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他胸口为什么会一片青紫?是自己用相机砸的?还是刚才林离念的杰作?!
下意识地抬手摁住他的心口,用掌心一圈一圈地抚着那胸口的伤,“还疼不疼?这样好点没?!”
她的小手很凉,像一块熨帖的毛巾舒缓着他胸口的疼痛,林砚维眸瞳微眯,抗拒着那异样的情绪,抬手一把拂开她的手,“不需要。”
手一个落空,差点砸到旁边的床柱。
五指在空中轻轻蜷缩了一下,沈歆研闭眼,让自己暂时地和他隔绝几秒钟时间。
就在林砚维以为她会知趣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伸手,重新放回他的胸口,嘴角挂起一抹阴毒的笑,“不要这么硬气。”
不等他开口,她又道,“你现在这么脆弱,全身能硬起来的地方也就那么一个,你信不信我趁现在就把你强x了?!”
林砚维一愣。
这女人真是......
沈歆研的掌心贴住他的心口,慢慢地顺时针旋转,“我知道我很美,可是光靠我的美是打不了‘硬’仗的!所以还需要你也硬起来......”
林砚维唇角抿得死紧。
这女人简直......,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了。
林砚维干脆闭眼,不再理她,用自己的动作将她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沈歆研见他不再死命地抗拒,心里到底松了一口气,动作更加轻缓。
窗外依旧雨浓风骤,雨水不遗余力地砸在窗台之上,可室内的气氛,却渐渐地松弛了下去......
胸口的痛被一点点缓解,林砚维的眉目也渐渐松弛,到最后竟是睡着了......
沈歆研手上的动作渐渐放轻,目光却一直胶着在他的侧脸上,没有离开。
尽管,他睡着,她醒着。
可这却是三年来的第一次,他们都如此平静地相处在一起......
林砚维深夜三点多醒来的时候,手边传来微妙的气息,像是蒲公英的小种子一样拂过手背,他顺势看下去,就看到了睡在自己手边的沈歆研。
昨晚,自己又发病了。
而她守了半个夜晚。
白皙的小脸上有浓浓的倦意,眼角还有藏不住的忧伤,就连在睡梦中,那两道天然精致的秀水眉也拧在了一起。
脑中不受控地就想起她昨晚说的话——在这段婚姻里,煎熬的不止他一人而已。
那么她,也是同样煎熬吗?
这个问题让他的心莫名地就拧了一下,不太舒服。
林砚维坐直自己的身体,把手从她脸颊边上抽了回来。
真可笑,自己何必关心她是否煎熬?这个女人从十八岁遇见自己开始就用尽各种手段想要成为林太太,现在美梦成真三年,她又什么可煎熬的?!
简直不要太心想事成了!
起身,将她一个人留在床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那一盏熏香。
是她点的。沈家制香世家,在中药调香方面很有名气,这香里面应该含了安神静气的成分。
他眉头却拧得更紧,直接拿起门口矮柜上的水杯将那香给浇灭——
三年前她在别墅里点了安神的香,结果最终的后果却是他闻了之后再度发病。
医生检查的结果是,那安神的香里有催情的成分。
当时在沈歆研惊慌失措的眼神里,他明白了,那香是林太太的杰作。
为了生下他的孩子,她简直手段百出,无所不用其极!
真是让人厌腻!
想起往事,林砚维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睡衣扣子,下楼。
所以,他没有发现在自己身后,趴在床沿上的人已经轻轻地睁开眼睛,那两排又长又卷的睫毛,在轻轻地颤抖着......
温暖已经被他带走,床铺处是一片的冰凉......
刚才几个小时的短暂和平,只是假象而已。他,依旧还是很厌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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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妈怕他们没有吃晚餐挨饿,所以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宵夜,见林砚维下楼便连忙迎了上前,“少爷,少奶奶呢?!”
林砚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哎呀,她照林了你半个晚上,你怎么可以不等她一起下楼来吃宵夜?!”丁妈带了几分怨念地看着林砚维,“少奶奶可是不眠不休,很着急很着急,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很辛苦地守着.....”
抿紧的唇瓣轻轻地松了松,林砚维旋身朝餐厅走去,“你去叫她下来吃点东西。”
谁也没有吃晚餐,肯定都饿了。他林砚维还不至于让一个女人没饭吃。
丁妈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地上楼,“好!我这就去!”
倒是林砚维依旧眉目疏淡,坐在餐桌边上,没有任何的多余表情。
眼前是精致的法式吐司配黑松露鹅肝酱的面包,以及最浓稠的牛奶。再反观沈歆研的座位前——
居然依旧是方便面,而且是永远不变的红烧牛肉口味。
不过她似乎就是这样,特别的执拗,只要是偏好的东西,从不肯轻易放弃。
但思索几秒也没有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拿方便面当长期的食物,不过既然想不明白,他也不会在这样的细节上浪费时间,等她一会儿下楼之后问问她就是。
第723章 吻他
但思索几秒也没有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拿方便面当长期的食物,不过既然想不明白,他也不会在这样的细节上浪费时间,等她下楼之后问问她就是。
可是,要怎么问?!
你为什么吃方便面?——太直白,显得好像自己关心她一样。否决。
方便面好吃吗?——太废话,方便面能好吃到哪里去?!否决。
或许你应该尝一尝鹅肝酱?——太啰嗦,她吃什么不吃什么.....好像真的不关他的事吧?!否决。
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一时想不出什么适合的语句去问,这分明不是自己的风格。林砚维烦躁地将手中的银制叉子扔掉,抬眸朝楼梯口看过去。
丁妈叫个人也叫了这么久,果然是老人家办事的速度.....
正准备起身先行去上班,可楼梯口却突地传来一声惊呼,“少爷,您赶紧上来看看!”
林砚维眉心一跳,“出什么事了?!”
该不会那个女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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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踝受伤,淋了雨,最后又累了半夜,沈歆研竟是因此发起烧来。
丁妈上楼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倒在地上,吓得不轻,连忙把林砚维从楼下叫了上来。
用耳温枪一测,三十九度五。
打针吃药,一番折腾下来也去了半日,沈歆研恹恹地趴在床头,模样像一只被剪了利爪的小狮子。
这样的她,对林砚维来说更加陌生——永动机林太太也会生病?!这个消息要是传到林氏,绝对是比彗星撞地球还要让人震撼的大新闻。
看着她软趴趴的样子,他心里竟是生出莫名的不忍,见她嫌佣人端来的药苦,他也沉沉出声,“良药苦口。你想死吗?”
浓重的中药味让沈歆研皱了皱眉,却在听到他那半点温度不带的话语之后,眼睛一亮,抬手接过丁妈手里的话梅含住,一直喊苦。
小脸皱得很紧,左边眼角的那一粒朱砂小痣也一抖一抖地,像是眼泪一样。
林砚维看得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沈歆研仰头对他轻轻一笑,“林砚维,我病了,你亲亲我好不好,一下下就好了?你亲亲我,我脑袋就不疼了。”
或许是因为生病,所以胆子也大了一些。而昨晚的一切也都已经烟消云散,她又恢复了原本林太太的样子。
林砚维冷了脸,“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多么严重的控诉。
明明,她还没有尝到任何一寸的甜头......
沈歆研垂眸,掩住眼里失落的情绪,转身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
室内的空气安静得有些可怕,又像是小锯子一样轻轻地割裂着她的心,谁说病者为大的?她还是跟外面的流浪小猫儿一样,无处归安啊......
心里难受得像堵了棉花一样,可到底也敌不过身体上传来的那一股子疲累,眼皮被拉了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全身很冷,所以下意识地去寻找那份热源,翻身,脸颊碰到了他放在床沿的手,跟猫儿一样蹭了蹭他的手背。
许是烧糊涂了,所以她毫不设防。也许是此时的她,真的真的很脆弱。
心里的某根弦像是被轻轻地撩动了一下,林砚维依旧冷着脸,可手却没有拿开。
这,已经足够。
沈歆研满足地放轻呼吸,小心而又虔诚地去感受着这结婚三年之后才有的一点温情时光。
他的手掌很宽厚,很温暖。
这是她期待奢望了许久的暖流,沈歆研突然就有点傻傻地不想这场病好得那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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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小脸在自己的手背边上睡得很安稳,呼吸清清浅浅地,如微风一样落在林砚维的手背上。
他合上另外一只手中的财经杂志,侧目扫了她一眼。
平日里总是挽在脑后的发髻被松开,黑色的长卷发如藻一样散在白皙的白皙的面颊上,这时的她,像一朵小小的茉莉花,而不是带刺的玫瑰。
就这般脂粉未施的模样,竟让他看了有了几分的失神.......
阳光洒落在卧房的地板上,带来一线金色鎏光,把黑暗的生活悄悄地撕开了一道让人不易察觉的温暖口子......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斜阳西沉,脑袋依旧是昏昏沉沉的,额头一片冰凉,可脸颊边的温度却还在。
长长的睫毛如小刷子一样微微翕动,沈歆研懒懒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头的林砚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