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瑶心神微震，“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不是林孝海的亲生女儿吗。
    “父母没法选，只能选择做好自己, 保重。”林思蓓头都不回，脚步平稳有力。
    林初瑶抿起嘴角, 脑中思绪纷杂。
    这个姐姐在书里没有任何描写，提到时就一句林孝海的亲生女儿。听她的意思，她对书里的林初瑶并没那么冷漠, 私底下还很关心的样子？
    “她好酷。”戴薇宁星星眼，“爸妈都那样了，对你也没有任何恶意。”
    林初瑶回过神, 想起她发的消息忍不住问是什么事。
    “我觉得跟凌灏的进展有点快，他真的太木了，在一起好无趣。”戴薇宁瞬间垮下肩膀，生无可恋，“你知道昨晚约会，他带我去了哪儿吗？”
    林初瑶嘴角抽了下，“哪儿？”
    “他带我去逛科技馆，整整逛了两个小时。”戴薇宁吐槽，“结束后送了我一个地球仪，说云辉的产品将来会走向全世界，就问你怕不怕。”
    林初瑶：“……”
    太可怕了，绝对直男无误。
    戴薇宁翻白眼，“不止这样，送我回家他竟然问我为什么不亲他。我只是决定要追他，不是已经在交往好么，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林初瑶眨了眨眼，放肆笑出声。
    果然还是傻白甜个更适合凌灏，他在书里就是个高冷无趣的霸道总裁，还特别的宅。
    追乔雅的时候就只会砸钱，有粉红的浪漫情节都是凌骁手把手教他的。
    “去吃饭，我必须好好吐槽才能消这口气。”戴薇宁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郁闷的不行。
    她一开始真觉得凌灏挺好玩的，事实证明，没有实践真的没有发言权。
    昨天逛科技馆遇到个老外问路，她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该怎么用英文表达，临睡前，凌灏给她发来海城所有大街小巷的英文翻译。
    让她仔细看一遍不懂的问他。
    她是在找男朋友，不是在找英文私教好么。
    “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了了？”林初瑶憋不住又笑，“颜值也不能阻止你吐槽？”
    戴薇宁沉默了下，用力点头，“不能。”
    林初瑶：“……”
    这么一看霍寒川好像确实有趣多了。
    过了中午，天气忽然转阴，天空乌云密布像是随时都会压下来。
    海城北山墓园。
    霍寒川弯腰放下手里的白色菊花，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抿紧，轮廓分明的脸上覆着层寒霜。
    风吹过来，远处的树林漱漱作响。
    郑哲栋弯腰放下手里的花，自嘲的语气，“爷爷说我和我爸都比不上姑姑，还说姑姑吵架都有他年轻时的范儿，财团必须给她继承，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霍寒川两侧太阳穴鼓起筋脉，薄唇抿成笔直的细线。
    大哥还是老样子，好心肠就是性格太软，外公想怎么捏他就怎么捏。上辈子妈妈从来没和他提过外公，一直到他们去世后快两个月，他走投无路之际外公的人才找来带他去做了亲子鉴定。
    “姑姑很优秀，把你也教的很好。”郑哲栋扯了下嘴角，回头看着霍寒川，“所以爷爷选了你当继承人。”
    “我妈没说过这件事。”霍寒川尽量压住心头的疑惑，“我联系外公的时候，他很意外。”
    “那是你不了解他。”郑哲栋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打个预防针，“爷爷只有我爸一个儿子，女儿八个，姑姑是大奶奶生的。”
    “你是想说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很多的表弟表妹。”霍寒川悄然攥紧了拳头，偏头看着几步外的保镖，嗓音压低，“你很不喜欢外公。”
    “被你看出来了，他非常专制，回到家族的任何人必须听他命令。”郑哲栋也看了一眼保镖，“你应该拒绝他的，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是在被爱的环境下长大，即便受了打击也有仁慈的一面。simon他们是在残酷的淘汰比赛中活下来的，每一个身上都充满了戾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外公最近一次联系我妈是什么时候？”霍寒川低下头，嗓音轻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上辈子，外公从来没和他说过妈妈吵架的事，从始至终一直是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后悔但年没带走她。
    “7月下旬，爷爷给姑姑打电话说琸瑞已经破产，希望她回到家族里继承财团，姑姑好像跟他吵了一架。”郑哲栋苦笑，“整个家族，没有一个人喜欢爷爷。”
    霍寒川点点头，沉默下去。
    7月下旬，这个电话应该是爸妈出车祸前一天晚上打来的。
    他送乔雅下楼回来，听到妈妈在跟人争吵，很大声的吼了一句，“你死了我会给你上坟，别想用你那一套来教育我，更别想接近我的孩子。”
    他当时以为是多嘴的亲戚打电话来刺激妈妈，就没多想。
    “寒川，我不希望你回去。”郑哲栋的嗓音更轻了，“爷爷不允许继承人动感情，出现一个就解决一个。”
    simon的爸妈就是这样失踪的，他们一家从小康之家到破产住进贫民窟，爷爷带走simon当天，他的爸妈也同时被带走，当时他妈妈身上还怀着身孕。
    他也不知道人到底还在不在人世，十几年了，谁都不知道爷爷把人藏到哪儿。
    “已经来不及了。”霍寒川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下山。
    郑哲栋胸口一滞，步伐沉重的跟上去。
    上次爷爷只带助理、律师还有保镖同行，他就知道有问题。他应该早一点通知霍寒川的，百亿美元不是馅饼而是巨大的陷阱，会让他变得六亲不认，眼里除了钱没有其他。
    下到半山，霍寒川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接通听了会，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郑哲栋，“我一会就到，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凌灏约他见面，聊程序泄露的事。
    “你有急事就先回去，我明天的飞机不用来送我了。”郑哲栋拍了下他的肩膀，继续往山下走。
    霍寒川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下午五点，阴沉许久的天空飘起小雨，片刻后渐渐转成中雨。
    气温一下子降下来，依稀多了几分初秋的凉意。
    simon歪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线条漂亮的下颚角死死绷紧，许久才松开掀唇，“他去见了霍寒川？”
    “直接去的墓园。”萧力垂着头神色凝重，“跟他一块来的人今天没动作，一直在酒店睡觉。”
    “去吧，我休息一会。”simon闭上眼，大脑高速运转。
    外公的遗嘱是在律师的见证下草拟的，当时只有大表哥一个小辈在场。
    大表哥直接找上霍寒川，外公肯定在更早的时间里就跟霍寒川见过面。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会轻易认输！
    simon睁开眼，伸手拿起萧力送来的资料。霍寒川新成立的兆川注册资金十个亿，其中的一亿是宋家的投资，剩余部分江子骞只占了五千万。
    公司最大的股东的林初瑶，出资八亿五千万，霍寒川技术入股。
    小麻雀没有这么多钱，出资的人除了霍寒川不会是别人，所以一开始小麻雀是真的再跟他演戏。是他常年独来独往，防备过度反倒让她赢了。
    记忆里，只有妈妈这么烦过他。
    simon嘴角弯了下，曲起手指在林初瑶的名字上弹了弹，起身去换衣服。
    她很有趣，也很聪明。
    天黑下来之后，雨势渐渐增大校园里比往日冷清许多。
    林初瑶躺床上无聊的刷了一会微博，霍寒川发来消息：我在楼下，下楼。
    他怎么忽然跑过来？林初瑶吓一跳，给他回了一条抓起雨伞匆匆跑下去。霍寒川突然过来，可能是兴泰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一口气冲到楼下，银灰色的保时捷静静停在雨幕中，林初瑶打伞过去，拉开副驾座的车门上车。
    “木木，我很难受。”霍寒川嗓音发哑，“借你的肩膀让我靠靠。”
    林初瑶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倾身过来歪头枕上她的肩膀。
    “你没钱了？要多少我给你转账，不用说谢谢，你金主我很大方的。”林初瑶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从她穿进这个世界，就没见他如此颓丧过。
    霍寒川满肚子的郁气被她这么一说，忽然间就消没影了，“不是钱的问题，就是有点不舒服。”
    “发烧了？”林初瑶偏头亲了下他的额头，不解的语气，“也没有啊，到底哪儿不舒服，被人始乱终弃了还是告白被拒，对方嫌你穷？”
    霍寒川被她逗笑，抬头亲了下她的脸颊，艰难出声，“工作太累，每天都想着怎么给你赚更多的钱。”
    “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林初瑶嘴角弯了弯捧起他的脸吻上去。
    他要忙自己的事还要分神顾虑她的安危，确实很辛苦。
    霍寒川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吻了个够本才放开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有些微微的喘，“上去吧，我晚上还要回公司加班。”
    “下次换个牌子的漱口水，这个味道很不好闻。”林初瑶推开他，掩在昏暗里的脸颊泛起浅浅的绯色，伸手拉开车门，“再见。”
    霍寒川哭笑不得，偏头透过后视镜目送她上了楼，缓缓加速开出去。
    他本来想过两天跟她表白的，听了大表哥那番话脑子里一直很乱，还没理出头绪。
    今晚他是真的很想见她，只有她还让能自己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坏。
    周二早，小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林初瑶睡醒过来时间正好7点，昨晚她没做梦，也听不到那个提示有危险的声音了，整个人精神十足。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霍寒川发了消息，等了会不见他回复，不禁撇嘴。
    果然是来骗吻的，得手了就不理她了。
    中午徐冉搬进来，四个人的寝室住了她、翟欣悦和徐冉，剩下一个床位还是空的。
    林初瑶对徐冉的热情态度保持怀疑，尽量保持距离。
    “林初瑶，听说钢琴系的教授非常看好你，好几个都希望你转系，是真的吗。”徐冉保持微笑，心里已经有点想骂娘了。
    从她搬过来林初瑶就不冷不热，压根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是真的，名片都还在你要吗。”林初瑶偏头看她，“我记得你好像也学过钢琴。”
    翟欣悦真的是毫无心机单纯又可爱，问什么说什么，一心想要搞好同学关系。
    “学着玩的。”徐冉脸上的笑容有点崩，“晚上有部电影上映，我请你啊。”
    “我晚上有约会，不好意思。”林初瑶弯起嘴角，笑容甜美的看着她，“明天晚上也有约会，每天晚上都有。”
    徐冉狠狠噎住，借口还有东西没拿，保持着微笑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