
翌日,章瑾订了一束鲜花以及提上一篮水果去医院。走进关东所住的病房,看到林果果也在,有些错愕。
林果果见她来了,就说:“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
关东难掩心里头的喜悦,却又矛盾地不想她知道,心里只怨林果果多事,以后要找个时间和林果果好好聊一聊。
章瑾问:“医生怎么说?”
关东答非所问:“又麻烦你了。”
章瑾说:“朋友之间没所谓的麻烦。”
“我以为你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我都归心似箭了,伤哪儿了呢。”她没说出自己的担忧,更没想让关东看出她的担忧。
“左边肩膀,还好砸在这里,在偏一公分,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若偏了一公分,正好砸头上……她过滤思绪:“幸好没事,有请护工么。”
“这两天都是果果两头忙。”意识到这话有歧义,急忙解释:“最后一个季度了,很多工作都在收尾,所谓来年不欠嘛,图个吉利。也住不上几天,自己也不想闲着,她来回也是给我带文件。”
章瑾却听出了意思来,林果果移情别恋?如果真这样,也未尝不好。她笑:“还真是工作狂。”
关东没想那么多,也笑:“你怎么和果果说一样的话?”
“事实胜于雄辩。”
章瑾望着他,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吧,那么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对她怜悯和同情,也好,这样的尘埃落定,她也落得安心。
这样,很好。她想。
在医院没有过多逗留,因公司还有一堆事儿要处理,下午还得去建设方开会。
走前,章瑾本想点点林果果,最终没有说出来,感情最畏惧第三人插手,而这个第三人还是关东曾想要照顾,现在依然维持这个不自知的意愿时,她认为,最明智之举就是远离是非。
离开医院,竟意外地遇上了宋启城。
宋启城一脸抱歉:“嫂子,实在对不住,你的车我没来得及开走,呃,被水淹了。”
预料中的结果,章瑾道:“就算我开走也逃不掉被淹的命运。”
“要不,嫂子,你就让我哥给你买一辆吧。”
章瑾:“……”
“不然他挣钱来干嘛,你说是吧嫂子。”
章瑾:“……”
“反正,他除了钱,也是一无所有。”
这是贬还是褒?
“嫂子你要不好意思开口我来说。”
章瑾果断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用不着这么麻烦,我会处理。”
事后她才知道,宋启城和宋迟打赌,宋启城若说动她,宋迟就会送他一辆他心仪已久的跑车。本以为这小事一桩,宋启城信誓旦旦以为手到擒来,哪里想到无功而返,为此,宋启城几乎要扼腕撞墙。
宋启城东拉西扯:“嫂子,你来看关律师啊?”
章瑾郁气,消息也太灵敏了吧,“嗯。”
“他和林律师走的挺近。”
好吧,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事实就摆在那儿。章瑾望天,问道:“你和他们很熟?”
“还行,我师兄是他主治医师。”
章瑾想,今天一行,怕是早传到宋迟那边。那又如何,她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在婚内做出有损名声之事。而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
“嫂子啊,我哥他在隔壁门诊楼。”宋启城担心她误会,解释:“我哥大学的导师住院了,胃癌晚期。他老人家人很好,可惜了。这年头好人没好报”
章瑾点头,又说:“是吗,那我也不是医生帮不上忙,所以还是不打扰你们行医救人,先走一步。”
“嫂子,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吧。”
“不用麻烦,打车很方便。”
“这很难打车,你等等我。”
果然,打车堪比淘金。等了十几分钟,竟都没能拦下一辆车。章瑾望天。
“启城说你也在医院,还以为你走了。”
宋迟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依稀看出他的憔悴,胡渣也没修理。章瑾奇怪,他从来都衣冠楚楚,而不是如此不修边幅,难道医院那个人对他这般重要?她敛起思绪:“我等车。”
“去公司?”
章瑾点头。
“一起吧,我去那边办事。”
章瑾也没推迟,她不想为难自己。
后来的几天,宋迟很忙,人也跟着憔悴下去。好几次,章瑾想表示关心,却在他匆忙的身影中说不出口。
其实,这几天,宋迟每天都去医院看望那位导师。在他还是学生时,这位导师一心希望他走上学者研究这条道路,不想他竟选择自主创业。到底是得意门生,尽管初始困难重重,到底还是给他闯出了一条路。
唯一遗憾,是他的感情,当初他看着那两个孩子一路走来,后来发生变故,他也能够接受,再后来,他结婚又分居,始终是心口上的一根刺。
这天,他推着导师去草坪上散步,导师说:“你也没必要天天来,人老了,什么都看开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我不忙。”
“最近我总想,人啊,就这么短短几十年,过于功利并非好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