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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到最后,把何宁无奈放下的树皮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也不嚼的就吞下了肚子。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何宁弄出的水珠越来越多,从绿蜥嘴里抢救下来的水囊,大概三次就能接满。只是身边跟着这位,再多也留不住。
    经过仔细考虑,何宁选择同绿蜥搭伙。
    不久前的遭遇,让他不再急着返回“文明”社会。何宁无法说服自己用生命去冒险,有的时候,人比动物更危险,也更可怕。况且,现在这个时期的人类,是否真的“文明”还很难说。从他遇到的情况判断,否定答案的可能性更大。
    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没死在野兽嘴里,却被同类咔嚓掉,他冤不冤?
    既然不能回归人类社会,就只能想办法继续在荒漠中生存。
    只要被雷劈的“福利”不消失,他不愁会被渴死,唯一的要做的就是保证不被饿死,再想办法找到一个能够长期生活的落脚点。
    树屋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他主修的不是建筑,手边也没工具。
    要么找天然的洞穴,总不能自己挖洞吧?
    苦笑一声,还真的要过一把原始人的生活,还是做异世界的鲁滨逊?
    何宁坐起身,看看熟睡中的绿蜥,只是他身边的伙伴,个头稍微大了点……
    隔日,绿蜥醒来时,何宁已经接了不少水,喝过一口,大部分都送进了蜥蜴兄的大嘴。
    看了看天阳所在的位置,拉紧包在头上的外套,今天必须找到吃的,就算是树皮也要塞进肚子。
    绿蜥的食量很大,何宁发现,它不只吃树皮,青草,果子,都在它的食谱里。
    碍于条件所限,荒漠深处,也只有树皮能给它充饥。
    一人一蜥结伴在荒漠中跋涉,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天空飞过的食腐鸟和苍鹰,偶尔也会低头,看着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物走在一起,目光中带着不解和疑惑。
    从清晨到正午,绿蜥好歹找到了一截断木,何宁却只能用“意志”支撑。
    终于找到一片风化的岩石,何宁立刻躲进了岩石和土地形成的空隙之间。地方够大,挤一挤,绿蜥也勉强能够进来。
    气温越来越高,何宁差点学着犬科动物吐舌头降温。饿得眼前发晕,胃一阵阵的疼,就算有一整头猪在跟前,他也能全部吞下去。
    “难不成真要饿死?”
    喃喃自语时,发现岩石的缝隙中好像有东西,揉揉眼睛,没错,是有东西,还是个活物!
    何宁一下来了精神,举起小刀就朝里面扎,是条蛇!
    此时此刻,何宁没心思去想会不会是条毒蛇,自己是不是会被咬,凡是能动会跑的,在他眼里都只代表着一样东西,食物!
    当然,绿蜥除外。
    岩缝里的那位察觉到危险,没有冒头示威,而是又朝里面躲了躲。
    水果刀不够长,刀尖碰都碰不到,面对看得到碰不到的食物,何宁眼睛红了,在饥饿趋势下直接上手,沾满灰尘的指甲锋利异常,竟然将岩石抓下一块。
    何宁有点傻,看着自己的“爪子”,肾上腺激素飙升,还有这个效果吗?
    眼见“食物”要跑,也顾不上那么多,一“爪子”下去,直接凿开了一大块岩石,把里面的蛇兄抓出来,头是圆的,无毒。
    力与力的作用下,一条蛇被扯成了两截。半截蛇身在何宁手里,半截掉在地上,不等何宁捡起来,就被绿蜥卷进了嘴里,嚼吧嚼吧吞咽下肚。
    何宁:“你不是吃素吗?”
    绿蜥:“……”
    何宁:“杂食?”
    绿蜥:“……”
    何宁:“不用说,了解了。”
    话落,捏着半截猎物后退两步,确保不会被绿蜥抢走,走出岩石去找树枝,生火,烤肉,先填饱肚子再说。
    第五章
    半条拇指粗的蛇并不能让何宁吃饱,却能让他继续支持下去,不会马上被饿死。
    搜集来的枯枝干草腾起橘黄色的火苗,何宁将串起的蛇肉架在火上,闻起来很香,味道却未必会好。
    绿蜥对熟食不感兴趣,看到火,后退了两步,显然有所畏惧。
    “没事。”何宁笑着拿起烤熟的肉,试着咬了一口,很烫,吹了吹,再咬,大部分都是骨头,味道却比烤羚羊肉略好些,“不会烧着你的。”
    嘶嘶哈哈的吃着难得的午餐,感受食物融进嘴里的饱足,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从不知道,吃东西会是这么享受的一件事。
    或许是何宁的安慰起了作用,绿蜥不再如之前警惕,却始终与火堆保持一定距离。等到何宁吃完,把火堆熄灭,才走到何宁身边。
    何宁抓起一把沙土用力的搓手,将烤蛇肉的味道全部搓掉,拧开水囊,一条细细的水流出现,这是他日夜苦练的结果。
    笑眯眯的将水囊递到绿蜥跟前,对方也不客气,张开大嘴,一口下去了一大半。剩下的水不多,只够何宁沾湿嘴唇,却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将水囊挂在身上,气温略有些下降,何宁从遮阳的岩石下站起身,单手挡在额前,眯起双眼向远处看去,不能停在这里,必须继续向前走。
    转过头,拉紧包在头上的外套,看向绿蜥,“和我一起走吗?”
    绿蜥弯下身,两只粗短的前爪半悬,用头顶了何宁一下。何宁不确定是否真的明白了绿蜥的意思,试探的拍了拍绿蜥的背,转头看看,绿蜥也转头,眼珠子转动,没有任何抵触。
    何宁一咬牙,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绿蜥的背上。鳞片带着一丝凉意,很舒服。等到何宁坐稳,绿蜥蜴一下直起了身子,两条前肢贴在身侧,迈开粗壮的后腿,速度飞快的向前飞奔,卷起一片黄沙。
    何宁没有抓手的地方,只能用力抱紧绿蜥的脖子,双腿圈紧绿蜥的背,听着耳边的风声,感受着飞一般的速度,没有体验到任何大漠豪情,只有颠簸和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终于扯开嗓子大喊道:“跑慢一点啊、啊、啊!”
    想象一下趴在车顶上高速,就如何宁此刻,非同一般的惊险刺激,心跳急速飙升到两百,就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
    绿蜥的速度稍微慢了些,何宁的上臂已经发酸,“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顺风车不是那么好搭的,就算免费,也要人命啊。
    没等绿蜥停下,何宁先支撑不住,手臂一松,从绿蜥的后背上滑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仰躺在地上大喘气。
    “要了人命了……”
    想起不久前遇上的那只霸王龙似的黑蜥,还有坐在它背上的人,猛士,当真是猛士!
    绿蜥看着何宁,很不满。就像好心带别人一程,却发现对方根本不领情还诸多嫌弃一样。
    感知到绿蜥的情绪,何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坐起身,“不是你不好,是我的问题。”拍拍绿蜥的鳞片,“我还是习惯自己走。”
    还是很不满。
    “要喝水吗?”
    不满顿时飞了。
    何宁也没费劲巴拉的去装水囊,只让绿蜥低头,控制着水流灌进绿蜥嘴里,等到这个大家伙喝饱了,一人一蜥才继续上路。
    “天黑前,咱们得找个落脚点。”
    不担心没水喝,何宁的话多了起来。人是群居动物,一个多月的离群索居,还要继续这样下去,总会感到寂寞,身边能有个听他说话的,倒也不错。就算不能回应只言片语,至少不是一场“独角戏”。
    “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何宁捡起几株枯草,“有同伴吗?没有的话,今后咱俩搭伙过日子吧。我给你水,抓到了猎物,咱们也平分……树皮?那个你自己吃吧,我咬不动……要是能下场雨就好了,我曾经听说过沙漠也有花海,虽然很短,不过肯定有不少能吃的……对了,沙漠西瓜你见过吗……”
    就在何宁的唠叨中,一大一小的脚印,在他们身后蜿蜒,黄沙吹过,很快又被掩去,消失无踪。
    傍晚前,何宁找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宿营地,几块高出地面的岩石,圈出了一片略微安全的地带。绿蜥也很满意,虽然不怕食腐鸟和其他猛兽,能安全点放心睡觉,谁不乐意?
    顾虑到绿蜥,何宁没有再生火,借着天上的月光和星星,在黑夜中也能看得十分清楚。何宁以为这是长期野外生活造成的,自己适应了黑暗,却不知道,他的双眼正在黑暗中隐隐发光,像是夜行动物一样。
    睡觉前,何宁在岩石的缝隙间摸索了一遍,锋利的指甲比水果刀好用许多,挖岩石像是在挖豆腐。
    几只蝎子,一只沙鼠落进了何宁的“魔爪”,这是来自于那条蛇的灵感。
    “这个给你。”
    不能生火,何宁把个头大点的沙鼠递给了绿蜥,自己扯下蝎子的尾刺,闭着眼睛送进嘴里嚼,几下就吞进肚子。味道怎么样压根不知道,只要能缓解饥饿就行。
    他知道蝎子能生吞,换成别的,何宁还不敢这么干。
    一只沙鼠不够绿蜥塞牙缝,何宁却能感到它很高兴。容易满足,像个不大的孩子。
    一人一蜥躺在沙地上,何宁靠在绿蜥的身旁,数着天上的星星,缓缓入睡。
    远处,几双幽绿色的眼睛无声无息的靠近,绿蜥警醒,抬起头,张开了大嘴,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
    那几双眼睛貌似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悉悉索索的离开了。
    翌日,何宁比绿蜥早醒。昨夜的危险他不是毫无所觉,但有绿蜥在,他竟一点也不担心。
    “谢谢。”
    看着绿蜥,何宁笑了,即便沙尘满面,即便狼狈不堪,黑色的双眼仍旧明亮,笑容也同样的温暖。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狂风呼啸着由远及近,黑色的沙尘突然之间遮天蔽日,不用何宁叫,绿蜥猛地窜起,迈开腿就要跑,又脚步一顿,俯身示意何宁爬到自己背上。
    沙暴越来越近,何宁顾不得许多,抱紧了绿蜥的脖子,两个刚建立起“情感纽带”的伙伴,在美好的清晨,撒开丫子开始逃命。
    何宁不敢回头,只能闭紧双眼祈祷别被沙子埋了。
    心中暗叹,人若是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能塞牙缝,平地都能起沙暴……
    普兰城
    丹妲从黑暗中醒来,手脚已经麻木,试着动了动,只听到一片铁链摩擦石板的声响。
    睁开双眼,视线所及,看到她所在的囚室,被铁链捆绑的双脚,以及坐在她对面,姿态慵懒,单手支颊的男人。
    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像是最美的月光,双眼如天空一般湛蓝,此刻,那双眼眸正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波澜,却依旧使人着迷,沉醉。
    见丹妲醒来,穆狄从椅子上站起身,修长的身材被包裹在一袭白色的长袍中,腰间的皮带上镶嵌着蓝色的宝石,垂落的金色流苏随着他的走动摇摆,却没发出一点声响。
    丹妲的口很干,她想喝水。
    穆狄停在她跟前,手中金制的权杖挑起了丹妲的下颌,“不想说些什么?”
    “水……”
    穆狄笑了,精致的轮廓,像是欧提拉姆斯神殿中描绘的天神。
    “给她。”
    清冽的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沙哑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
    自从回到普兰城,丹妲就被关进地牢,同她不和的族长,不会冒着触怒穆狄的危险来救她,要想活命只能自救。要么给出让穆狄满意的答案,要么就只能等死。
    “现在,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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