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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第140章
    林建国听到银锁被胡老爷子拿去, 脑子灵光一闪。
    他之前就琢磨过, 幕后人只可能是那三家。
    原先他以为是靳向东, 可见到本人后,林建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家, 林建国觉得不太可能。于红莲身为靳向东的枕边人, 自然知道他对思兰念念不忘。那她只会希望思兰早点嫁出去, 怎么可能会她一直单身呢?那样她随时都有一种危机感。所以于家的嫌疑也排除了。
    那只剩下了胡家。照理说胡家跟武家关系不错, 胡父应该不会害思兰。但是他总觉得胡婶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是他怎么都想不通胡婶为什么要害他,所以他才一遍遍地问思兰到底跟胡家有没有结仇。
    可每次思兰都说没有。凭着直觉,他一直没能把胡家从他的怀疑名单中划掉。
    现在胡父把武爷爷害成这样, 摆明了有问题。
    林建国好奇问道,“爷爷,银锁是哪天给的胡爷爷?”
    武爷爷想了想,“是老胡出事的前一晚, 我请他在我家喝的酒。第二天,他就去执行任务了。”说到这里, 他神色卷卷,“没想到,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已经……哎!”
    武思兰忙转移话题,“爷爷,你们还有什么英勇事迹?”
    林建国面色沉了几分。他想不通的事情,随着这个银锁渐渐浮出了水面。
    胡爷爷出任务那么急,一定没机会跟自己的儿子儿媳说婚约解除的事情。
    胡爷爷在路上一定会把银锁送给孙子, 让他督促胡红兵的孩子履行婚约。
    但是没想到两人都死了。胡叔胡婶在儿子身上看到银锁,就以为胡爷爷逼胡红兵履行婚约。
    那个银锁就成了两家的定亲信物。
    痛失独子的胡叔胡婶就把武思兰当成了克死他们儿子的丧门星。
    因为破除封建迷信的缘故,他们也不敢闹上门来。
    但是他们却恨死了武思兰,所以才会在武思兰处对象后,一次次指挥制造意外。他们的目光就是为了让武思兰为胡红兵守一辈子活寡。
    这完全就是疯魔了。但是只有这个理由才能站得住脚。
    想通了的林建国没有把自己的推理告诉武思兰。
    现在武爷爷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他不想增加她的负担。就让她安安心心陪武爷爷最后的日子吧。
    林建国按照武爷爷的指示,给他爹和贺云逸分明发了电报。
    贺云逸来的要早一点,他本来就在省城,火车站离研究所也近,接到电报,跟芳夏交待一声,就买了火车票过来了。
    林炎城要比贺云逸晚一点。
    八月正是农忙,林炎城作为一社之长,自然要下地视察,督促大家认真做事。
    等他从地里回到公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六点多钟,已经没有火车,林炎城最快也得坐第二天早上那班火车。
    等他到了北京,武爷爷已经没了。
    贺云逸帮着两人一起料理武爷爷的身后世。
    武爷爷作为华国开国将军,功勋显著,死后要葬在八宝山革命公墓。
    武思兰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哭了好几场,林建国一直陪在他身旁安慰她。
    痛哭过后,武思兰打起精神给爷爷守灵。而贺云逸和林炎城负责接待客人和记者。
    大院的人也都过来吊唁,不少人在旁边握着武思兰的手安慰她。
    就连对武思兰意见很大的于红莲都从部队回来了,和靳向东一起在老爷子灵前上了一柱香,而后一起离开了。
    林建国担心思兰站得太久,腿会酸,忙让她坐下来歇一歇。
    武思兰却固执地拒绝了,“不用了,我撑得住。”
    林建国看着她消瘦的脸颊以及那深陷的眼窝,小声道,“我也是孙女婿,该换我守在灵前了。你先去歇歇,待会儿再换我。”
    武思兰抬了抬眼皮。这几天哭得太多,她眼睛酸疼得厉害,但是透过微弱的缝隙还是能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神。想了想,她还是点头应了。
    她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自己腿脚发麻,差点摔倒。林建国刚想把人扶住。可想到这么多客人,看到了,影响不好,最终只能看着她手撑膝盖一点一点往沙发上挪。
    林建国心疼得不行,却在看到门口的来人时,整个人呆住,“你们怎么来了?”
    武思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铁青,猛得从沙发上站起来。但因为腿脚发麻,她差点摔了下去,好在贺云逸听到声音转过来,看到她要摔倒,忙把人扶住。
    “我来给老爷子上柱香。”在两人喷火一样的目光里,胡父胡母依旧亦步亦趋地往里走。
    快走到灵前的时候,林建国伸手把人拦住,“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其他人纷纷围了上来,武老爷子的朋友大多数都是大院里的人,多多少少也都从自家婆娘那边听说了武老爷子身死的真相。
    现在见到林建国把人拦住,大家纷纷上前劝,“小林,老胡也不是故意的。他爸和武老是多年的好兄弟,难道他会害武老吗?你大度点,别把客人往外推。”
    武思兰气红了脸,挡在林建国面前,朝着胡父骂道,“我不想听。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爷爷却是因你而死。你明明知道我爷爷中风了,他倒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把他接住?”
    胡父涨红着脸,“我也是被你爷爷气着了。我儿子和我爹走了好几年了,是我们全家的痛,可他偏偏来戳我心窝子。我口不择言才说错了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从身上掏出一块银锁,“这是你的,我们一刀两断。”
    武思兰小的时候见过这枚银锁,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奶奶留给她的传家宝,她眼含泪花,面露讥讽,“一个银锁而已,能买我爷爷一条命吗?”
    胡母气得不轻,“一个银锁?要不是因为这个银锁,我儿子能死吗?怎么会有你这么铁石心肠的人。”
    武思兰脑子有一瞬间混沌,“什么意思?胡红兵招行任务死的。跟我的锁有什么关系?”
    胡母已经豁出去了,左右她儿子也没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指望,她看着武思兰的眼神越发阴森,气急败坏地道,“要不是你刑克六亲,克死了我家红兵,我会……”
    说到这里,她盯着胡父手里的银锁,看着中间的两个大字,嗤笑起来,“平安银锁?带了能保平安,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其他人都被这阵仗弄懵了。有人小声道,“我们是不是该提醒她一下,不要宣传封建迷信啊?”
    没有人回应他,大家全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贺云逸刚到这边就赶上武司令的葬礼,根本顾不上问武司令死亡真相,还以为是年纪大了,自然死亡。可瞧着今天闹这一出,好像不是这回事。
    他蹙了蹙眉,上前一步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妹和你家孙子能有什么关系?两家长辈定下的婚约,谁也没有当一回事。你儿子当时也要跟人家姑娘结婚了,你怎么能把你儿子的死怪到我妹头上。”
    他从小和思兰一块长大,自然对两家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胡母指着那银锁,“这个是你们家的传家之宝。我公公和你爷爷自小约定两家结亲。我公公非要红兵娶你。红兵不愿意,他就在家闹脾气。后来,他俩殉职而死,我在红兵身上发现了这条银锁。你还说红兵不是你克死的,为什么在红兵答应娶你,他就死了?不是你克死他的还能是谁?”
    武思兰气得两眼发红。
    林建国更是气得火冒三丈,“那银锁是武爷爷赔给你们家的。你公公说武家欠他一门亲。孙子辈结不成亲家,那就下一辈,再下一辈。到时候银锁就会物归原主。思兰和他没关系,你还硬往她身上扣屎盆子,你们讲不讲理?”
    林建国早就想去找他们算账,可这些日子为了武爷爷的事根本走不开。既然他们闹上门来,林建国就没想过让他们全身而退。
    胡母瞪大眼睛,退后两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这银锁不是你家的传家宝吗?你爷爷怎么可能随便送人呢?”
    武思兰露出手腕上的那个银镯子,“我爷爷说我家没有男孩,我只要继承一样东西就可以了。银锁没有也没事。而且他始终觉得亏欠了你们家。”
    武爷爷一辈子都是说话算话的人,却没想到在孙辈的婚事上,他食言了。所以胡爷爷开口要银锁,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胡母和胡父好似受到了天大的打击,呆愣在原地。
    突然,胡母疯狂摇头,脸扭曲得吓人,“不可能的。你以为你撇清关系,我就会相信了。传家宝说送人就送人,谁家的传家宝这么廉价?你把我当傻子呐。”
    武思兰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爱信不信。”
    一直站在旁边的林炎城眉毛都快打结了,几乎没用多久,他就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他上前几步质问两人,“就因为你觉得思兰克死了你儿子,你就害她的对象?一次不够,还两次,三次……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武思兰愤怒到了极点,她握紧双手,发胀的眼睛瞪得老大,疼得她隐隐作痛,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是你们?指使小王的幕后人是你们?”
    胡父往日带笑的脸露出尖利的牙,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带着几分阴狠的味道,“我儿子被你克死了,你所遭受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许司令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真的是你们?”
    之前他们就怀疑过指使小王的人就是这个大院的。他们正在一家家排查,却没想武爷爷竟然出了事。而且还是胡家间接把人害死的。
    许司令把怀疑目标定在两人身上,见两人不说话,他又开口了,“你们不说也行。但是我可以去查。既然你们找小王办事,一定会给他好处费。小王遗物里没有,那你们一定是把钱送给他家人了。只要我去查你们这些年的行踪,就不怕查不出来。”
    胡母身子颤抖,死死地咬着唇。
    胡父却是扯着许司令的袖子,激动地道,“你为什么不抓她呢?明明她刑克六亲,把她爸,她妈,我儿子,我爸都克死了,你为什么不抓她呢?”
    许司令一言难尽,“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这些封建迷信。你儿子的死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银锁,“武老活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他这银锁是怎么回事?你就是不问,自己在那边乱想乱猜,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胡父崩溃大哭,“我问了,他就能告诉我吗?有谁会承认自己孙女克亲呢?”
    许司令跟他说不通。何着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思兰克亲。谁的话都不信。
    许司令朝身手挥了挥手,一个士兵上前把胡父双手反剪住。
    胡母眼泪簌簌流下,她猛地扑过来,怒不可遏地吼叫着,“不要抓他!我们没有害思兰,我只是想让她给我儿子守着,不让她继续害人。我这是为了大家好,你们凭什么抓人?啊!”
    这最后一声,像天边下了一道大厦将倾的惊雷,轰得人大伙回不过神来。
    许司令已经放弃跟这两人沟通了,叹了口气,让人把胡母也扣押了。
    被反剪双手的胡母直勾勾地盯着武思兰,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你还能活着?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你这种人凭什么活着?”
    武思兰闭了闭眼,死死地咬着嘴唇,气得全身发抖。
    林建国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他宽大的身躯挡在思兰面前,看着胡叔胡婶的两只眼睛喷射出骇人的光芒,声音带着不屑与嘲讽,“够了!既然你们以为她刑克六亲,那为什么你们还多此一举让小王制造那么多意外呢?你可不要跟我说你们心善,不忍心害人?你们连爷爷都能害,就证明你们心里早就没有了良知。你们想看思兰痛苦,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转移失去儿子的痛。你们就是两个自私恶毒的可怜虫。”
    胡母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五官狰狞挤成一团,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整个脸庞涨成紫红色,气得几乎要爆炸。又急又气的她手臂疯狂地挥舞着想要找林建国拼命,看样子似乎要吃人!嘴里不停强辩着。
    “不是的。我儿子就是她克死的。”
    “我才不可怜!”
    ……
    林炎城见这两人已经陷入魔怔,知道说不通。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朝许司令道,“把人带走吧。”
    许司令点了点头,带着人很快出了灵堂。
    吊唁的人渐渐离去,临走前看着思兰的眼神透着些许同情。
    等人走了,四人才有机会坐下来歇息。
    贺云逸揽着武思兰的肩膀,心疼坏了,“傻丫头,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思兰一直没找对象,她跟他说担心自己结婚后不能好好照顾武爷爷,暂时不想找。原来并不是。他心里暗骂自己粗心,思兰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怎么就不知道打听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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