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设计院之前一早说了是他去,骤然变卦,不管对导师还是设计院,两边都需要一个合理且可行的交代。且来实习的两个人,张阳是说好会留下来的,同期的重要设计姚真都没有争抢过,如果他也想留下来,后半程就需要拿出本事表现一番。
想到这里,难得的,姚真叹口气。
不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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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长宁睡得极好,最近姚真看管得紧,他就像是个人形娃娃任由姚真摆弄,雨天加毯子盖,在衣服外面贴暖宝宝,不太给他抽烟就作罢。
年年犯的腰上阴疼,今年梅雨天就像半途迷了路,没找到他。
向长宁醒来的时候穿着拖鞋出卧室洗漱,发现姚真也在。
向长宁脑子转了转:“今天不是周五吗?”
姚真淡然:“先洗漱吧,你姨妈的报告昨天出来了,你洗漱完了出来我们商量。”
“……”
好半天,向长宁脑子延迟读秒到位,轻轻哦了一声。
如往常一样,姚真将刘老的诊断复述一遍,然后将报告也拿给他看。向长宁休息好了,脑子非常清晰,看着相似但是有了一定发展的病情,叹气。
“你给她说了吗?”向长宁问。
姚真摇头,口吻笃定:“先不给她说。”
向长宁:“?”
姚真清晰道:“你姨妈心理素质差,你给她直说,这又是第二次的检查,她会直接崩溃的,况且你不是要还钱迁户口吗?”
“然,后呢?”
姚真深吸口气:“给你姨爹说这个事,你不是任丽的儿子,她真有什么难道还要你去守着吗?既不合适,你也不情愿。
“我问过刘老了,她在初期,还可以进行筛查。目前在肺周边看到有,刘老说,这个地方还行,如果手术做得好,术后存活期平均有三年,但这个数你不能如实报,你要含糊着往好了说。
“其次就是,说完上面病情,你姨爹肯定心慌乱,你让他来B市照顾任丽,最后提还钱迁户口的事情,这个钱,你要和手术费用绕一起,表示你是在危急关头拎出来还的,再多的你也还有点,能暂借他们,但是不多。”
向长宁真的听得有点愣,将条理清晰的姚真望着:“然后?”
“然后啊——然后刘老说过最好转院,转到省会去做这个手术,你应该有同学在那里。然后你就说你在打点这个关系,和医生商量中,反正话里话外为着他们一家好就是了。他们想着要靠着你,自然不会做的太绝,先把户口弄出来吧。”
“……”
姚真:“你这看我的目光……”
向长宁愣愣:“我怎么觉得你处理这些比我还成熟?”
姚真笑了起来,右脸的酒窝深陷:“再怎么说我都是搞设计的,避责的意识很清醒。其次,我说了这件事有我。看你这么焦虑,怎么妥善处理,我自然会帮你想很清楚的。”
“你……”向长宁不知道要说什么。
姚真倒是镇定:“我看了几次你和任丽说话,我发现你事情做的多,但是却不讨她喜欢,一来你讨厌她,二来你性格大概这样,帮人做了多少自己不想说。换成我导师平时训的话,你这就是天生吃哑巴亏的人嘛。”
说完对着向长宁笑起来:
“我个学工科的,路径都帮你理这么顺了,你跟着我说的做下去就是,害不了你的。”
听了这么一大段,向长宁心里热乎乎的。
好半晌点了点头。
“嗯,我打电话。”
难得心里也是踏实的。
第33章 他又有什么呢
这一通电话是姚真守着拨出的, 向长宁的心这次很镇定。
以往,向长宁对着任丽家的态度都是焦灼到有点自乱阵脚。
加之任丽和任美长得很像, 内里又截然不同。
向长宁的心总是在酸楚和痛恨之间, 两重煎熬着。
故而这么多年来, 纵然知道应该能更好的处理,就算为了长远的目的, 总应该委屈自己压着情绪。
可向长宁不愿意, 不想,
就没有过。
此刻姚真将他看着,清透的目光在发亮, 仿佛从这段关系解脱出来, 他还有更好的新关系能建立, 能期待。
头一次向长宁打姨妈家电话是抱着点解脱的。
姚真让向长宁开外放, 旁听着,拿着手机不断打字给向长宁看提示。
提示他该有的妥善分寸和强势。
这种入微的细致里,向长宁不由回忆到几天前。
几天前北宜年找了姚真看报告,然后,
再度转回了他的诊室。
北宜年不知道报着什么目的,将他和姚真之间的话全部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