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边站起身,往里面探了一下,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叶籽心的胳膊,毫不客气地将她往外一拖:“你给我过来——”
“啊……”叶籽心轻叫了一声,下一秒,她的身子便不偏不倚地落入了陈楚砚的怀抱之中。
陈楚砚牢牢地从后面抱住叶籽心,他的嘴唇贴在叶籽心的耳畔,又低又沉地说:“你以后少给我一个人躲角落里,好像我给你多大的气受了一样……”
顿了顿,陈楚砚的声音不再那么硬邦邦的,特意放柔了一些:“京城是首都,别的地方再好也就是个平分秋色,怎么可能超得过首都?还有你自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哥哥离你那么远,想帮你忙都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籽心微微嘟着嘴巴,好半天才小声说,“不管怎么样,陈先生你都不能在我洗澡的时候破门而入吧,有什么话不能等我洗完再说呢,陈先生,你对我有点太过分了——”
陈楚砚:“…………”
原来是生气这里……
“…………”陈楚砚停顿了两秒钟,往叶籽心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才冷冷地说,“还不都是你自己往志愿表上乱写?广东哦,你支的可够远的——”
叶籽心吸了一口气,撇过脸。
***
叶籽心连晚饭都没有吃。
晚饭时分,她就一个人闷在卧室里。
来做饭的于大厨不知道叶籽心和陈楚砚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悄悄瞄了陈楚砚好几眼,特别害怕他迁怒于叶籽心。
没想到陈楚砚只是有些发愣地看着餐桌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
餐桌上摆满了美食,陈楚砚却连筷子都没有提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抽着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足足抽了五根香烟之后,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拎起筷子,又端起自己面前的空碟子,将餐桌上每样菜都夹一些——
然后他端着碟子,在于大厨莫名其妙的目光里离开了餐厅。
***
叶籽心忧郁地躺在床上。
怎么办呢……
她当然知道陈楚砚一定不会同意她离开京城的。
不光是因为她,主要是因为……她这样做是才背叛他……
陈楚砚是什么人?
他能容忍他养着的人背叛他吗?
可是……
她总要想一些办法才好。
事情还有周转的余地吗?
想到这里,卧室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
来人在门口站了一下,再慢慢地走近她。
他坐在床边,和叶籽心对视了一会儿,指了指手中的碟子:“来,吃点饭。”
叶籽心在枕间晃了晃脑袋。
陈楚砚立刻皱了下眉心,冷冰冰地命令道:“不行!你中午就没吃饭,晚饭必须吃!”
叶籽心继续摇头。
她是真的没有一点点的胃口。
陈楚砚将碟子放在床头柜上,伸出双手,慢慢地将叶籽心扶着坐了起来,再端起碟子,夹起一块虾仁,递到叶籽心的嘴边,低声说:“来,吃一块虾吧,你不是最喜欢吃海鲜的吗?听话,张嘴——”
叶籽心呆呆地注视着陈楚砚,鬼使神差般地慢慢地张开双唇——夹着虾仁的筷子尖探入她的口中,她轻轻咬了下去。
就算是陈楚砚亲手喂叶籽心吃饭,她也只吃了几块虾仁和两口鱼肉便再也吃不进去了。
然后她又躺回床上。
***
一连几天,叶籽心醒的都比之前晚。
高考结束之后,她也不再像从前那么神经紧绷,而是随意自然醒了。
但她一睁开眼,就又开始愁报考的事情。
这一天,叶籽心刚刚洗漱完毕,陈楚砚便来到了她的卧室,轻描淡写地说:“你准备一下,待会儿的家长班会我和你一起去。”
叶籽心只是淡淡地看了陈楚砚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他在她洗澡的时候破门而入的事情,她真的没办法这么快释怀……
陈楚砚一下子就看出来叶籽心还在生气,他面无表情地整理着白衬衫袖口处的纽扣,“我知道你们学校今天高三要开班会,家长学生一起到场,最后会交志愿表。”
叶籽心扭过脸,发愣地看着陈楚砚。
陈楚砚整理完袖口的纽扣,站到叶籽心的面前,微微俯下身,用指尖轻轻拍了拍叶籽心的脸蛋:“不要妄想在最后一刻偷偷改掉你的志愿,我陈楚砚的做事风格就是‘赶尽杀绝’,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你这样的机会的——”
叶籽心彻底愣住了。
是的……
她想了好几天,唯一且最后的办法,就是在“压哨”的时候偷偷改掉志愿……
陈楚砚轻而易举地将她识破。
她……再也没有机会报考外地的大学了……
***
陈楚砚开着他那辆又霸气又招摇的奔驰越野车来到京城一中。
他和叶籽心从车上一走下来,便吸引了周围全部人的目光——
有高三的学生和家长,也有高一高二出来做课间操的学生们。
经过陈楚砚上次在高三聚会上的那两脚,他和叶籽心已经非常出名了。
两个人男帅女靓,身高腿长,走过操场的时候刮起一阵风。
他们两个坐在教室里开家长班会,连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围在高三11班的后门处。
“我的天,真帅……”
“陈楚砚本人怎么比那些财经报纸上还帅……”
“怪不得叶籽心从来不搞对象,别管是真哥哥还是假哥哥,有一个又帅又多金又有腔调的男人在身边,怎么可能看得上学校里这些歪瓜裂枣……”
“…………”
家长班会开完,许多家长围了上去,想要最后再咨询班主任的意见。
叶籽心将一张崭新的志愿表摊在桌面上,拿起钢笔——
陈楚砚一直手肘搭在桌边,懒洋洋地撑着侧脸,目不斜视地盯着叶籽心的笔尖。
“…………”叶籽心抿着嘴唇,迫于陈楚砚的“死亡视线”,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t大”的名字。
陈楚砚微微翘了下唇角,轻柔地抚摸着叶籽心的发丝:“这样才乖……”
交完志愿表,叶籽心二话不说地便离开了教室。
陈楚砚立刻跟了上去。
在楼梯间的时候,突然有个男人追了上来,谄媚地叫他的名字:“陈总……陈总……”
陈楚砚随意甩过去一个眼神——
原来是一个中年男人,旁边跟着的男孩正是毕夏波。
“竟然真的是陈总!”那个中年男人赶忙对陈楚砚点头哈腰的,“上次我儿子拿回来的支票,我看着签名就像是陈总,没想到真的是,您平时那么忙,没想到竟然能有幸见到你一面,我是xxx……”
那个中年男人竟然开始自报家门了起来。
而旁边的毕夏波黑着脸,一脸别扭又不服。
陈楚砚的目光追着越走越远的叶籽心的背影,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在高一高二许多围观的学生面前,直接又冰冷又孤傲地丢下五个字:
“我认识你吗?”
完了他便大步追赶叶籽心而去——
“心心……”
***
以前都是叶籽心跟在陈楚砚的身后,这一次,换成陈楚砚跟在叶籽心的身后。
叶籽心的眼眶红通通的,她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好生气。
她好委屈……
这是她第一次不想考虑陈楚砚的感受,不去管他是否生气,不去想会发生什么后果……
叶籽心都没有上陈楚砚的奔驰越野车,直接走路回家。
于是就发生了如下的诡异画面——
一辆霸气外露的奔驰越野车,比自行车的速度还慢地慢慢腾腾地行驶着……
还好叶籽心再生气也没有做什么冲动的事情,只是自己走路回家。
给叶籽心“送”回“莱茵左岸”,陈楚砚又不得不去开一个年中报告会。
会议中,陈楚砚手下的各部门高管在逐一报告着半年来的各种成果数据,经验总结。
他面无表情地听完,全程没有任何指示。
年终报告会足足持续了五个小时。
各部门高管离开之后,就轮到了总经理秘书报告——因为她的工作相对私密,所以只报告给陈楚砚和总经理两个人。
等到总经理秘书也报告完毕,陈楚砚才漫不经心地说了他一下午的第一句话:
“你们女生,生气的时候,要怎么哄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