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四十五。”
    电话接通，方晓晓就听了这么一句。
    方晓晓都差点儿一愣。
    “嗯？”
    “以后就这个时间吧。”韩漠说。
    方晓晓回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正指到八点四十五分的石英钟，莫名的就明白了韩漠的意思。
    他是让她以后就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忽然间的方晓晓的嗓子怪异的发干。
    “我刚才正好渴了，以后未必是这个时间。”方晓晓说。
    电话那边韩漠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把玩着硬币，一圆的硬币在韩漠跟前的桌上滴溜溜的转，占据了一角的牡丹花在灯光下闪耀不停，听到话筒那边方晓晓的话，韩漠手一动，硬币落停，掩在手掌下面。
    韩漠弯唇。
    淡淡的冷意浮动在他的身侧四周。
    “我以为你不打电话。”韩漠说。
    温润的嗓音从话筒另一边传过来，她听得出来他在笑。
    “我听说江巧转校？”方晓晓问。
    “是，今天转的。”韩漠说。
    “你没事儿吧？”方晓晓问。
    韩漠低笑，说：“我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今儿找我——”
    “不是说了吗？”
    韩漠像是不经意的打断，手掌掀开，那占据了半边的牡丹花正朝上面。
    “……”
    方晓晓看了看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他找她跟江巧没什么关系，可她不说江巧说什么？
    他是在教室外面和她说了，可是就是让她想多了啊。
    “可是……”
    心里头想嘴里不小心的就嘟囔了出来，隔着话筒，韩漠听的明明白白，“可是什么？”韩漠问。
    方晓晓吐了口气。
    “你是喜欢我吗？”方晓晓问。
    方晓晓话音里有些紧张，可隔着听筒传到韩漠的耳朵里就像是裹着羞涩还有些许的欲拒还迎。
    韩漠嘴角的弧度更深。
    她做了那么多，她还问他是不是喜欢？
    “你喜欢我吗？”韩漠问。
    轻巧的嗓音如同勾着的旋儿往心弦里钻进去，一点点的扯着胸口那边最柔软脆弱的地方，只是简短的几个字，从话筒里传过来方晓晓的全身都发麻发颤。
    方晓晓下意识的摇头：“不喜欢。”
    那边须弥的停顿，又是一声比先前还要勾人的声线，“不喜欢？”
    方晓晓脑袋里都有些空白。
    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可那像是妖精一样的声腔又是要闹哪样。
    “不，不是那种喜欢，就是朋友之间的喜欢，那种喜欢我喜欢。”方晓晓说的有些乱，可说出来，忽然的心就定下来。
    没错，她对他就是这种喜欢。
    方晓晓这边的凌乱对韩漠来说更证明了她的心虚慌乱。
    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就是随便的亲，把自己妈妈都不知道的把柄送到朋友手上，连学校里看门的大爷都知道学校里新鲜出炉的“朋友”？
    韩漠忽的一笑，周身的凉意轻散。
    “我也是。”韩漠说。
    “……”
    方晓晓不知道韩漠说“我也是”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在听到韩漠说了之后很高兴，脚尖都颠了颠。
    他对她，和她对他一样。
    上辈子她感激他的出手相助，这辈子曾想着回报他就够了，哪儿想到阴差阳错的他和她还能成为彼此喜欢的朋友。
    真好。
    心头一下子放松，窗外也清朗如亮。
    “白天你让我打电话干什么？”方晓晓也问的随意。
    电话那边韩漠都差点儿梗住。
    “你不愿打？”韩漠问，声音温和清润。
    或许是心定下来的缘故，方晓晓这回没有那种被勾着心魂儿的感觉，她说：“不是，我晚上很忙，学习安排的紧，除了作业还要复习高一的知识，睡觉都到十一点了。”
    “我知道你物理化学不太好。”韩漠说。
    “咳。”方晓晓轻咳。
    要不要说的这么明白。
    韩漠低笑，话音一转：“你要不要补习？”
    方晓晓一怔，问：“你帮我？”
    “你想让谁帮？”韩漠眸底微暗。
    “不是，我怕耽误你。”方晓晓说。
    韩漠眉眼一挑：“你也可以教我别的。”
    “你别的也很好，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方晓晓有些羞恬。
    她的历史政治是不错，可人家韩漠也比她差不了多少，而且男生其实在政治上的见解和引申远比女生要强。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韩漠笑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方晓晓听出来了人家藏着的轻嘲。
    而紧跟着人家的一句就让方晓晓很有些尴尬自己重来一回的机睿。
    韩漠说：“知道就没想过有不用埋头看书苦读的捷径？”
    是啊，有这个朋友在，什么补习不容易？
    “其实我是不好意思。”方晓晓说。
    “现在呢？”韩漠问。
    方晓晓想了想，很豪爽的说：“周六吧，来我家。”
    “……”
    一通简短不到十分钟的电话，哪怕是韩漠也没想到电话挂断之前竟是定下来去她家。
    韩漠放下电话，微微下撩的发丝下，嘴角勾起轻魅的弧度，只是灯光照耀着的角度就划过一抹妖冶的俊美。
    韩妈妈进来，头一眼就看向自己的儿子。
    在察觉到韩妈妈过来的霎那，韩漠嘴角的弧度收起来稍许，韩妈妈看到的正是笑的一脸无害的儿子。
    “笑的这么帅，有什么高兴的事儿？”韩妈妈笑着问。
    韩漠说：“有人向你儿子表白算不算？”
    “嘁。”韩妈妈轻翻白眼，“你从小学初中收到的情书告白还少啊，我都能记住十封八封的，高中是江巧跟你一起上下学这才少了好多，我早就习惯了。”
    韩漠掩唇，说：“其实是周六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学习。”
    “太好了。”韩妈妈欣喜，“你平常就是太少时间出门，除了江巧，来咱家的男生都没有几个，要不是学校里老师都夸你，我都还以为你没朋友，现在江巧调走了，你也总算是有朋友了，对了，周六那天要不要带点儿吃的？”
    说到最后，韩妈妈兴致勃勃的眼睛里都在闪着星星。
    韩漠迟疑，道：“不用了。”
    “什么不用，你还真是心大。”韩妈妈嫌弃儿子，“你们都是男孩子，个头比大人还高，去人家家里，人家的爸爸妈妈都得准备点儿东西吧，你都这么大了，还能空着手去？你别管了，到时候我预备就好。”
    韩妈妈直接把儿子抛开的大包大揽。
    韩漠：“……”
    他好像没说都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