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微在被子里的手微微蜷缩着,面上却带着点善解人意的笑,有些好奇的问:“怎么会突然间想去救助站?”
梁渊:“我其实早就想去了,但我爸妈一直不同意。不过昨天,我妈倒是和我说,空出了一个位置,让我去帮忙。”
杨清微眼里闪过几丝思虑,笑了笑,没说什么:“没关系的,你去吧。有可爱的狗狗,记得拍视频给我。”
梁渊比了个‘ok’的手势,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杨清微手里紧紧握着水杯,指尖有些泛白。
梁渊她妈突然间来这一手,怕是因为她吧?
杨清微从小敏.感,虽然梁母都没有出面,但她就是有种感觉,梁母就是为了不让她和梁渊相处,才这样做的!
不就是看不起她的出身吗?杨清微咬牙,眼里迸发出怒火。她早晚有一天会站在最高点,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和她喜欢的男生站在一起,让这些看不起她的人,都只能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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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迎银请假半个月这件事情让叶雨雨十分开心。
江邢远旁边没有任何女生近身,这让叶雨雨觉得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她课间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经过六班的门口,眼神往里面一瞥,瞥到江邢远一个人坐在后排,桌上有一只仓鼠。
他对仓鼠表情十分温柔,还很有耐心。
叶雨雨觉得,这就是江邢远的另一面,和她想象中的没有任何差别。
她相信,日后定然有一天,江邢远也会这样对一个女生。她想,那个女生会是她。
因为她足够的努力,足够的在意他。她看到他养的那只仓鼠还特意去网上查了资料,知道那是银狐仓鼠。
很可爱的小动物,叶雨雨很喜欢。
她没有犹豫,也买了一只,养在家里,贴心照顾。每次回家看到那只银狐仓鼠,她就想起了江邢远温柔款款的样子,总是忍不住会笑。
她甚至恶毒的希望,阮迎银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可是,她听到了一件让她十分崩溃的事情。
江邢远养的那只仓鼠,据说是阮迎银的。阮迎银请假之前,拖他代为寄养!
叶雨雨的世界一下子就奔溃了。江邢远自己养的仓鼠,和他帮阮迎银养的仓鼠,意义完全不一样。
他那样厌恶女性的人,为何会帮阮迎银养仓鼠?而且他养的如此小心,仿佛那只仓鼠对他十分十分重要……
叶雨雨在心里恨透了阮迎银,可是她没有人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从小到大,叶雨雨其实是一个乖乖学生,唯一的叛逆是她喜欢上了江邢远。
可是阮迎银却是江邢远的例外,其他人也许没有发现,可叶雨雨却很早就发现了。
嫉妒让她愤怒,让她产生恶毒的念头,甚至让她想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想起了杨清微,于是她去找了对方。
杨清微情商和智商都很高,她的位置是在窗边的,课后经常能看到叶雨雨到她们班外。一次两次也许正常,但五次六次就不太正常了。
而且她发现,每次叶雨雨的视线都是朝江邢远而去的。
杨清微把这个记在了心里,‘意外’结交了叶雨雨,并给她灌输江邢远和阮迎银关系很好的想法。
上一次叶雨雨在论坛发帖说阮迎银作弊,便是杨清微引导的。
只是那件事情过后,有意无意的,叶雨雨疏远了杨清微。杨清微也没放在心上,一颗棋子而已,没了再找便是。
但结果,这颗棋子她又自己回来了,杨清微还挺开心的,躺在病床上和叶雨雨聊天。
叶雨雨:清微,你说怎么办?江邢远是不是喜欢阮迎银啊?
杨清微:这不一定,江邢远可能确实是喜欢小动物,然后阮迎银让他养,他就顺便帮忙了。
叶雨雨: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你之前说他们两个有些亲密……
杨清微:但我后来想了想,他们是同桌,借借橡皮擦,一起讨论题目是很正常的。
不,这不正常。叶雨雨知道江邢远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没有向女生借过任何东西,甚至连靠近都不曾有过。杨清微这看似辩解的话,非但没有让叶雨雨放下了心,反而让她更加嫉妒阮迎银。她握紧了拳头,试探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叶雨雨:清微,我在学校听说过你和阮迎银的关系,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杨清微看着这条消息,脸上浮现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她往后头一靠,眼珠微微一转,便低头打字。
杨清微:你也说了,我和阮迎银的关系很复杂。所以她这个人,我不太好评价。
叶雨雨一下子就慌了,她立马表忠心。
叶雨雨:清微,你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真的!
杨清微:好吧,那我和你说了,你千万别往外说,毕竟她现在是沁中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月考两次第一,运动会上令人热血沸腾的表现,加上阮迎银艳丽的五官,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让阮迎银成为了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甚至不少女生,都对阮迎银心怀好感。
这一点,让杨清微和叶雨雨心里都十分难受。这些天,杨清微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在复健的时候,腿疼得她想放弃的时候,她都在想着,要怎么让阮迎银被众人厌弃。
阮迎银那样的人,凭什么得到众人的喜爱?在杨清微看来,阮迎银的一举一动都是对方深谋远虑的后果。她眼里闪烁着几丝厌恶的光芒,毫不犹豫的打字。
杨清微:阮迎银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她心计颇深,如今在大家眼里的形象,都是她假装的。
叶雨雨:果然如此!清微,我的感觉也和你一样!
杨清微:我们两个知道也没有办法啊,现在大家都喜欢阮迎银。雨雨,我劝你就算了吧,阮迎银那样的人,有心计又漂亮,江邢远很有可能会被她给骗了。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江邢远不值得你喜欢。
叶雨雨:不!清微,我不能接受让阮迎银继续欺骗大家了!
叶雨雨:清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揭开阮迎银的真面目?
杨清微缓缓一笑,一个心计浮上心头。
杨清微:唔,这种事情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
杨清微:不过你真要做的话,可以先一层一层撕破她的伪装。我记得我们学校的校庆也快到了吧?那时候阮迎银估计也已经请假回来了。
杨清微:听说阮迎银唱歌很难听,你可以想想办法,到时候让她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
杨清微:你要知道,女神面纱破灭的开始,可能仅仅是一首唱得难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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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距运动会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周日下午,阮迎银早早就让江邢远把她带回卧室,且让他离开前把房门关上。
江邢远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算算时间,今天便是第十五天,再过一两个小时,阮迎银就会变回去。
说实话,江邢远心里实在是舍不得眼前这只毛绒绒的小仓鼠。这半个月,他全心全意的照顾着,但其实根本没有撸个尽兴。
阮迎银从头到尾,对他都有防备之心。
眼看仓鼠就要变回去了,江邢远自然不甘心,走到门前的他再次折返回来。
阮迎银见到他的举动,心里一惊,生怕他要做出什么事情,下意识就往床里边爬过去,隔着老远的距离看着他。
江邢远摇了摇头,实在不清楚自己已经对她那么好了,她为什么还如此害怕自己。
不过仓鼠这种东西确实比较容易受惊。有些仓鼠,一带回家就和主人很好,给摸不咬人。有些仓鼠呢,带回家养一段时间后,不给摸,主人伸手的话,还会咬主人。
他面前的这一只,大概属于第二种。
江邢远笑着坐在床上,双手撑在一旁,低下身子,和阮迎银平视,说话的时候语气尽量轻柔温和:“我能在你变回去之前,摸摸你吗?”
阮迎银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是很明白的拒绝。
阮迎银吃软不吃硬,这是这段时间江邢远观察后的结果。
他想了想,半低下头,然后神情渐渐沉下去,语气有几分悲伤和怅惘:“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银狐仓鼠。”
阮迎银微微一愣。这件事情她知道,之前江邢远的妈妈来的时候,说过这件事情。
但她仅仅是知道他养过而已,前因后果她一概不知。
不得不承认,阮迎银对江邢远的往事有些好奇,毕竟小说里作者没交代清楚。
她挪了挪身子,安静的倾听着。
江邢远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倾听的模样,眉眼微微一动。
江邢远像模像样的沉默了一会,伸出了手,对着阮迎银在空中虚虚地比划了一下,笑容有几分苦涩:“那只银狐没你这么白,但也很可爱。我很喜欢,但是江董陈总不允许我养——”他突兀的顿了一下,语气愈发的低沉,“他们把那只银狐仓鼠扔出了家门,那时候是冬季,那天我记得还下了雪。我之后去找,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听不到。
之后的好几分钟,江邢远都没再开口说话。
卧室里一片安静,阮迎银有些不适的挪了挪身子。
她实在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故事。看着眼前神情哀伤的江邢远,她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沉重。
半晌,江邢远苦笑着摇摇头,捏了捏眉心:“算了,都过去了。”他转头看向阮迎银,“真的不能让我摸你一下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仓鼠而已。”
阮迎银有些犹豫。
他轻而易举看出她的犹豫,当机立断的伸出了手,倾过身子,就要朝她毛绒绒的身子探去。
阮迎银仰起了头,躲了一下。
江邢远手微顿,眉毛轻挑。
他没有收回手,也没有继续往下,手就停在阮迎银的头顶上。
一人一鼠,在空中对视着。
江邢远的眼里带了几分对往事的追忆,看起来有些可怜。
最终阮迎银无奈的低下了头,是无声的答应。
江邢远唇边绽开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手毫不犹豫的落了下去。
仓鼠身上蓬松柔软的毛团,落下去的时候,指尖仿佛探到一地的云朵,棉软舒服,让人流连忘返,舍不得收回手。
他的眼里升起几分暗光,很想很想加重手上的力道,让阮迎银在他手中惊慌失措的挣扎。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有想要往死里摧毁的欲.望。但是这一切又太过美好了,他想要让这份美好,长长久久地待在他身边。
江邢远的手微微颤动,最终,温柔小心的不成样子。
半晌,阮迎银忍无可忍,退后了一步。
江邢远也就收回了手,真心实意的向她道谢:“阮迎银,谢谢你。”
她心里刚刚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结果猝不及防听到他的道谢,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摇了摇头。
江邢远对着她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虽然有些淡,但却是真实的。仿佛是三月份的樱花,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