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果我们情绪一直这样低落,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郭爱英也说。
许纬拿起纸巾,又用力擦了一次,重重地点点头。
只有隆哥,依然不知在嘀咕什么。
“首先呢,问题还没解决,许纬虽然在那天晚上埋葬了乔菁的骨头,你们三个人也都安然无恙,但很明显谁买红梳子就死的魔咒没有被破除,所以我推测,乔菁并不是希望有人能把她从地窖里面捞出来,再做些供奉之类的事,而是其他目的。”胡悦说。
“什么目的啊?”隆哥急问。
“喂,帅哥,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说个屁!”隆哥现在脾气很大。
“之所以不知道,我们才要分析啊!你这样我们接下来还怎么讨论?”
“行了行了,你继续说吧。”隆哥甩甩手,不耐烦地说。
“我觉得我们必须搞清楚的,是乔菁到底需要什么,或者说,她需要别人为她做什么。当然,这些说白了都是我们的猜测,也有可能她啥也不要,只想杀人,那样我们就没办法了。”胡悦说。
“你觉得她一个女人,会想要别人给她做什么事呢?”许纬问。
“说不出来,可能性很多,不过我们可以从她只杀年轻女性这点入手。看样子她是不杀男人的,但问题是,她生前经常被她爸爸虐待,为什么最后反而报复到女人身上呢?”
“有没有可能……”许纬想了想后再说,“她建立的魔咒,跟她生前被她爸爸虐待的事没有关系呢?说不定是另一件事?”
“对,有可能!”胡悦点点头说,“很多时候,前后发生的两件看似很有联系的事情,其实并没有联系,真正有联系的往往是另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事。我们太过先入为主地考虑这个问题了。”
许纬觉得胡悦这通话说的非常有道理,蕴含深意,是一名警察应当具备的灵活思维。
“如果跟被她爸爸虐待的事没关系,那跟什么事有关呢?”郭爱英问。
“我总觉得……秘密应该就藏在那把红梳子里,真实原因肯定跟那把红梳子有关。”胡悦喃喃说。
“是啊,每次有人死,都是因为上网买下那把红梳子,然后在收到红梳子的当天死了,那把红梳子绝对大有文章。”许纬说。
“对了,你们去乔菁家的那次,还发现什么特别的事么?尤其是她家的地窖。”胡悦问。
隆哥直接摇摇头,回答:“没有!”
郭爱英也摇摇头,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
只有许纬,沉思片刻,突然说:“哦,对,我一个人下地窖的时候,除了跟你们提过的看到乔菁的相片外,还发现一个古里古怪的东西。”
“古里古怪的东西?”胡悦眉头一皱。
“是啊,那东西吧,像是个陀螺,扁扁的,上面还有针,我就是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哦……它还在地窖里吧?”
“嗯,我没动它。”
胡悦点点头,又问:“为什么你觉得它古里古怪,不认识的东西,未必都是古里古怪的。”
“对,但那个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我看到后感觉很不舒服,有点害怕。也可能跟当时地窖的环境有关吧。唉……我如果把它拿出来就好了。”许纬有些懊恼地说。
“这不怪你,你当时忙着去埋乔菁的骨头,也腾不出手来。”胡悦安慰说。
“不过……”胡悦又补充道,“我倒对那东西挺感兴趣,有机会的话真想看看。”
“行啊,那你也去一趟喽,反正我是不会再去了!”隆哥说。
“看有没有必要吧。”胡悦确实有这个想法。
听胡悦和隆哥说话,许纬又回想起独自身处地窖的一幕,只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郭爱英问。
郭爱英是个毫无主张的人,只等听取别人意见。
“说真的,你们怕不怕?”胡悦问。
三个人都沉默了。
“现在你们中的一个已经出了事,可以想象那个女人肯定不简单,再继续下去,对你们不一定有好处。”胡悦的语气相当平和。
“然后呢,对许纬,对阿隆,我再说句自私点的话……”胡悦继续说,“你们的郭老师,还有小王,她们跟你们关系是好,但应该也谈不上什么生死之交吧?而且又不是家里人,你们这样冒着生命危险来调查这件事,想过没有,值不值得?”
胡悦的话说到了许纬心窝里,其实她不止一次想到这一点。理性地分析,她也有家人,她还有漫长的人生,为了两个休闲俱乐部的朋友冒这种危险,在很多人眼里,可能是犯不着做的事。她之所以仍毅然决然地做,为的就是心中的一丝正义感。
“哎哟你别废话,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肯定会查,不查个清楚明白,对得起她们?”隆哥嚷嚷。
“我跟隆哥想法一样。”许纬也说。
郭爱英没有说话,但心底却掠过一丝感激。
“既然你们都没问题,我们就一起讨论讨论。我呢,在警校有个同学,名字叫丁克,现在也做警察,不过不是我们这地方的。他对阴阳风水之类的事稍微懂一些,我前几天和他联系过,想让他来给我们出出主意,我们干脆明天跟他见个面,你们觉得怎么样?”胡悦说。
“好,当然好!我们就缺个懂行的人给我们说说。”隆哥一下很亢奋。
“是我们过去,还是他来呢?”许纬问。
“让他来吧,毕竟出事的地方在这边。”胡悦说。
“那倒是挺不好意思的。”郭爱英说。
“没事,我和他的关系虽然比不上我和阿隆,但也算铁哥们了,在警校学习时候我没少照顾他。行了,其他话不多说了,他大概明天到,我明天再通知你们。”
第二天,在胡悦安排下,一群人约在隆哥家见面。
丁克的脸型很长,身材也是高高瘦瘦,不过显得非常精神,没有病态的感觉。
许纬等三人纷纷跟丁克打招呼,连隆哥都是一反常态地客气,许纬能看出来,王玲丽的死对隆哥的触动很大,他是真想为王玲丽做点什么。
丁克是个满怀热情的人,同样非常客气。
互相认识后,双方坐下,开始谈正事。
“你们的事,胡悦统统跟我说了,听闻你们的一位好朋友才刚刚去世,也请你们节哀。”丁克庄重地说。
丁克的话,又触及到了许纬等人伤心处,换来一片沉默。
接着,丁克从口袋内缓缓掏出一个东西,摆到茶几上。
许纬等人见了这东西瞬间胆寒失色,它是一把血红血红的木梳!
丁克忙解释:“这把红梳子,正是在你们那位姓王朋友的事发现场找到的,是胡悦花费一番功夫,从他局里拿出来特意给我看的。他说之前几把红梳子跟这把也差不多。”
许纬盯着红木梳,才知道就是王玲丽从网上买的那把。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郭爱英指向红木梳,不放心地问。
“没问题的,红梳子只会让买下它的人倒霉,以后再接触的人就不会有影响。否者接触过这些红梳子的人那么多,得有一大片的人出事。”胡悦说。
郭爱英点点头,觉得胡悦的话有道理。
“他说得对。这把红梳子除了比较古老,造型比较阴森外,本身其实没什么,那些人,包括你们的朋友之所以出事,是因为有人在红梳子上施加了一道咒怨。换句话说,从他们在网上买下东西后开始,他们已经被盯上了,就算不给他们寄送红梳子,他们也会被其他方式杀害。所谓红梳子,不过是个媒介,无所谓。”
“当然……”丁克忽地想到些事,赶紧补充,“这把红梳子一定具备某种象征意义,所以对方才会利用它杀人。”
“你说……这破梳子上被人施加了咒怨?什么咒怨啊,你能瞧出来么?”隆哥问。
“我刚见到这把梳子的时候,还有一点点邪气附在上面,不过现在已经没了。”丁克解释。
“我想问问,那些人到底怎么死的,算上小王在内,他们的鉴定结果都是自杀啊。”郭爱英问。
“伎俩应该很简单。通过咒怨,来让目标产生幻觉,造成目标精神恍惚,心理防线崩溃,这样它就可以趁虚而入,控制她们的行为,利用她们自己来终结自己。”丁克说。
“是的,每个人死相都挺惨的,而且明显受过惊吓。”胡悦说。
“都明显受过惊吓了,那你们警方还鉴定是自杀?你们吃干饭的啊?”隆哥冲胡悦问。
“没办法,实在是一切的证据都指向自杀,再说她们也确实是自杀,警方是不会接受灵魂附体之类的推论的。”胡悦解释道。
“梳子的事我们明白了,那接下来呢?”许纬急不可耐地问。
“一般而言,人死后的灵魂如果产生强大怨气,那么他生前一定怀有同样强大的怨念,尤其是他临死前那一刻,怨念越重,灵魂的怨气也就更重。所以很明显,这个叫乔菁的女人,她生前的经历肯定不寻常,我同意你们暂时保留她被她父亲虐待所以产生怨气的推测,因为也有可能是其他事,比方说,她本身是个残疾人,同样是不可忽略的一点。”丁克分析道。
“我懂了,那她还在继续杀人,是不是说明她的怨气还没释放?”许纬又问。
“嗯,基本是这样,所以她想要的东西不是简单地把她从地窖里找出来然后埋葬,而是其他事。”
“哎……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许纬略显气馁。
“我听说你们上次去湘潭村不太顺利,没办法,我们还得再去一次,我陪你们一起去。只有在那里,我们才可能发现那女人身世的秘密。”丁克说。
许纬点点头,表示认同。
决定之后,事不宜迟,几个人立即出发了。
相比上次,此趟由丁克和胡悦陪同,许纬等人心安不少。
等到湘潭村,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今天虽然不下雨,但天空看上去依然阴沉沉的,好像这村子上空永远没有好天气。
走下车来,许纬感到一阵凉意,毕竟入秋时节,气候变化无常。
跟上次一样,他们通过那座石桥,步入湘潭村。只是这次他们遇见的村里人比上次多得多,好几个村里人在田里干活,偶尔也有些人从他们身旁经过。
“我们要不要先找人打听一下?”胡悦问丁克。
“要,让我来找一个。”
说完这句,丁克让许纬先带去乔菁的家,许纬对那条路印象挺深。没走多久,许纬等人就又见到了那座黑漆漆的房子。
许纬望着那房子,心头再次泛起恐惧,她想起当晚她是如何狼狈地冲出那座房子,然后找地方埋葬了乔菁尸骸,结果由于心力交瘁而昏厥。这段经历便如噩梦一样,时常侵扰她。
丁克对那房子打量了一番,却不忙进去,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
许纬注意到,丁克走去的方向有个老汉,正站在田里,放下锄头,静静地盯着他们。
……原来丁克是想找乔菁家附近的人打听。
其他人跟上丁克,一齐来到老汉身前。
“我是警察,跟你打听个事。”丁克直说。
“嗯?”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反应慢,老汉一脸的莫名。
“你上来,我跟你说。”丁克做个手势。
老汉听丁克的话,慢慢走上斜坡。许纬见这老汉的皮肤很黑,戴着顶遮阳草帽,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
“什么事啊?”老汉问。
“我们是警察……”丁克指了指他和胡悦,“来这边查个案子。我问问你,你是住在这的人吗?”
老汉看了看胡悦,再回答:“嗯,我住那的。”说着老汉用手指指不远处的一座小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