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干吗？
    如果真的要掩藏痕迹，树林子里还有十几具尸体呢？要一起处理吗？
    陆道人在安谷成全身扒拉着，很快就搜出一堆的瓶瓶罐罐。他一个个地拆开了闻了，然后丢给我一个，说：“涂一点在人中。”
    我打开了，一股冲鼻的恶心问道。
    膏体是黏糊糊的红色，里头还有黑色的不知名的古怪东西。
    我自己也分辨不出，索性就信了陆道人。挖出一点，涂在人中上，一股辛辣气息窜起来，让我直接打了几个大喷嚏。
    说来也是奇怪，打了几个喷嚏，鼻涕都喷出来，是非的难看。只是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了，肚子里的绞痛也一下子就变得无影无踪了。
    我摸了摸肚子，奇怪道：“蛊虫都死了么？”
    会被我拉出来吗？
    “不是蛊虫。”
    陆道人正在研究那些瓶瓶罐罐，解释道，“蒺藜子不是蛊虫，而是一种奇特的草药，嗯，毒药吧，能够叫人浑身疼痛。这种草药有个特性，能够将五感触觉不断地放大，即使一点点痛楚，都会让人痛不欲生。”
    竟然有这种奇妙的东西。
    “那个药油你收着，能够治疗各种疼痛，缓解痉挛。”
    我没客气地收了下来。
    “这些是什么？”
    看陆道人把玩不休，我好奇地问道。陆道人把安谷成的尸体丢在后头车厢里头，招呼我到前头坐了，他拧了下钥匙，就把卡车轰隆隆地发动起来了。
    “你会开车？”
    “不会，刚才看黑皮小子操纵，也就熟练了。”
    我能下车吗？
    车子歪歪扭扭地行驶出去，看得我是胆颤心惊。这里可是山道，盘旋崎岖，一个不好，要是栽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在陆道人聪明灵便，很快就掌握了开车的要诀。
    “你可别小瞧那些瓶子，里头有毒，能够叫人立刻七窍流血而死。有药，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气，都能够救治回来的灵药。我跟你说，里头有些药物万金难求。等到了中原，就换成钞票，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陆道人带着几分兴奋，拿出一个乌黑的珠子给我。
    “这是？”
    我认出来了，这不是含在安谷成嘴里的那个珠子吗？他的脑袋被拍的稀巴烂，这颗珠子倒是结实，反而保存完好。
    “这是成安山的宝贝，叫做灵水珠。”
    名不符实。
    明明黑漆漆的一块，上头还沾染着红的白色东西，我有些恶心。陆道人笑道：“你可别小看这东西，这可是一个好宝贝，戴着它，身遭清净，百毒不侵，就算是深入阴邪毒乱之地，都能够护持身心。”
    我听得惊奇。
    “这东西据说是成安山祖上猎杀了一头奇特的怪兽，献祭给了蛊神。蛊神很是愉快，就把额头上的一个珠子摘下来作为赏赐。”
    “这宝贝可比龙泉阁的一气驱邪符咒厉害多了，安谷成凭着这个，蛊虫，巫术都很难侵害到他，才叫他屡次从黑沙寨手里逃脱。”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我们，利用正经的道门法术跟他决斗，这颗珠子就没了用武之地。
    “东西拿出来吧。”陆道人突然道。
    我愣了下，然后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符纸。
    三角形的平安符毫无异样。
    没有问题。
    就是有问题。
    这可是龙泉阁的一气驱邪符咒，碰到蛊虫巫术，就会自动示警。刚才我们和安谷成激斗一场，安谷成不知道施展了多少巫术，放出多少蛊虫，可是这张符咒毫无反应。
    “呵呵。”陆道人冷笑。
    我心里很是不舒服。
    安谷成临死之际，为了求活命，大叫着龙泉阁跟他有勾结，反而被陆道人给打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但这个符咒毫无反应，足以说明问题了。
    “怎么不留下证据？”
    “证据？”陆道人嘿嘿一笑，道，“你还嫌不够麻烦？龙泉阁是一省的道判，比起龙王洞更加的势力雄厚，你揭发了这事，姑且不乱别人信不信，这死仇就算是结下了。你跟张家有仇，再得罪龙泉阁，还有活路么？”
    我捏着手，心里愤怒。
    在其位，谋其政。
    现在算是失德么？
    我闷了许久，说道：“求道求的不是法术，也不是利用法术带来的利益和地位，龙泉阁这么做，不怕遗羞祖宗么？”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法术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好。
    我心里想着，觉得倒也不错。
    虽说人人都不会平等，但是没了道，没了法术，似乎对现在的生活并不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那么多的隐士高人，如果入世了，自然就要按照普通人的规矩来。
    我捏着手掌，勾魂令隐隐在发烫。
    如果阳间审不了这么多人，那也许死人的规矩更合适？
    “你也不用想太多，龙泉阁毕竟是名门大派，不可能跟南疆沆瀣一气，别说千夫所指，被金鸡观追责下来承担不起。龙泉阁镇守南疆与中原的要道，跟南疆的巫师和养蛊人龌龊不少，绝不可能同流合污的。”
    “少数人，不能以偏概全。”
    我心里也是明白。
    只是刚才从心里窜起来的念头，到底没有消失。
    “陆前辈，你说为何现在灵气衰败，修行越来越难了？”我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我本来打算请教大巫师的，虽说立场不同，但是大巫师的手段和修为还是让我心里叹服的。陆道人眯着眼睛，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抓着一个鼻烟壶。
    他闻了下，就丢给我。
    “醒醒脑子。”
    我抓在掌心，这鼻烟壶倒是别致，碧玉雕琢，绿的流浓，怕是十分珍稀的东西。
    “里头是南疆极为珍贵的迷迭香，这东西明天都是敬献给皇帝的贡品。闻一闻，就能叫人精神大振，三天三夜都不会睡觉。”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龙泉阁里头真的有人和成安山勾结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有后续的手段。我虽然饱睡了半夜，但被蒺藜子一闹腾，身子真的疲累不堪。
    “放心好了，迷迭香可不是虎狼之药，而是固本培元的大补药。你年纪轻，只要吸一口就够了，不要多了。”
    我掰开了塞子，轻轻吸了口，
    一股氤氲香气冲进鼻翼，整个人都是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