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婢子,倒是陌生得紧。从传宫里调过来的?”
等阿么喝完那杯茶,瑾汝状似闲聊问道。
阿么心生警惕,语气警慎回答:“回娘娘,是的。”
没想到这个女人眼力这么好,每个身边的婢子都记得住模样儿。
“是吗……”
皇太后一听,眸色一黯,一抹戾色划过眼角。
阿么不知危险将近,突然头晕之即,全身已软软的倒在铺着厚重毛毯的地板上。
瑾汝神态高贵的下了床,轻移莲步摞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冷冷俯视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今天吗?”
她在她身边走动着,一双美眸透着犀利打量着。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你很聪明,但就是太过聪明,反倒露出了马脚。这皇宫,谁见着我不怕三分,只有你,这双眼睛……”
她突然蹲了下来,伸出那纤纤玉指一把扣住她的下颚,被迫让她抬起了头,与她正面对望。
“如此的令我熟悉到……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银牙一咬,瑾汝的声音由轻柔转为沉闷,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将那满腔的恨意透过语言告诉她。
阿么心一悸,瑾汝的眼神……
怎能忘了,这个女人见过她的!
“呀,瞧你这震惊的样儿,怕是已知晓自己的愚笨了吧。”
瑾汝对阿么的反应感到有趣儿,艳美的嘴角勾出了愉悦的弧度,似是那一朵妖娆盛开的牡丹,令人痴迷的国花。
“李阿么,有胆量夜闯我东宫,想是你那老实的夫君怕也不知你底细吧?”
“……你……认得我?”
阿么诧异了,从这话中,瑾汝对她的了解,似乎不只是为人妻而已!
“哼!”
纤纤玉指甩开她的下颚,嫌脏似的移动莲步踱到床台台几前,将玉手浸入那银盆清水中。
半响,取出玉手,轻翘兰花指儿拈起那洁白的温巾擦拭湿润的手。
“你来这皇宫,是为赵蛮蛮之事吧。”
阿么注视着她那极污辱人的行为,压下心头窜升的火气,抿着唇不吭声。
瑾汝坐回床榻上,支起一只手倚着肥大的靠枕,全身散发着慵懒气息,嗤嘲着将阿么的懊恼收进眼里。
“赵蛮蛮只是一个饵,一个不自量力,和你一样,该被处以凌迟的肮脏女人!”
“……这世上,怕是没人比你更肮脏吧,母仪天下的皇太后……”
阿么不是软柿子,被人欺负了不反抗可不是她的作风。
哪怕现下居于下风,她也要耍耍嘴皮子气死对方。
“好一张利嘴!”
没有预期中的勃然大怒,瑾汝只是抬了抬眼皮子,加深了点语气,眼里更是充满嘲讽:“哼。你也就这张嘴能用了。念在你听话的跳进我的陷阱里,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她突然又换了张嘴脸,笑得和善,语气却像施恩似的令人生厌。
阿么看得惊叹不已,一个女人能将声音与面部表情分开来,她自己可做不到。
“你想杀了我吧?”
这个女人会这么好心?
“我就当日行一善,让你在黄泉路上走好。”
摸来台几上的小剪子,瑾汝旁若无人的开始修剪起她的指甲。
阿么看着她这目中无人的样儿,便气不打一处来。
心口上压着一口火,狠狠的吸了口气再呼出。
“赵蛮蛮是你救的?”
“是,也不是。”
“也就是有第三个人帮你。如若我没猜错,那人便是连雪颐吧。”
“……没错。”
瑾汝回答得爽快,顿了下手中动作多瞄了一眼躺地上的阿么。
结果,地上空无一人,一柄小刀倏地横在她脖子上。
敛眸,瑾汝从鼻孔里冷冷的哼了声,道:“你果真如你大师兄所说,对毒药免疫!”
“好说,我只是有先见之明,服了解药。”
这次换阿么占了上风,却开心不起来。
本该预期中瑾汝的惊慌失色,却只是微微一诧,不愧是连雪颐选上的合作伙伴,胆识和智慧皆属上等。
阿么一脚踩在床榻上,一手举着刀搁在她脖前,冷冷的问道:“你和我夫君,究竟是何种身份?”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没有伶人会有如此高强武艺,更甚者,能与连雪颐扯上关系的人,从不单纯!”
“呵,你倒分析得透彻……”
瑾汝轻声一笑,略低了头,那刀口子正好在她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阿么一惊,一呆愣间,便觉xiong口一热,身子已不由自主震飞三尺远,背部猛烈的撞到圆柱上,浑身剧痛着,她跌落在地。
一口鲜血吐出,浸染了那洁白的毛毯。
阿么狼狈的趴在地上,眼角余光瞄到瑾汝向她走过来。
旁边,似乎还有一道极眼熟的身影……
头开始发晕,新伤扯动了旧伤,今日能活着出去都是个奇迹……
“不够聪明的女人,既然明知我拥有高强武艺,还靠这么近……自找死路!”
赤裸的玉脚踩在阿么腰际的伤口上,被扯破的伤口立即浸出了血,将鲜艳的宫服浸湿了。
“呵……”
阿么突然一笑,笑得瑾汝不解。
却是眨眼间功夫,倒见瑾汝突兀倒地不起。
阿么捂着腰际的伤口,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背部靠在圆柱后。
她望着瑾汝,那女人已觉有异而凶恶的瞪着她。
但是瑾汝和她一样,已皆是全身无力了。
“以你这么聪明的人,既知我与毒王挂勾,就不该随意碰触我!”
她早在空气中散布无色无味的上等迷香,能让人全身无力的药,最安全却也是最危险的。
“你……”
“可不要小看我,这个世上比你聪明的人有的是。我既敢闯皇宫,便早已想好万全之策。”
做事绝对要留条后路,这是连雪颐教她的。
阿么服下了保气丹,从地上爬起来。
“或许我真该如你所说,去找夫君问个清楚……”
至少那不会让她伤上加伤,搞得狼狈不堪。
扯了圆柱旁边垂挂的帷幔紧裹住流血的伤口,身子不再沉重,她越过瑾汝欲翻窗顺原路回去,却在后头,瑾汝坚信的哼了句:“女人,你的男人,这辈子,只会听我一个人的话!永远也别想从他口中探得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