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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三天三夜
    三天了,自齐雪从恶梦中醒来后,就一直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度过了漫长的三天三夜。
    这三天里她没有任何意识,只是十指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似乎要没入掌心里。干涩的长睫毛未曾闪动过,累了就闭上疲倦的双目,也未流过一滴泪!
    当药效退尽,她寻回意识后,脑海里闪着一幕幕不堪入目的旖旎的场境。热情的迎接,不知羞耻地索取……。
    有那么一刻她想到了死,想要就此放弃宝贵的生命。但是现在她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想一躺着,直到天荒地老,山倒海涸。她是崩溃了!
    索取无度带来了身体的疼痛,也不知是那里受了伤,她感到全身骨子都在痛,连流淌着的血液也是刺痛的!寒冷再也感受不到,只知从身到心都麻痹了。
    从她醒来后,卫灵就一直侍待在她身边,她为她擦脸,抹身,洗脚。齐雪没有反抗过,也不言语,甚至国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卫灵为她强行穿上的。她也看到她身上因激情而留下的印记,也没有声息。
    卫灵不小了,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只感到对齐雪有一份悲鸣的同情,也不能安慰些什么,为她做的,就是默默侍奉在身侧。
    可是齐雪却吃不下任何食物,当她强把碗里的稀粥塞入她嘴里时,本能地齐雪就干呕起来,基本上连一点水痕都入不了她的喉咙。
    卫灵呼她,哄她,终是唤不起她的神思。她就像一具疲累至及的躯体,需要无尽的睡眠,也像冬眠的冷蛇,不吃不喝,倦缩着躺在被窝里。
    到了第三天夜里,卫灵看着她嘴唇渐起的干块,两片唇瓣焦涸得不成样子。脸色也苍白无色泽,长睫毛的眼里无一点神思。苍凉得可怕,卫灵知道齐雪是缺水严重了,再这样下去,她会必死无疑。
    没法,她终于等到族长回来了,她去找他,告诉她齐雪的状况。此时他正风尘朴朴地赶回堡里,刚除下帽子,被雪雨淋湿的大衣还来不及换上。
    卫灵就来了,告诉他齐雪恐怕不行了,她连一口水都灌不进去。
    丹南阳听后,把案桌上带回来的暖袍摔出房内,连同新制的纯棉皮靴都一齐丢了出去,冷冰冰地躺在yin暗的走廊里。
    那是一件新制的虎皮镶毛大衣,大衣前襟绣着一朵艳红的牡丹花,清沏纯净。摸上去暖和柔软!见到这件衣服时,他不由想起堡里苍白的女人,所以他买下了。
    当听到她拒绝进食后,他把衣服扔了,她不配拥有这些名贵的东西!
    火速地他到了她房中,没有任何迟疑,掀开暖和的毛毯,二话不说,将她从床上扯起,拉到桌椅旁,一把推了过去,齐雪混身无力,顺着他的力道,闷声跌入冰冷的躺椅里,半躺着的身躯也不挣扎,原封不动地倦缩着,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像死了般寂寥!
    她这个模样,更令丹南阳火冒三仗,他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把她打落在地下,这个女人该躺到地上去,放在冰冷的雪地上冰冻而死才对。
    但是,对着这个女人,他心软了,挥起的手改为抓,他抓住她单薄的衣襟,像拎着受伤的小猫,把她凑到自己的身前。
    这次齐雪终于对上他的眼睛,可还是无半丝神思,她仿佛失去神志般,茫然,落泊!
    丹南阳不得不捏着她的下巴,使她的脸能够让他一览无遗。
    脸贴脸地对视着,他才看清她的脸色,她是那样苍白清瘦,嫣红的樱桃般的唇瓣干涸无血。这两片嘴唇在三天前还对他火热地索欢过,却没想现在竟变得如此不堪入目。
    她的身体也软得如丝带般,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轻飘飘跌落到地下!
    他痛恨起她来,就像被自己尊爱的父亲遗弃般,要他独自一人流浪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心中发紧,孩提时的恶梦不知为何又用相同的痛楚涌现了。他一把将她丢落到地上。
    这恨恨的摔落,终于使齐雪拉回些神志,可能是被摔痛了。或是感觉到他的伤神!
    她抬眸望着他向她一步步走近。他眼内闪着一份yin森,脸颊浮起一片漆黑的乌云!潮湿的雪靴停在她脚边。他冷峻的声音响起:“想死?你就这么悲微地要死?你还是齐族的女儿,齐族爱戴的将军吗?”
    丹南阳这话直刺入骨子里,齐雪听到齐族两字,整个人激灵起来,所有的快要死亡的细胞瞬间子被激活了。
    她感到混身血液在体内急奔乱窜,使得她原本苍白的脸色迅速生嫣,那不是美艳的红润,而是一种血液往上直冲的涨红。
    她的眼闪着父亲满脸皱纹,斑白的发丝,想着哥哥那抹笑意,他见她还好好活着而生起的激动,安慰。
    再后,她想到了佑,佑热爱的目光,他对她说,要她等他。
    哗啦啦地……,三天里,她第一次淌下热泪来,眼泪和鼻水一齐流,雨滴般掉落到纯白的衣襟上,在哭喊声中,她紧紧地抱住自己抽泣的身体。只有拥着自己的躯体,她才能感到生命的可贵!
    卫灵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以为族长过来会打齐雪,却没想三言两语就把她积郁的悲伤激发出来了。像倾泄着的瀑布,直流而下。
    她忙到衣柜里拿出厚皮大衣为齐雪披上,打好腰结,不让一点寒风灌入到她身体内,完了,拥她到皮毛躺椅上坐着,拿过长靴,手袜一一为她套上。动作是那么闲熟利索!
    丹南阳站在一旁,并没有看向她们两人,只低着头,望着脚下的灯影,像在细听齐雪的抽泣声,又像是沦入无尽的回忆里,直到卫灵把齐雪穿戴整齐,他动身,迈着沉重的步履拂袖而去。
    而齐雪郁积的气息在得到发泄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呜咽个不停。仿佛要把这些三日来的失落和耻辱哭尽!
    第二天,霜雪依然,齐雪在经过卫灵一晚的照顾下,吃下了不少粥水,刚开始时也是吃着就吐,吐了又吃,到后来,终于咽得下一些,只一些,卫灵让她先休息一会,毕竟是三天未碰粥水,怕是肠胃都纠结了,身体虚弱程度可想而知。
    休息了一会,她又把稀粥弄热,一口一口喂下去,渐渐地她看齐雪不是那么难以下咽,逼她吃了大半碗,就让她动两步,松动一下骨骼。但是齐雪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整个身体只能倚着卫灵带动,这样的闹腾弄得卫灵疲累不堪。
    直到天际微亮,才把齐雪安顿睡去。进入了梦香的齐雪肤色开始回缓,肌红血润了。
    卫灵累得直不起腰身,可看到齐雪的转变,她发自内心地笑了,能见到齐雪好,最大的辛苦也是值得!
    对族长也可有个交待了。她能对齐雪如此尽心,或许是为弥补上次让齐雪失散逃走的纠结,在内心里她始终对自己所犯下的错感到万分的歉疚。现在族长需要她的扶助,她自然义不容词地做,即使是在深寒的夜里,无微不至地照料齐雪,也不会有丝微怨怼。
    第二天,齐雪一觉醒来,动下被子,卫灵就挑帘而入,笑着道:“雪儿姑娘,醒了,快起来吃饭吧。”
    说着拿过手里的毛线长袖衣和厚大衣披在齐雪身上,踢除了齐雪刚起床感到寒意,下得了地,另一个侍女已经端着洗脸水和清粥候着了。
    吃过了早饭,就坐在房里,没一会她又感到满身疲软,就又睡到床上去。
    又过了三天,这三天里,她一直是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偶然也会到房外走动,没入桃花正茂的院中。
    这桃花,越是寒凉,花蕊就越开得热闹,常引得堡里的女侍顿足,咋呼惊叹,流连忘返。
    当初丹南阳是想连带这几株他认为伤风败月的桃花砍去,却在经老管家一翻劝解下才没让那桃花变成果园。
    齐雪怔怔地望着那桃花盛开的园林,引手抚上最近自己一朵迎雪而开得正艳的花朵,花瓣的周边是降红色泽,里面是粉红,粉红里面插上几株娇嫩的花蕊。
    她忍不住底吟,“桃花因红艳,总是霜雪天!”
    第四天的早上,雨雪停歇了,吃过早饭,齐雪就拿着一把斧头,到厨房的院落里,在那一大堆积木间站住,将些那些待要劈开,用来烧火的柴木一块块地劈碎。
    砍木她也曾做过,所以劈起柴来也较熟练。
    除去大衣,只着中衬,她劈了一大上午,不停不歇。直到卫灵来叫她吃午饭,她才停下,吃罢饭,她又绻衣劈木。似乎不能把那些足可用一个月的柴木劈完,她就不肯罢休。堡里的人知她性情,都没有劝慰,只静静地在她身边经过,瞟上几眼。
    到了晚间,光火全失,齐雪才放下手中斧头。回到房里时,她两手已经磨起大块大块的水泡,水泡里的血丝触目惊心,看得卫灵心惊胆战,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折腾自己。
    拿了药为齐雪抹上后,卫灵就到族长房里去述说。而丹南阳听后,只是沉默!脸色更是yin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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