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若慈悠悠转醒时,只觉得头重脚轻,全身酸疼不己。
傻傻地瞪视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努力地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校庆运动会、会后的庆功宴、学生们欢天喜地的笑容,以及那一杯又一杯的酒,然后……
然后呢?
安若慈用力想着,但不知为何,之后的事好象从不曾发生过一般,在她的脑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天,她果然不该喝酒的!
可她不仅喝了,并且还忘乎所以地一杯又一杯地喝,才会导致今天这种“失忆”的下场。
这里是……
坐起身来,安若慈环视着四周,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所在位置正是司马长风的卧室。她低下头,望着自己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司马长风的t恤,她的眼眸缓缓地瞪大了!
老天!这……不会吧?
昨晚她该不会在迷迷瑚瑚之中,跟司马长风……
不,不会的!
因为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并且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他绝不会趁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对自己做出逾矩的举动的!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全身上下什么衣裳也没穿,只套着他的t恤?
“学姊,你醒啦?”
就在安若慈脑中一片混乱之际,突然一个熟悉而又清亮的嗓音伴随着开门声一起传入她的耳内。
安若慈将被子拉起遮住自己的身子,故作镇静地说:“嗯。”
“对了,我泡了杯浓茶,你一会儿梳洗完毕就可以喝了,解宿醉挺管用的。”穿著全套慢跑服的司马长风将茶杯放在桌上,态度像往常一样地说着。
“谢谢,那个……我的衣服呢?”望着司马长风一如寻常的开朗神态,安若慈挣扎了许久之后,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送去洗啦!”司马长风像平常一样语调慵懒地说,“昨天你吐得一场胡涂,所以我只好请我的同事夏芃来帮忙,她不仅帮你换了衣服,还照顾你到半夜才走。”
“是吗?”蓦地松了一口气,安若慈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了地,“那就好……”
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定会羞得无地自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叫了她十几年“学姊”的“学弟”……
转过身的司马长风,当然听出安若慈语气中的忐忑与得知真相后的大石落地,只是,他一点也不为自己说出口的话感到愧疚。
是,他是骗了她!但骗她又怎么样?要是不骗她那才叫大逆不道!
他虽不是什么奸邪小人,但也不能太正人君子,要是他真的傻得把真相告诉这个不懂情为何物的小女人,把她吓跑了,他以后找谁要人去?
况且,这十二年来的殷殷等待,又该找谁算去?
所以这只是个善意的隐瞒,根本就不算欺骗!
“学姊,床头柜上的衣服是给你的,”回头望着穿著自己t恤、依然娇俏可人的安若慈,司马长风理直气壮地说:“我先去忙,一会儿接你去我们的员工餐厅吃饭。”
“好。”望着司马长风正义凛然、一点也不心虚内疚的脸孔,安若慈轻轻点了点头。
应该是真的没发生什么……安若慈梳洗完毕,坐在床旁轻啜着浓茶悄悄地想着。
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好象哪里怪怪的,特别是自己女性的柔嫩之处,并且,她的脑中似乎好象存在某些暧昧又旖旎的破碎片段……
别胡思乱想了!安若慈轻轻敲着自己的头。
没事就是没事,难不成她真要这么胡思乱想,一见司马长风就不自在?
真要是那样,人家不笑她自作多情才怪呢!
要怪都得怪昨天那帮学生的胡言乱语、那非要将他俩凑在一起的言论,才会让她变得这么古里古怪……
当司马长风带着安若慈来到第九号电台的员工餐厅时,她才知道自己竟睡了那么久,因为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半了!
就见偌大的员工餐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面前堆满报纸、绑着马尾的女子坐在其中。
“小夏!”司马长风习惯性地打了招呼。
但招呼才一打完,他立即就发现不对,当下便想往回走,但却为时己晚!
夏芃抬起头来眯眼轻笑,自动地朝他们走来。“嗨,长风,想不到居然会在这个时间遇到你,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望着夏芃亲切的举动,司马长风的额上开始冒出几粒汗珠。
该死的,他怎么那么健忘?他还没有跟夏芃串供啊!万一等一下安若慈提起这档子事,而夏芃又没配合好,他不就万劫不复了?
怎么办?
就在司马长风肠枯思竭地想法子,脑中急速转动,思考着该如何继续圆谎时,夏芃已走到两人的面前。
“看不出你眼光这么好啊!”望了望安若慈,夏芃先是轻捶了一下司马长风的臂膀,然后笑容可掬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夏芃,这家伙的同事。”
“你好,我是安若慈,他的学姊。”安若慈也同样轻笑着回答,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连忙道谢,“昨晚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什么?昨晚……”夏芃愣了愣,望见站在安若慈身后的司马长风正不断地对自己挤眉弄眼,立刻改口,“哦,没的事,应该的、应该的!”
老实讲,夏芃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更不知眼前这个可人的小女子口中指的是什么事!
她昨晚明明跟老公出去浪漫去了,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但看着一向大刺刺的司马长风那样紧张,看着一向不拘小节的激动男居然会有那样仓皇失措的神色,同事一场,就算是撒谎她也得配合到底,以免坏了人家大事!
“小夏,我刚刚好象看到你老公的车,”发现在夏芃的舍命帮助之下自己没有穿帮,司马长风总算松了一口气,立即对她眨了眨眼,“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没错,就是退兵之计!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是吗?那我出去看看。”夏芃当然理解司马长风的用意,她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安若慈,“我先走了,有空常来玩啊!”
“好的。”完全不明所以的安若慈,带着礼貌性的笑容对着夏芃温柔地笑了笑。
只是,当安若慈与司马长风刚坐定,正准备开始吃饭时,却听到餐厅走廊传来一阵笑声,以及一个女子充满笑意的清脆嗓音。
“长风‘学弟’,你欠我一次!”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了下去,对安若慈来说,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依然像往常一样,白日,在校园与自己的家中游走;夜晚,边看书边听着司马长风的激动。
那头的司马长风也依然像往常一样,每个早上慢跑至安若慈的房子附近,为她将报纸由地上拾起,与热腾腾的豆浆一起放至她的门前,然后,在每个夜晚继续在播音间里激动着。
而学期也这样慢慢地接近了尾声。
一天,正当安若慈信步走在人潮愈来愈稀少的校园之中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学姊!”
虽然这个声音很耳熟,但在校园之中,叫声“学姊”起码会有十个人回头,更何况司马长风应该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校园里,因此,她不动如山地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安若慈的脚步持续前移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更大声的呼唤。“若慈学姊!”
安若慈停住了脚步回头一望,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不断向自己挥着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若慈望着咧着大嘴拚命笑着的司马长风,以及他身旁那些一边累得喘气、一边面带苦瓜菜色的学生们。
“代班啊!”司马长风呵呵一笑,“体育系的心瑜生孩子去了,所以就把学期末的体育测验交给我了!”
“这样啊!”安若慈望着四周,总觉得好象有哪里不对劲,半晌后才又开口,“你的阿呆呢?”
司马长风口中“车在人在、车亡人亡”、无论到哪都停在附近三步远的爱车“阿呆”哪去了?
“快解体了,所以住院维修去了。”司马长风耸了耸肩,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学姊,你什么时候下课,载我一程吧!”
“载你一程是可以,”安若慈抬头望着司马长风,“不过我今天会在研究室待到晚上,你等得了那么久吗?”
“当然可……”
“司马长风,真的是你!”未等司马长风把话说完,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要死了!我想死你了,都几年没见你了!”
“花花?”目瞪口呆地望着急奔而来,并且直扑自己怀抱的妖娆女子,司马长风也讶异不已。“你怎么会在这里?”
“要出国了,所以回来办个英文毕业证书啊!”就见名为“花花”的女子兴高采烈地抱着司马长风又叫又跳,“真是天赐良缘啊!居然让我在出国前遇见你,走!请我吃顿饭,算是给我送行,好歹我们也曾经朋友一场!”
“可以是可以,”司马长风爽朗地笑着,不动声色地将一直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轻轻拉下,“不过……”
“哎呀,这不是那个安……安若慈吗?”花花此时终于看到安若慈,“怎么样,一起去吧?”
“你们去吧,我还有考卷得改,先走了。”听得出花花对自己的邀请有些口不对心,因此安若慈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后,便往自己的研究室走去。
“学姊,现在晚上天黑得早,你记得早点回家啊!”望着风中那抹小小的身影,司马长风有些不放心地高声叫着。
“她都多大的人了,用得着你这么叮三嘱四的吗?更何况你们都毕业多少年了,还什么学姊不学姊的,快点忙你的事吧!忙完我们吃饭去了啦……”
身后的声音,随着安若慈向前的脚步,缓缓地飘散在风中、飘散在她的身后。但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却有些微微的触动。
是啊!都毕业多少年了,只有她和司马长风还依然“学姊”、“学弟”地相称。
虽然由于工作地点的缘故,他们经常有见面的机会,但是,毕竟他们不再是校园里的学生了,是否也该改改对彼此的称谓了?
司马长风……长风……
缓缓地在心中低喃着这个名字,安若慈的思绪也不断随之起伏跳动。
她曾听很多人如此唤着司马长风,可为什么自己如此唤他时,似乎总带着些暧昧与不自在?
而那些如此唤着司马长风的人们,特别是女子,就像刚才的“花花”,也会有她现在的感觉吗?
而他,究竟是喜欢自己唤他“学弟”,还是他的名字呢?
安若慈突然一凛,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样的念头,竟会顾及到司马长风的喜好与偏爱,在从前,她从不会如此胡思乱想的!
她从不去在意他的一切,可为何刚刚看见花花亲昵地赖在司马长风坏中时,她竟有些微微的在意,并且还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安若慈不断地警告自己,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学生的考卷与作业本之上,不去想那些古里古怪的事情!
就这样专注而又谨慎地工作着,当安若慈终于由那堆考卷及作业中抬起头时,才发现夜幕竟己降临!
望了望表,十点半了!
有些诧异自己竟然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并且还对时间的流逝如此无动于衷,安若慈赶忙随手收拾了一下,然后关上研究室的门,一个人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此时的地下停车场里几乎已没有什么车,更别提有人了!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来回地在昏暗、空旷的停车场里来回回荡,不知为何,安若慈总觉得心里有些忐忑。
傻瓜!有什么好怕的?这里是学校,又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虽然时间晚了点,但也不至于这样自己吓自己吧?
一边轻轻地骂着自己,安若慈一边由皮包中取出车钥匙,按下摇控开关。
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身后好象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警觉地转过身去,安若慈眯起眼望着偌大的停车场。
此时,停车场中依然是那样静谧与诡谲,除了她的身影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皱起眉,安若慈小心翼翼地望着四周,很快地朝自己的小车移动,因为只要坐进车里,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但就在她打开车门,即将坐进车子的那一刻,突然,一双大手由身后用力地拉住她的腰向后扯去,然后,“碰”地一声用力将车门关上!
“啊!”安若慈尖叫了一声,拚命挣扎着。“是谁?快放开我!”
但安若慈的声音才刚由口中发出,她就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出声了!
因为她的嘴及双手都被人用胶带贴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动弹不得!
“呜……”惊恐至极的安若慈,此时也只能用尽全力发出声音,然后开始抬脚狂奔,希望能逃离这个恶梦!
与此同时,她的脑中闪过了四个字──“夜袭之狼”!
难道真的是那个人?那个趁女学生下课时,将落单的学生捉入暗处施予暴力的无耻之徒?
不是早听说此人已被寻获了吗?难道她的消息错了?还是校园里又出现了另一头狼?
就在安若慈又惧又怕地思考着并不断向前跑去时,突然,她的腰际被人一推,整个人失去重心地趺坐在地上!
“我今天的运气不错,”当安若慈痛得眼泪几乎沁出眼眶时,她的头顶上传来一个yin森又奸邪的笑声,“居然能在找了半天猎物都没有收获的情况下,遇到这么一头漂亮的小肥羊。”
听着男人的话语,安若慈的心彻底地凉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
尽管心中是那样害怕,安若慈依然尽可能地深呼吸着,不断地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
因为如果她真的慌乱了,恐怕就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身材不错嘛!”望着安若慈因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的xiong前,来人的笑声更yin肆了,“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不是想跑吗?老子就让你跑,等你跑累了之后,
看老子怎么把你玩到死!”
安若慈咬住牙,狠狠地瞪视着眼前那张令人作恶的脸孔,看着他像逗弄猎物一样,一下子碰触她的发梢、一下子摸摸她的小脸……
虽然为了等待机会而极力忍耐着,但当男人的手开始朝安若慈的xiong前伸去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抬起腿,用尽全力往前一踢,趁男人往后跌去之际,发狂地向停车场的守卫亭跑去!
但尽管安若慈的脚程很快,但由于双手被人用胶带贴住,重心显得有些不稳,因此没多久便被男人追上,然后被一把推向停车场灯光照不到的角落!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愤怒至极地望着跌坐在地的安若慈,男子狠狠地打了她三个耳光,然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怎么,还想找救兵不成?作梦!
那个守卫早被我骗去另一个地方,去救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孩了!”
听了男人的话,安若慈的眼前几乎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了……
如果守卫已被骗走,这么晚了学生们也多半回到宿舍了,那真的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了!
这样的她,还有机会吗?
抬起那双布满恐惧的双眸,安若慈望着男人一步步逼近自己,而她只能不断地向后挪动,直至背部碰到那道冰冷的墙,直至男人的手开始伸向她,直至她的上衣应声撕裂……
“唔……”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地由眼角沁出,只是,安若慈踢动的双脚,抵抗不住来人的进逼;缩成一团的身子,无法抗拒来人的碰触;而内衣也碎成片片……
司马长风……救我……
长风……救我……
安若慈在心中无助地呐喊着,痛苦至极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她的挣扎却只是惘然!因为,她的双腿已被人用力掰开,那双又脏又令人作恶的手,开始往她的私密之处伸去!
在绝望中,安若慈再无任何的想望,只能任由眼中的泪水四散奔流……
“你这个狗杂碎!”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石破天惊的声音横空出世,随后,那个男人的身子就像破布袋一样被人拎起并往墙上砸去!
泪眼之中,安若慈望着眼前露立着一个犹如天神般高大的男子,一脸杀气地望着地上被摔得几乎怏成一滩烂泥的男人!
而这名高大男子,就是她心中一直唤着的那个人──司马长风!
他真的来救她了……
“你这个狗杂碎!”司马长风此时已几乎丧失理智了,就见他铁青着脸,毫不留情地用脚踹着地上的男人。“竟敢用你的脏手碰她,你什么东西!”
“长风,够了,别再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不知究竟打了多久,被引开的守卫终于觉得不对劲而赶了回来,看到眼前的景况后,拚命抱住几乎发狂的司马长风,
“我已经报警了,你快去看看安教授吧!”
守卫的话像一盆冷水,将司马长风失去的理智整个唤回!
“若慈,你怎么样了?”像风一样冲到安若慈的身旁,司马长风先脱下自己的外套覆在她的身上,然后轻轻地将她嘴上的胶带撕掉。
脱因后的安若慈,却如同惊弓之乌般,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奔流着,身子剧烈颤抖,怎么也不愿让任何人靠近她,就算是司马长风也不行!
尽管心中是那样的心痛,但司马长风明白,此刻的安若慈正处于一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中,唯今之计,只有先找个她熟悉的女性过来照顾、安抚她!
主意一定,司马长风立即取出了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小丽,我是长风,若慈出事了,快过来帮我,我在学校的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