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将九福晋额头上的汗擦了擦,“对!一定是个小阿哥。”至于究竟是不是的,生下来再说。人活的就是一个精气神,若是心里没了这股子气,可真就不好了。
苏培盛没有多呆,知道了孩子虽然还没有生下来,但是九福晋却暂时无恙的消息,好歹回去能交差了。
九爷在外面不停的踱步,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夜渐渐的深了,还是没哟一点动静。
“叫太医过来回话。”九爷再也等不得了。
太医从角房里出来,“九爷,福晋暂时还无恙。”
“能不能催产啊,”九爷暴躁的道:“这都多长时间了,再耗下去人受得住吗?”
太医心道,这已经不错了。有些人一胎生一个还折腾两三天呢,这点时间算什么?
他耐心的跟九爷掰扯这个用催产药的利弊,正说话呢,梆子声又响了。
十爷正打瞌睡,被梆子声惊醒,“这又是一天了。三个孩子三个生日。这事闹得……这些熊孩子都是霸道的。谁也不想跟别人搭着做生日。”
九爷心想,可不是咋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就传来九福晋声嘶力竭的喊声,紧接着,是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之声。
“生了!生了!”十爷蹭一下跳起来,“怎么这个倒听着嗓门这么亮呢?”
九爷才不管嗓门大不大,只要生下来,心才算是放下了。
这两天两夜把人给折腾了,再不生,他都撑不住了。
九爷喘了一口气,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里面才传来笑声。
“……是阿哥……”
“……是阿哥……”
袁嬷嬷的声音透着笑意,“恭喜九爷,是个阿哥。母子平安。”
本来已经脱力的九爷先是愣了半天,然后才扬声大笑。“炮仗,放炮仗!叫全京城都知道,爷添了个儿子,是嫡子!”
据说,这一晚上,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响了一晚上的鞭炮声,差点烧了人家的老房子。
四爷都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事情了,因为弘晖和弘昀成亲的日子,钦天监给算好了日子。
眼看弘晖就要成亲了。
一切都有礼部和内务府操办,林雨桐倒是不用插手。可这心里怎么也踏实不起来。
她叫了弘晖,“儿子,你要是实在不乐意,额娘给你想办法。”
弘晖就忍不住笑,“额娘,这些事儿子会看着办的。”
林雨桐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如今是什么都往心里藏,什么都不愿意叫人看出来。这叫她觉得无能为力极了。
送走弘晖,林雨桐长吁短叹了半天。以前害怕孩子长歪了,她一直提醒,从不曾放松。但是现在,她觉得,还不如任其自然呢。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看,她希望受伤的不是自家的儿子。
进入五月,林雨桐的身子重了。四爷没有回京城参加弘晖婚礼的意思。
林雨桐也没说什么,就算回了京城,自己也不会亲自去参与,顶多第二天,新媳妇来敬茶给磕个头就罢了。
婚礼前一天,林雨桐就打发了弘时弘昭弘暄回去,“记得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说,只当是替额娘去看了。”
弘晖骑在马上,脸上的神色十分清淡,只嘴角含着几分笑意,稍稍添了几分喜庆之色。
后面的花轿上,坐着的就是他的福晋。容貌性情甚至是名字都无从得知。
等花轿停下来,他亲自伸手,要接她下轿。可手里却被塞进了一条红绸子。
他的心里无端的想起了阿玛和额娘在一起时,十分自然的牵在一起的手。
有点失望,但这样的做法也无可指摘。福晋矜持,他该欢喜的。
他的笑容没有变,但边上的弘昀却皱起眉。大哥这么给脸面,结果,这位新大嫂也未免太自持了些。
像是往常,都是嬷嬷们先将红绸引出来,递到新郎手里的。
大哥亲自弯了腰,结果呢?他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弘昭本来在招待富察家的人,这会子脸色也微微不好了起来。
弘晖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牵着福晋进了门,他刚才微微的扫了一眼身后,身材适中,看不出什么特色。
拜天地入洞房,弘晖在兄弟们的调侃声中,带着自己的福晋进了洞房。
当喜称挑起盖头,灯光下坐着的是一个鹅蛋脸的姑娘。长眉杏眼,不是惊艳的美人,但却也端庄秀丽。
富察娴雅只抬头匆匆的看了一眼大阿哥,就又迅速低下了头。大阿哥比想象中还英武俊俏,浑身透着说不出的华贵之气。谁都知道他是隐形的太子,这叫她心里有些紧张。
“你先歇着,叫奴才们伺候你梳洗用饭。爷出去陪了客人就回来陪你。”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厚重。
娴雅不敢说话,只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酒宴上,其实还真是没什么人敢给弘晖灌酒,只弘晳说了几句酸话,他也没往心里去。唯一几个敢上来敬酒的,都叫弘昀带着弘时给帮着拦了。
至于那些叔叔伯伯,就更不会跟小辈玩这个。十三叔和十四叔帮着待客,他每一桌只敬了一杯。自己杯子里用的还是额娘亲手酿的米儿酒。一点也不醉人。
第265章 清穿故事(174)二更
屋里的龙凤烛的烛火微微有些摇曳,风从纱窗里透了进来,带着丝丝的凉意。
娴雅洗漱出来,换了一身常服,规矩的坐在床上。
她刚才喝了两杯茶,吃了几块糕点。其实她并不怎么饿。她脑子里不停的想着,今天有没有出什么错?
额娘总说自己的身份特别,千万别有什么错处。可这人哪有不犯错的?
即便面上装的再怎么沉稳,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每个人都说自己的一举一动就代表大阿哥的脸面,大阿哥的脸面就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的脸面。就是大清国的脸面。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成为这样的典范。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嬷嬷们教的,一步一步的做。半点都不敢有差错。
想起大阿哥伸出来的那只手,修长,干净,有力。她的手鬼使神差的伸出来,马上都要碰到大阿哥的指尖了,才想起嬷嬷们的话。
自己得矜持,得端庄,不能做出有失体统的事。
但她心里,又觉得似乎有些可惜。也不知道大阿哥有没有生气。
于是,坐在床上越发的坐立不安起来。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见帘子掀起,露出个一个三四岁孩子的小脑袋来。
嬷嬷丫头顿时就行礼,“五阿哥安。”
娴雅一看那孩子踱着方步,背着手进来,就觉得可爱的不行。再一看那身上的皇子礼服,就知道这是五阿哥无疑了。
别人得忌讳,可这么大点的小叔子还真没什么可忌讳的。
“五阿哥安。”娴雅先行了礼。
弘暄赶紧回了一个大礼,“大嫂安。”
屋子里的气愤顿时就一松,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弘暄今儿过来,是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睡了。昨晚他就在这个屋里睡的。他现在困了,想睡觉了,才发现屋里被别人给攻占了。
他有点不高兴。要不是这人是新进门的嫂子,他都要发飙了。
富察氏身边的嬷嬷恍然道:“五阿哥是压床的童子?”
弘暄哪里知道这些,只指了指床铺,“干什么用大红色,娘们唧唧的。”
屋里就更笑了。小屁孩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一副口吻。
娴雅才要解释,外面的人就回禀说是五阿哥的奶嬷嬷找来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五阿哥是大阿哥的幼弟,又是同胞,自是宝贝万分。可不敢叫他有丝毫的闪失。
那奶嬷嬷进来,先是磕了头,才去哄弘暄,“小主子,奴才服侍您回去睡。”
弘暄看了眼外面,吵吵嚷嚷的闹酒,谁能睡的着啊。
他有些不乐意,拧眉道:“爷睡爷的,大嫂只管安坐就是。”十分大度的给了新进门的大嫂面子。
说着,就坐上床,踢了脚上的鞋,往下一躺,睡觉去了。
奶嬷嬷都能尴尬死,但是这小主子的脾气特别扭,不愿意的时候,谁拿他都没办法。他只敢给这院子里原本服侍的人打眼色,叫他去请大阿哥来。
这是新房,别人进来也不合适。
娴雅看着弘暄,胆子就大了起来。其实皇阿哥跟其他的孩子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她一低头,就瞧见弘暄连袜子也踢掉的脚丫子。
别管什么东西,小的时候都特别的可爱。就如同孩子的脚丫子,那么小,精致的不得了。她不由的伸出手,像是逗弄小侄子似得用手指挠了挠弘暄的脚心。
弘暄的脚趾头顿时就往下一扣,眼睛也睁开了。他还以为是四哥进来闹他呢,没想到是大嫂。他看了两眼,半眯着眼睛往里面一滚。
娴雅不由的嘴角就翘起来了。比自己动不动就哭的侄子可好玩多了。
弘晖站在窗外,将刚才的一幕看在了眼里。他的心蓦地一下就放下了。
也许额娘之前说给自己听的话不完全是错的。福晋再怎样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富察家能用十年去教导她,难道自己就不能用十年去订正她。
他想,或许可以试试。
额娘这些年为什么半点都没想过借助娘家,或是借助别的势力。归根到底,是额娘信任阿玛。
他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会不会叫自己的福晋也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但他想,至少,他得努力试试。
门帘子被掀开,屋里响起了问安行礼的声音。娴雅吓了一跳,赶紧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脸羞的通红。做出抠小叔子脚丫子的事,实在莽撞的很。
她觉得有些泄气,。她觉得叫她做大福晋真的是难为了她。家里的姐妹,哪个都比自己更合适才对。
今天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整天,临到最后了,没想到当着大阿哥的面,竟然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她想跪下请罪,但是新婚头一晚上,做出请罪的事,还牵扯到五阿哥,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她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在自己的家里,她恨不能夺门而出,缩在自己的房间里蒙上被子,两个月不见人。
弘晖看着富察氏手足无措的样子,就伸出手,先拉了她的手,“没生气。爷这就把这小东西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