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缠绵
过了一会儿,我有些累了,便疲惫地靠在床头。多日来的绝食令我备受煎熬,体力明显不支。尤妮见状,忙招呼着房内侍女将孩子们带了出去。
晚上,希斯诺早已带着两个小公主离开,亚伦德则坐在床边哄我吃东西。他将切得碎碎的牛肉和水果喂入我唇中,我推开勺子,他柔声道:“两个小公主将会在亚斯兰待上半个月,你若是不吃,将没力气陪她们玩。”
我勉强吃了点,又在他的强迫下喝了点水,体力才有些微的恢复。
他脱下外衣上了我的床,把我拥在怀中,吻着我的脸,蹭了一脸的口水。我不耐烦地扭过脸,他的吻又追了过来,先是吻我的耳朵,然后顺着吻我的脖子,又吻上了我的唇。我很烦躁,推开了一次又一次,可每次都使不出多少力气。
他其实没用多少力,柔软地搂住我,撒娇似的吻着我的唇,又向上移到了我的鼻子和额头,似乎在竭力讨我的欢心。
“你闹够了没有?”我虚软地问。
“宝贝,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绝食,否则我会天天吻你,吻得你天天想与我做*。”他的灼热呼吸不断扑在我脸上,火热的吻落在我的眼睛与头发。
我瑟缩了一下,一声不吭。他的热吻又滑到了我的脖子上,接着,钻入我的衣内,吻住我胸前的柔软。
我气急万分:“你……”用手去推他,他却仍纹丝不动。他的舌尖轻舔我最柔软的地方,咬啮着我的蕾尖,灼热的掌心同时缓慢向下滑。
我全身一震,有气无力地道:“我正病着呢……”
他粗重地喘息,将炽烈的呼吸洒在我的柔软上,说道:“不需要你费一点力气,宝贝。”
“停下来,”我虚软地道,“停下来……”
但他的行为却有愈来愈烈之势,我的衣带已完全松开,他随手脱下了自己衣服,将火热的光裸身体贴住了我。我的体温居然也有些升高了,气急败坏,却又无法抗拒身体的这种本能反应。
他吻住我的小腹,又吻到了我的两腿间,热烈而潮湿的吻浸湿了我的身体,“说不说,”他的喘息依然火热,“不说我就要动真格了。”
我强咬牙龈,决定还是不说。我不能说出,不愿又因我而又掀起轩然大*。他抚摸着我的身体,轻轻一挺,便将自己硕大坚挺之物直直插入了进去,我抓住他的头发,死命向下一扯,他痛呼起来。
“出来……”我软软地道,“否则我会把你的头发都拔光……”
“那就拔光好了,”他不为所惧地道,“宁可没头发也要与你在一起。”说罢,他的腰身一用力,更深一步进入了我的身体,开始有节奏地抽插律动。
“你这个混蛋……”我骂出了声,声音却那么小而无力,“最坏的混蛋……”更紧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并用力向后拉,但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他吻住了我的唇,烈火般灼热的身体依旧紧紧贴着我,有力地抽插着,一前一后,一深一浅,使我的脸泛起了潮热的红晕。
他的唇仍然深深封住我的唇,纠缠着我的舌头,贪婪地吞咽着我的津液,吸吮品尝着我的芬芳,深深地吻着,恨不能把我的灵魂也吞入体内。
我们的身体越来越潮湿,一股股暖流不断涌流而出,他原本也许只是吓吓我,可后来动了真格。他越来越卖力,越来越兴奋,激烈得使我几乎无法自持。
他重重地喘息着,身体不断运动着,一进一出间,结实的光裸上身布满细密的汗珠。到达情欲高氵朝的那一刻,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无法克制的激动声音。
结束后,他躺在了我身边,把虚软的我紧紧抱在怀里,吻着我的全身,意犹未尽,吻着吻着,他的下面某处又火热地坚挺起来,牢牢地抵住我的臀部。
我虽然无力,却警觉地看着他,无声地警告他,他无奈地看着我,满脸是汗。
“去你的女人们那儿睡去,”我推开他的发烫胸膛,无力地道,“不要在这里……”
“那是不可能的……”他说着又进入了我的身体,开始了又一轮的激情。这一次,他更加用力,使我累得再也骂不出,只盼着快点结束。
可他偏偏不那么快结束,在我的体内重重撞击着,与我的潮湿融合在一起,死活也不肯与我分开一会儿,在出来的瞬间连一两秒都不到,又深深插了进去。
他挺着腰身,结实的胸肌挂满了汗珠,不断落下来,落在我的小腹,仿佛瞬间就能燃烧。一声激情的粗喘声后,他将自己的灼热全都释放而出,脸上写满了满足感,眼睛里燃烧着爱与欲的火焰,深深注视的对象是我。
我在枕头上别过了脸,他低笑一声,躺回了我身边,紧紧搂住我,温柔而沙哑地道:“你先休息一下,半夜里我还要喂你吃点东西。”
我疲倦万分,懒于理会,闭上眼,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午夜四时,我被他的热吻唤醒,他吻着我的眼睛,又抚摸着我的柔胸,轻轻蹭着我,直到我慵懒地睁开眼,才放开。
他用唇喂我喝牛奶,强迫我吞咽下去,又喂我喝完了一整碗肉粥,用舌头抵住我的牙齿,不让我有任何的反抗,还**似的缠住我的舌尖,助我甘心情愿地吞下所有粥才罢休。
我的睡意颇重,在迷糊懵懂中,任他喂食,待喂完了以后,才渐渐清醒过来。明亮的烛光下,蓦然发现他是光着身子在低身喂我吃东西,而我的身体也是半裸的,薄被仅盖住我的腰腹及向下之处。床头站着三四个侍女,捧着托盘,恭敬地低着头。
我的脸像发烧般红了起来,我推开他的唇,愠怒地看着他的身体,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眼里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尔后伸出手先为我盖好被,才将床头的一件白色睡袍披在了身上。
“我今日必须入城堡,大概九时左右回来,到时还要喂你吃点东西。”临走前,他说道。
“嗯。”我简单应了一下,闭着眼,又沉入了睡眠中。
阳光和煦,我在早晨的鸟叫声醒过来。尤妮为我换衣梳洗过后,希斯诺带着两个女儿又过来,我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兴奋。
房门开了,希斯诺独自走入我的卧室,我x在床头,颇感讶异:“女儿呢?”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脖颈,眼神有过短暂的失常,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我猛然意识到亚伦德一定是猜到希斯诺必会来见我,所以刻意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些什么。我的脸色霎时也变得不好看。
“我想先与你说说话,再让她们进来。”他温柔地回答我,金色眼瞳里闪动着迷魅动人的光芒。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的女儿,”我叹道,“你把她们照顾得很好。”
他的眼睛里透出深深的笑意,如春风般温暖,“她们也是我的女儿。”我淡淡一笑,算作回应。
“欣然,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我们一起回塔尔特呢?”他单刀直入的话让我微微一惊。
我道:“我不会与你们回塔尔特。”
我的回答简单而直白,他既然如此坦率,我当然也得答得坦白直接。我不愿再陷入与两个男人的感情纠缠中,否则生活会变得混乱不堪。我必须坚定不移地只与一个在一起,哪怕是被迫的。
我承认,我也想过与希斯诺在一起,通过他来逃避亚伦德,也许还能保住亚伦德的七彩灵心。可后来一想,若我真这么做,那可是自私到了着他又喝了口牛奶,然后深深吻住我的唇,将所有的牛奶都传递给我,一滴不漏。喂完了一整杯牛奶后,又喂我喝水果粥,直到我把唇内的粥舔得一干二净才肯罢休。
因为女儿们到来的缘故,几日来我都是乖乖地吃东西。一是唯恐自己的形象吓着了她们,二是也担忧自己没有体力与她们玩耍说笑。
这半个月来,我和女儿及儿子玩了个天翻地覆。陪他们一起荡秋千,听着她们的笑声传遍整座阳光灿烂的花园;和他们一起玩滑梯,尖叫着一前一后从高高的滑梯冲下来;还一起聚在树上的小房子里谈天说地,给他们讲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当然其中包括父慈子孝、真情至爱此类的富于教育意义的故事。
我还花了一晚上的工夫给两个小女儿设计了两条漂亮的小围巾,将图纸交给尤妮,让她快点命制衣房的人做出来。制衣房的人得了令后,做得很快,在女儿们离开亚斯兰的前一天晚上终于赶工完成。
公爵府门口,我亲自把围巾戴在了女儿们的脖子上,亲吻着她们的脸,泪珠顺着她们的下巴滑落。
“母亲,不必难过,”雪妮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着我,“也许我们很快会见面。”
“是呀,母亲,”小蔷薇也笑叫着道,“我们还会再来看你的,你也要来塔尔特来找我们哦。”
亚伦德的脸色覆上了一层寒冰,阴沉沉的,森冷阴寒,原本娇笑着的她们顿时噤了嘴。我白了亚伦德一眼,拭去眼泪后,蹲下身拥抱了她们,温柔地道:“好好过,听你们父亲的话。”
“知道了。”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地道。
希斯诺没有与我道别,他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等待着两个女儿,微风吹拂过的瞬间,车帘轻轻飘起,能瞥见他绝美迷魅的脸,纤长的金色睫毛微微动下,在脸上投下美丽的阴影。
他们的高贵雅致马车很快离开了公爵府,站在门口,我泣不成声,泪流不止。亚伦德劝了好久才把我带回了屋内。
十天后,我收到两个女儿的来信,她们在信中说一切安好,她们已安全地回到了塔尔特,日子过得也不错。希斯诺的信也夹杂在其中,他写道:“姐姐,你是我的海伦,我爱你。”
亚伦德看到了,眉头皱得紧紧的,问我:“海伦?什么意思?”
我转过了身,把所有的信都放在胸口,没有回答。
其实,我对希斯诺的感情很复杂,与对亚伦德的纯粹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爱希斯诺,但却知道是真的爱亚伦德。我爱亚伦德,纯粹的,男女间的情爱。对希斯诺,我有怜惜,有心疼,有喜爱,还有曾经深藏心底的迷恋。与他有种似有若无的亲情与友情的感觉,虽然也许也有爱,但却掺杂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时常在想,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是否还会与他在一起,结果常常是否定的,我可能不会与他一起回王宫,更不会去“做客”,也就不会再有以后的故事。可是人生无法重来,孽缘也好,良缘也好,全都已经发生。我只能,去面对。
深夜里,我还没有睡下,静静地坐在烛光下,为两个女儿写回信。我写了很久很久,全部是日常琐事。在她们走后,花园的玫瑰全都开了,引来了更多美丽的蝴蝶,蝴蝶扇动着美丽的翅膀,为整座花园增添了奇妙的生机与活力。
“我很想念你们,我的女儿,我会永远爱你们。”
将信纸折叠好,放入信封,封上信口后,我直接交给了尤妮,让她明日就遣人送去。我没有给希斯诺写回信,我不想让他误解,更不想让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有了各自的生活,让往事如烟般消散吧。
我不会是他的海伦,也不希望是他的海伦。
可是那晚,我却梦见了希斯诺,梦见我们仍然像曾经的我们一样。我背着他艰难地走在山路上,他低语着请求我放下他,我固执地死活不肯,还骂骂咧咧,说他不识抬举。我为他抹去额前冷汗,用小勺子喂他喝药,还在小小的帐篷里流着泪吻过他的唇。
弟弟,我们的故事真的已经过去了吗?我不敢说真的放下了你,但我会把一直把你放在心里,不去干扰你的生活,不去搅乱你的心弦,只留给你,一个狼狈离开的背影,以及我们永久的记忆而已。
此后,我的生活恢复如旧,又开始了禁食日子。亚伦德这次倒没怎么劝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的儿子,儿子惊惶不安,每日端着食物来到我的床前,惶恐地望着我,嘴里支吾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爱怜地看着他,握住他的小手。亚伦德静静地站在一旁,良久,说出了一句话:“爱格伯特,你问问你的母亲,她这么执着离开,是不是因为我的七彩灵心?”
此话一出,我惊惧地睁大眼,紧紧盯着他,慌乱不安。
第一百四十八章摊牌
“果然如此,”他的脸上闪过不可捉摸的神色,微弯唇角,“我原本只是试探性地问一下你,没想到竟是真的。”
我倒靠在床头,全身乏力,彻骨的冰凉在体内泛起。
“爱格伯特,你出去。”他冷言命令儿子。儿子对我们行了礼后,向房门口迈着小步奔去。侍女们跟在他身后,也退出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与普通精灵不一样,在几个特殊的夜晚,周身会泛出七彩之光,”他缓缓地道,“我的养父在查遍无数书册后,告诉我,这是因为我的体内有七彩灵心。后来,我吞下了睡女王城的金色花,这种七色光再未出现过。”
我看着他犀利鹰凖的眼神,缓慢地问道:“你是怎么猜到我是为了你的七彩灵心。”
“你想知道?”他凌厉的眼睛里忽然露出笑意,“我不告诉你,除非你现在肯吃点东西。”
我无奈,只得伸出手,拿起托盘里的粥碗。他把我的粥碗夺去,舀了一勺到自己嘴里,俯下身,强行要喂给我。我扭过脸,不大乐意,他强吻我的唇,硬是把用舌尖把粥传递过来。
我被他强喂了好几口,与他灼热的唇贴在一起,周身渐渐发烫。
中途停下时,我喘息着问他:“我能自己吃吗?”
他的笑容甜美狡黠,“不可以,妹妹。”
一时愕然,我没听错吧,他叫我妹妹?他大概是见希斯诺经常称我为姐姐,所以一时赌气叫我妹妹。
“你刚叫我什么?”我有些不相信地问。
“你说呢?”他眼睛里笑意奇诡,手中的勺子在粥碗里轻搅动,“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
“你为什么要叫我妹妹?”我吃惊地问。
“他可以叫你姐姐,我为什么就不能叫你妹妹?”他反问,脸上笑着,语气里却有一丝冷意。
不等我再说什么,他又重重吻上了我,将唇内的粥全都温柔地递给我,我将它们统统咽下。
喝完粥以后,我用手帕抹着嘴唇,“现在可以说了吧。”
“当然,宝贝,”他坐在我身边,拥住我的肩,“我思前想后想了很久,想你的转变为什么忽然这么大,定有你无法克服的困难。前几日,我在神殿里做例行祈祷,忽然想起了我的七彩灵心。我的养父曾说过拥有七彩灵心极为罕见,它的异能很强大,会使拥有它的精灵释放出极大的情感能量,这种能量对异精灵也能产生作用。但具体到什么作用无从知晓,因为所有的史册都没有记载。我突然间就想到,会不会你身边的人类要求你拿到我的七彩灵心,所以你才刻意疏远我,甚至惩罚你自己,强迫自己回到你的世界,这样你的人就拿你没办法了。”
我不由张大了嘴,这个男人简直聪明得不可思议,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欣然,”他用力抱住了我,用他炽热的体温为我的身体增添暖意,“我就知道你一直是爱我的,我为你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我有些疲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时,他侧身躺在我身边,搂住我的腰,在我的唇畔低语:“七彩灵心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既然已经摊牌,我也就用不着再继续绝食了,否则只会被他认为我被他喂上了瘾。
半个月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阳光和煦的秋日,我又收到了两个女儿的来信。蔷薇在信中撒娇问我什么时候能去塔尔特看看她们吗,她和姐姐很想念我,想让我在每晚临睡前给她们讲故事。
长长的窗帘旁,我的手紧紧抓着她的信,阳光晦暗不明地在脸上闪烁着。
希斯诺的信也夹在她们的信中,他丝毫没有怪我没给他回信,仍只在信中道出他的爱念和思念。
希斯诺……我这辈子大概是要负了他吧。他虽负我在先,可后来竭力补偿。只是几年后我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所以无福再消受他的情。
一个月后,一件惊人的事发生了。我原本正在厨房里为儿子做甜心馅饼,突然头脑一阵晕眩,用手撑住桌子却没撑住,滑倒在了地上。
十几分钟后,嘻哈打闹着的厨娘和侍女们推门而入,见我晕倒在地上,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呼声。
经几位医师轮流检查,确认我已有孕快两个月,亚伦德欣喜若狂,差点把我抱举在高空不停旋转,是我发现他的拥抱姿势不对劲,及时指出才“幸免于难”。
“欣然,我从未这样真实地感到过幸福,”当医师和侍女们退出房间后,他的脸埋入我的胸前,“这一切,都是你给予我的。”
我不由哑然一笑,“你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
“可是欣然,”他抬起脸,喜悦地看向我,“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感觉到这种幸福是真实的。”
“你,”我的声音在颤抖,“你真的认为我能给你带来幸福吗?”
“当然,”他的脸上满是愉悦,“只有你。”
王后得知我有孕的消息后,几次发下邀约贴,邀请我参加皇室舞会,亚伦德连帮我推了四五次。可当冬季舞会到来时,他没法再为我推过去了,只能带着我一同参加。
在侍女们的帮助下,我穿上了一袭粉红色镶金边长裙,披上细密编织的珍珠柔纱披肩,脖子上戴上一条镶玉项链,耳朵上戴着祖母绿耳环。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除了额头上戴着银色的闪光钻石额饰外,头发上再无其他饰物。
“这样子会不会太素了?”亚伦德从背后拥住我,看着镜中的我。
“我觉得挺好。”
我的“声名”已经远播,尤其是“桃色绯闻”。恐怕一踏进舞会,就会成为不少人注目的焦点。如再打扮得嚣张奢华,岂不是更让人痛恨?
在别人眼里,我永远是幸运的,被几个男人争来抢去,是做女人的莫大荣幸。可他们哪里知道,我的纠结和痛苦,几次自杀未遂的痛苦和不堪。
所有的好事不可能在一个人的身上,我深有体会。
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冰凉,我低下头,看到了一条白金镶钻的珍珠银手链。这条手链精致细腻,手工极佳,一看就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打磨而成。上面还镶了不少星星点点的柠檬黄细钻,闪耀夺目,光彩照人。
“喜欢吗?”他问我。
“不喜欢。”我摇了摇头,故意如此说。
他将手链从我的腕上取下,顺手扔到了地上。手链落地,发出轻微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这么名贵的东西就这样扔了?
我要低身去拾,他把我拉住,不满地道:“既然不喜欢,就不要戴,改日我再送你。”
“我刚才是在与你……”我正欲解释,蓦然看到了他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央求我送他一条手链或手镯,因为他知道我曾赠送希斯诺一个极美的白玉手镯,作为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
于是,我从首饰箱里随便翻出一个红宝石戒指扔给了他。
他的目光随着我落到了戒指上,嘴角荡起一缕愉悦的笑,“感动吗,宝贝?我可是一直戴在手上。”
“哦,那为什么我今晚才看到?”
“那是因为你很少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何况是我的手指了。”
冬季的第一场雪已经飘起,马车行驶在绵软的雪地里,车轮咕噜地滑动着,车顶上已是一片蒙白。
黑夜里的车窗外,鲜少见行人。我的脸侧向窗外,安静而恬美。冰冷的雪花飘落在我的唇上,淡淡地沁入,这是初冬里的第一场雪。
城堡里,奢华美丽的大厅,衣香鬓影的贵族,来往忙碌的侍从。我想起了我的那幅在艺术馆展出的油画。
亚伦德被国君唤去了宝座前,我独自坐在华丽舒适的软椅上。
“怎么,你也会有觉得寂寞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露背晚礼服的清丽女子走到了我身边,大方地坐了下来,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看着我。
我认出了她,仅有过几面之缘的皇太子的王妃。
“看着我干什么,”她优雅地拿着手中的酒杯,“你现在得意了,把几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中,连我的丈夫都对你青睐有加。”
我x在了柔软的座椅上,漫不经心地道:“如果你是来与我争风吃醋的话,可能就要失望了。我从未主动与皇太子打过交道,也不想与他有什么牵扯。”
她直直地盯视了我几分钟,眼神里闪烁着严肃的神色。
第一百四十九章遇刺
我淡笑起身,“王妃殿下,身子略有不适,失陪,请见谅。”我拖着长长的裙摆向另一方向走去,没有回头,但却能感觉到她嫉恨的眼神。
我走到了一根石柱后,微微松了口气。我不愿与她起口舌之争,干脆走开算了。我和皇太子之间本来就无任何事发生,何必为这个与她争得面红耳赤?
“欣然夫人。”苏德蒙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的身子僵了一下,回转过身,只见一袭淡蓝色宽袖长袍的他风神俊朗,清艳美伦。
“苏德蒙大人,”我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波澜,“您好。”
“皇太子妃一直对你多有埋怨,认为是你施展了某种媚术迷惑住了太子。一个能迷住塔尔特王的女人,自然也迷得住亚斯兰的皇太子。”他脸上的笑容妖娆妩媚。
我淡定回答:“是否有媚术,明眼人一看即知,我又何必多作解释。”
他脸上的笑越发明媚,嘴角弯得极性感,“在我们的眼里,你确有媚术。对我来说,你身上的散发出的那种香味便是媚术。”
我冷然一笑,没再与他周旋,绕开石柱,准备离开。
“别怪我没提醒你,欣然夫人,国君现在逐年老迈,没准哪一天就不在了。只要皇太子一登基,你就未必能顺心地留在公爵身边。你现在不过是他的情人,连个侍妾的名份都捞不上,国君若是想要你,随便扯个理由就可以把你拉进他的后宫。”他悠悠地道。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多谢提醒。”
再次往前走时,他又道:“你还不如跟我在一起,我只是喜欢你身上的气味而已,你若不喜我碰你,我就不会碰你。以我家族的实力,即便皇太子登基,也不敢碰你分毫。”
我微笑不语,继续往前,径自走到了舞会中最热闹的地方。那里有不少衣着华丽的贵族男女举杯攀谈,偶尔一两个媚眼,一两声高笑,使一缕缕暧昧气息慢慢在空气里荡漾。
“夫人,”尤妮拉住裙角匆匆而来,“公爵大人正在四处找您。”她来到我身边,低语道:“王后殿下要见您,公爵大人准备陪您一块儿去。”
我跟着尤妮向席位走去,亚伦德正一派悠闲地坐在软椅上,身边有一位穿着低胸长裙的妖艳美女殷勤地为他倒酒,俯身之际,胸前的两团软软雪白就要蹦出。
亚伦德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上面,场景很是香艳。
“那舞姬是君王殿下刚刚送给大人的,大人一时也无法推拒……”尤妮低声解释。
我表情淡定,波澜不惊,缓缓走了过去。美姬见我到来,忙站直了身体。亚伦德微笑着迎向我,牵起了我的手,“怕不怕去见王后?”
“你是指你妻子的母亲?”我微一挑眉,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我没有抢她女儿的丈夫,是她女儿的丈夫强抢了我。”
他的神情颇有不快,拉着我走快了些,再未说话。
偌大的舞会里,宽大金色台阶上铺着红色地毯,镶满宝石和黄金的高大宝座上坐着雍容华贵的王后。她依旧穿着她喜爱的深红长袍,戴着象征无上荣誉的后冠,指甲上涂满七彩斑斓的蔻丹,笑容可掬地与身边的贵妇们谈话。
意外地,我还见到了蜜雪儿,亚伦德提也未对我提过她会来。此刻,他的眼里也掠过一抹意外。
蜜雪儿娇笑着坐在王后身边,全身闪亮璀璨,高贵精雅。她身着一袭及地紫色长裙,裙褶处镶着银粉色珍珠和红色宝石,极为华贵雅致。
她还戴着红蓝钻石项链、黄金胸针、蓝水晶耳环、猫眼石耳环,纤纤玉指上戴着一枚绝美精致的晶钻戒指;身上发出淡淡的幽香,优雅而动人。她虽不算美丽,可容姿清丽,气质也已颇具皇族公主的风范。
我原以为王后会为她的女儿刁难我一番,可谁知她见到我以后客客气气的,在我行完礼后还笑着招呼我坐到她身边。一旁的贵妇们趁机阿谀奉承,满脸挂着谄媚的笑,将我和王后夸得天上仅有,地上全无。
亚伦德在蜜雪儿身边坐下,听到这些,嘴角微扬,只是淡淡笑着。
王后随意与我交谈了几句,问我最近身体如何,孕期反应大不大,我一一如实回答。
聊了一会儿,她含笑道:“你们回席位吧,我这儿也忙,不多留你们吧。”
蜜雪儿闻言,优雅地挽住亚伦德的胳膊站了起来,对他温柔一笑,然后与他一起缓步走向了石柱旁的高贵座席。
我走在他们的身后,尤妮偷偷地看了我几眼,神情似乎是在为我担心。我倒觉得坦然,原本就一个低下的情人身份,还能多要求什么呢?
“夫人……”尤妮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您别难过,总有一天……”
我摇了摇手,示意她别再说下去。我并不算太难过,我还没有接受亚伦德。
刚走到席位,正要坐下,天花顶上的灯火忽然一闪,听得一声声惊恐呼叫,我仰起了头,只见头顶的几座明灯摇摇欲坠,马上就要落下,亚伦德眼明手快,向我冲来,正要抓住我躲到一边时,蜜雪儿公主发出了尖叫,一盏巨大的琉璃灯的链子“嗤啦”一声断开,就要重重掉落。
亚伦德条件反射似的松开了我,向蜜雪儿奔了过去,将她猛抱起,一脚踢开华贵座椅,闪身而过,巨大琉璃灯“怦”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夫人……”尤妮尖叫着向我冲来,将我用力推开,一股冷劲的风从上空传来,我反手抓住尤妮,侧身一躲,与她一起滚落到了一边。
“轰”的一声巨响,另一盏彩色琉璃灯重重落下,摔了个粉碎,尖锐的碎片割裂了我和尤妮的腿部与手臂,鲜红的血一涌而出。
“夫人……”尤妮满眼是泪,惊魂未定。说来奇怪,向来软弱的我突然异常地冷静,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要发生了,猛抓住尤妮的衣角,“我们快走。”
我的话音刚落,“嗖嗖嗖”几声响,一支支泛着银光的长箭朝我们袭来,我和尤妮尖叫着闪躲开。
亚伦德怒吼一声,朝我猛冲而来,就在要接近我的刹那,蜜雪儿的惊呼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几个身形高大的蒙面黑衣刺客举起了明晃晃的大刀,狠狠向她砍去,蜜雪儿惊慌不迭,将座椅狠狠推过去以阻挡他们的进攻,眼泪挂了满脸,娇声惊呼着:“亚伦德……”
亚伦德猛回头,看见一个黑衣刺客正要举刀向她砍去,她的嗓子都快喊哑。他一个箭步冲回她身边,身手极快,一脚重重踢在了黑衣刺客的脸上,那把大刀咣啷落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长箭仍向我袭来,尤妮吃力地举起高大的座椅,挡在我们面前,为我们挡下了十几箭。
“哧”的一声轻微响,我的背后传来一股剧烈的痛,一支银色长箭穿透了肩膀,鲜血滴落在了我的长裙。
“夫人……”尤妮惊恐大叫,扭头看向亚伦德的方向,“大人,夫人受伤了……”
亚伦德正欲冲来,可又有几个黑衣刺客向蜜雪儿袭去,她的喉咙里再次发出恐惧的惊叫。亚伦德一咬牙,冲了回去,狠狠抱起她,与刺客们展开了激烈争斗。
我的心里划过尖锐的痛,如锋利的刀子,一下下刺进去,痛入心扉。
这一切如同多年前的某个场景,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放弃了我。
我没有细细品尝这种悲伤,强忍住痛,捂住肩膀,准备向石柱后逃去,可眼前一花,十来个黑衣刺客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恶狠狠地举起刀砍过来,我尖叫几声,抓住地上的一个酒壶就扔过去,酒水泼了他们一脸,暂时获得了逃生的机会。
我在地上慌乱地移动、爬行,抓起任何能抓住的东西,朝他们扔过去,可这些小伎量哪能阻挡得了这种行刺。一个黑衣刺客的长刀快如闪电般朝我刺来,那个瞬间,我心想这下可好,如果韩美琳的仪器还没修好,我就准备去见异界的阎王了。
“当”的一声,一柄颀长的蓝色宝剑挑起了那柄长刀,狠狠将它挑落在地上。同时,我被一只强有力的手从地上拉起,用力地拽住。
“苏德蒙?”我惊异地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我刚和他吵了一架,没想到他会不计前嫌地来救我。
“不要松开我的手。”他沉声道。他紧紧拉住我,用另一只手握住长剑,迎上了扑面而来的刺客。
剑光耀眼,银光闪动,刀光剑影,舞会变成了战场。数不尽的呼声此起彼伏,贵妇们连滚带爬地在地上躲着,胆小的贵族男人向厅外逃去,可三下两下就被冲过来的黑衣刺客砍成了碎片。
就在这时,大厅的大门被猛地冲开,几百名全身盔甲的卫兵潮水般涌了进来,惊人的厮杀声震天响起,鲜血不断从鲜活的肉体中溅出,满地的残肢碎体,满室的血影刀光。
我的小腹升起一缕尖锐的疼痛,这种痛楚在体内迅速散开。我捂住了小腹,把力道全放在与苏德蒙紧握的手上,“苏德蒙,我……”
“你怎么了?”他一边与刺客们纠缠,一边回头,见到我满面痛苦,神情焦灼。
“我可能要流产了……”滑腻腻的液体从我的大腿流出,慢慢地,浸出了外裙。
苏德蒙狂怒一声,数刀落下,将面前的几个刺客砍倒在地,迅速打横抱起我,向右侧的一个偏僻走道飞奔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雪中的争夺战
走道的左右两侧是一间间小房间,他一脚用力踹开其中一间,直冲而入,把我放在了一张小床上。
他满头大汗,“你先忍耐一下,我很快叫人备车,宫廷御医也可以随我们……”
他的话徒然顿住,一柄泛着寒光的红色长剑已搁在了他的脖子旁,锐利的剑锋。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滚落,我微微撑身,便看到了亚伦德那张阴沉森冷的脸。
“放开她……”亚伦德冷冰冰地道,他长袍上沾满了鲜血,头发凌乱地贴在脖子上,汗珠从发丝上落下。他一路追过来,语气里还有掩藏不住的微喘。
我痛得汗珠涔涔而落,两只手在小床上胡乱摸着,竟在枕头下摸出了一柄小匕首。
苏德蒙冷冷地转过头,“公爵大人,欣然小姐受伤了,我要带她回去养伤。”
“李欣然是我的女人,苏德蒙,你让开。”亚伦德的剑猛地离他的脖子更近,看似不经意地一划,一道长长的口子被割开,殷红的血涌了出来。
苏德蒙的表情纹丝不动,阴沉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杀意,“裴斯纳亚伦德,你现在才想过来救她,不觉得太晚了吗?你在危急关头将她抛下不理,现在又来充当英雄,实在有辱你的声名。”
亚伦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冰冰地说着:“我再说一句,放开她。”
苏德蒙的唇角溢出不羁的笑,“不放。我提醒你一句,你若不想欣然流血流到死,现在最好就让路。”
亚伦德的眼神一凛,表情阴冷森然,“你让开,我带她回去。”
我强撑身体,忍住痛,嘴角弯起一抹笑,“裴斯纳亚伦德,你别不要脸了,你根本无法给我幸福……又何必惺惺作态……”
亚伦德深沉地看了我一眼,紧绷的表情略有缓解,冷声道:“你别说话……”
“抱我起来……”我喘着气对苏德蒙道,“我们走……”
苏德蒙不顾脖子上的剑,立刻从床上抱起我,迈着大步走向门口。就在越过亚伦德的那一瞬间,一个可怖的声音响起,亚伦德一剑刺进了苏德蒙的胸膛,钝器刺入肉体的声音,残忍而嗜血。
又是一声闷响,我扬起匕首,使出全力,狠狠刺入亚伦德的胸部,鲜血猛地流出,亚伦德身形一僵,不敢置信地盯住我,眼神阴暗、寒冷。
我仍不解气,将匕首用力抽出来后,又狠狠地往他的脸上一划,他竟没有避开,一道鲜红的深色伤痕在他脸上丑陋可怕。
“住手……”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凌空响起,随即,一团紫色的影子旋风般奔来,牢牢地抱住了亚伦德,哭得梨花带雨:“亚伦德,你怎么样了?”
来人正是他的正妻蜜雪儿公主,她抱住他的宽厚胸膛,泪流满面。
亚伦德的胸口血流不断,脸上的伤触目惊心。他的眼神如冰山般寒冷,唇角的冷笑更是慑人心魄。
匕首从我的手中滑落,“当”地一声落跌在地上,苏德蒙抱着我飞快冲出了房间。
亚伦德如同化石般僵在原地,蜜雪儿的哭声嘤嗡,楚楚动人。
冰冷的雪夜,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古老的街道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一辆黑色的马车飞驰而过,溅起了无数飞扬的雪末。
我肩上被流箭射中的地方一片红,染了满胸。苏德蒙安慰我:“欣然,箭头有毒,流出污血是好事,你的不要太过担心……”
我的全身已有些轻飘飘的了,虚软地按住他的手,“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我,不要说话,不要耗损太多心力……”他的话被打断,一个侍卫兵骑马奔到了车窗前,寒冷的夜风霎那侵入。
侍卫兵慌乱禀报着:“大人,亚伦德公爵从后面骑马追过来了,就像发疯一样,见到我们就砍,很快要追上,卫兵们正在竭力拦住他。”
“尽力阻拦,”苏德蒙的眼睛迸出冷光,“同时再增加两匹马,让这辆马车跑得更快点。”
“是。”
马车驶得更快了,飞奔在冷清无人的寒冷街道,车轮划过雪地的声音,刺耳得凄厉,锐利得仿若刀锋一般。
一声重重的马蹄声从车后传来,红色的绚烂剑光闪耀,染红了半边天际,也染红了铺着积雪的街道。
兵刃交接声、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响着。冷风吹起了车帘,一个浑身是血的高猛男人正骑着黑马猛冲而来,数十侍卫兵纷纷骑马拦过来,他挥扬长剑,剑光四射,衣袍随风扬起,闪亮的红光中,他满面血污,一双眼睛凌厉可怖,挥起的长剑连弑数人,就像一个黑夜里恐怖的恶魔。
我喘着粗气,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追上来,又是怎么突破前面的重重阻碍?
苏德蒙冷静地扬声道:“加快速度。”
“是。”车夫在外领命。
马车行驶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冲到城郊边界时,一飞冲上高空。紧接着,一声高昂凄厉的马声嘶叫也刺耳响起,声音划破天际的刹那,一匹黑色的大马扬起两只巨大的翅膀,凌空飞起,奋力追了过来。
黑马上猛兽般的男人全身鲜血,在月光下发出死亡的光耀,狰狞可怕。他如邪恶的魔鬼般跟在马车后,穷追不舍。
更多的侍卫兵骑着飞马追上,围拢了他,同时拔出长剑,发出的剑光几乎照亮了整片夜空。
他的眼睛里射出寒冷的阴光,几乎是抱着誓死的决心,再度扬起长剑,光芒四溢,剑光耀人,一场激烈的战斗再次展开。
夜风伴着雪花拂到了我的脸上,我竟感觉不到冰凉。
苏德蒙握紧我的手,柔声安慰:“别担心,欣然,很快就到我的府邸了,我会布下结界,他冲不进来的……”
“好,谢……谢你……”我有些累了,眼皮子沉沉的,身体轻飘地几乎要飞起来。
“欣然,不必担心,我在你身边……”他的声音慢慢飘远,远得再也听不见。
狂风暴雪整整刮了三日,醒来时,第四日,天气已然放晴,窗外一片雪白世界,玻璃上结着厚厚的凝冰,和一层朦胧的白雾。
我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床边的侍女发出了欣喜声,“夫人醒了,快去通知大人。”
大人,哪个大人?
我静静地躺着,双眼微凝,看着头顶上的浮雕,神思恍惚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房门开了,一阵冷冷的风从外袭来,夹杂着一种熟悉的男人味道,和匆匆的脚步声,衣袂飘扬间,房门又关上,室内又恢复了温暖和暖意。
淡淡的熏香在屋内缭绕,慢慢散开,一缕缕,化于无形,闻之心悦。
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子站在我的床边,他的手抚过我的额头,许是觉得仅是温热,重重吐了口气。
房门又开了,几位侍女端着水盆,拿着毛巾走入。她们轻巧地来到我身边,向那个黑影子行过礼后,放下了厚重的床幔,在幔内为我换衣、擦身、拭脸、梳发。我拿起水杯漱了一下口后,她们便端起托盆鱼贯而出。
两个侍女正准备为我撩起床幔,我摇了摇头,她们看了一眼幔外后,似乎有些犹豫,可还是放下床幔离开了。
我闭上了眼,拉起被子,接着睡觉。
床幔被打开,那个黑影子又走了进来。他站在我床边,一动未动。
香熏缭缭,沙漏缓缓落着,一个钟头过去了,我睁开了眼,与一双深邃沉郁的眸子对上。没想到他还没有离开,我再度闭上了眼。
他却猛然握紧了我的手,半跪在我床前,“我想请求你的原谅,欣然。”
他的甜言蜜语再也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和希斯诺,其实分别不算太大。
我不知势单力薄的他是如何把我从苏德蒙的身边抢过来的,但想必是一场血战。因为直到现在,他的身上仍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他真的是个很聪明的男人,大概知道如果我被苏德蒙抢去,再加上我对他态度,他可能会永远失去我,就像希斯诺再也无法获得我的原谅一样,于是就拼了死命把我抢回,争取那渺茫的机会。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我的手温暖潮热,他的脸冷寒如冰。我的手指微微颤动,他便把我的手又放入了被子中。
“我们的婚礼定在半个月后,”他忽然说,“如不是你的身体状况不佳,我们可以立刻就举行。”
我沉默了半晌,从齿缝里逼出一个字:“滚”
他呆呆地半跪在我床前,仍一动不动。
我缓缓地说道:“我既然无法原谅多年前希斯诺弃我而去的行为,自然也无法原谅你的。你既想得到我,又想得到权势,还想拥有众美,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滚”
“欣然,由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他急急地对我道。
“是吗?”我的眼里浮出讥俏的笑意,“好,那你现在把你的公主夫人休了,并把你所有的侍妾情人都赶走,还发誓以后再也不与其他女人寻欢作乐,那我就信了。”
他怔愣了一下,随即道:“把所有侍妾情人赶走没有问题,不与其他女人寻欢作乐,我会尽力做到,但是休弃公主,现在还不到时机。”
“我就是要现在,”我的唇角挂着冰冷的笑,“而且只能是今天。你能做到的话,我就信了你,你若做不到,就不要再对我说那些可笑的甜言蜜语。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我嘲弄地笑着:“所谓做事要厚道,我既然那样对希斯诺的抛弃之痛,自然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你,以免被指不公。”
他哑口无言,僵直身子,脸色难看得堪比石灰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