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死,不过很难死。被下了‘活死人术’的人,会对施术的人绝对服从,而且他们几乎没有情感,不会产生同情心,也不会害怕。”
“哦……我懂了,就像电影里播的敢死队,那不是一回事么?”李光明笑了。
张南也笑了,说:“差不多吧。”
两人正聊着,汽车又行驶到来时那座大桥上,李光明一眼看到郭洪将车停靠路旁,边抽烟,边在在桥上等他们。
李光明知道,郭洪特意在此等候,肯定有事。
李光明将车一停,和张南两人下车。
郭洪见了两人,把烟一丢,直接头一甩说:“走,边上聊。”
三个人一齐靠向桥栏,张南顿时发觉郭洪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郭洪瞧向张南,沉默了好久后问:“准备咋办?想好了没?”
李光明听出郭洪在问张南的事,骂道:“想他妈嘞个比的!等老子回去找点兄弟,过去砍死那帮逼崽子!再把那大蒜鼻的鼻子割下来,给老子下酒!”
郭洪知道李光明在说气话,也不理他,转而问张南:“你怎么讲?”
“你什么意思?”张南反问。
“啥叫我什么意思,你考虑清楚没?”郭洪笑笑。
“我考虑怎么做,好像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你那么在意?”
郭洪叹了口长气,对一旁的李光明笑说:“老李,这小子有点一根筋啊!”
“是你说话拐弯抹角。”张南说。
“我哪有拐弯抹角了?我不在问你么,准备怎么救你朋友。”
“我有几种选择?”
“你要不就答应卷鼻,拿你的命换你朋友的命,要不就……”郭洪忽然说不下去,笑容有些尴尬。
“行了,老郭你甭废话了,我算听出来了,你这还有法子,对不对?”李光明问。
“所以我先问他,准备怎么办。如果他想照卷鼻说的去做,我立马转身走人,屁都不放一个,如果他不想,那么我这还有条路子,就是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桥上风很大,郭洪不禁哆嗦了几下。
“你说吧。”张南很急。
“啥路子?快说啊!咋跟我这么墨迹!”李光明大声说。
“我呢,认识个人,基本……算是我在龙帮的线人吧。在龙帮算有点地位,所以龙帮的大事小事,我全知道,那人会告诉我。”
“草!这事你咋没和我说啊?”李光明惊问。
“我是生意人,哪能啥事都往外吐。不然你以为我姓郭的混到今天,敢跟龙帮打交道,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抓在手里的几张底牌,明白了吧?”
“哎哟,你快别跟我绕了,啥人呀,他干嘛的呀?”李光明嚷嚷。
“这我现在肯定不能告诉你。”郭洪说。
“我懂了,你可以动用你的关系,跟那人打听出我三个朋友的下落,是不是?”张南直问。
郭洪嘿嘿一笑,把烟头一丢,回道:“差不多吧,就这个意思。”
“那你还带我们跟龙帮的人碰面!直接问出他们的下落,我们去救他们不就完了么,搞什么幺蛾子,妈的!”李光明骂道。
“一般的事情,我都不会去麻烦他,再说人家也不一定肯帮忙,我得好好跟他说,给他点好处,他才考虑考虑。毕竟人家在龙帮还是要继续混了,万一被龙帮的人发现他有猫腻,他也不好过,能明白吧?”
“这还叫一般的事情啊?”
“在我眼里就是一般的事,你说跟我有啥关系?”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争,你现在赶快联系他,让他去打听那三个人被关的地方,越快越好!”
郭洪忽然咧嘴一笑,问李光明:“凭什么?”
“啥叫凭什么?”李光明愣了一下,“这不让你帮忙么,还凭啥呀?”
郭洪笑而不语,看向张南,张南心领神会地问郭洪:“你想要多少钱?”
郭洪用手指做出一个剪刀的手势,说:“一个人20万。”
“啊?”李光明惊呆了。
郭洪又说:“我说过,没有好处,我朋友不会干这事,不然他图个啥呢,你们说是不是?”
“一个人20万,三个人也就是60万,给他60万他才肯帮忙?”李光明问。
“对!”郭洪直截了当地回答。
“这你妈的是人开的价格?他咋不干脆去抢钱呢?”李光明对郭洪的漫天要价感到心凉。
张南心里也犯嘀咕:这姓郭的摆明了是要趁火打劫,发一笔横财,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有相当大的把握,可我一时半会去哪凑这60万呢?
张南平日里过一天是一天,没有存钱的习惯,所以并无多少流动资金,名下只有一套价值一百多万的房产,也不可能马上兑成现金。
“没办法,我那朋友就这样的人,60万,一分钱不能少,而且只要现金,其他啥都不要。”郭洪说。
“算了吧老郭你崩跟我来这套,我第一天认识你么?还你朋友就这样的人……你敢说这钱不是进你兜里?你能分他多少钱?”李光明气冲冲问。
“信不信随便你们。”郭洪也懒得解释。
李光明和张南沉默了,郭洪已经摆明了立场,总之要60万现金才肯告诉他们王自力等人的下落,可张南没钱,李光明同样没什么钱,而且李光明了解郭洪的脾气,知道再劝郭洪也没有用,郭洪是个典型的黑市商人,对王自力等人不存在半点同情,纯粹当成一笔生意。
“啥时候给你钱?”李光明妥协了。
“啥时候让我帮忙,啥时候就给。”郭洪干脆回答。
“能不能拖上段时间,你先把事情给我们办喽?”
“那不行。”
“你的意思,必须得先给钱,再办事?”
“对。”
李光明此刻恨郭洪恨得牙痒痒,没想到郭洪会如此无情无义。
“我的话不算话是吧,我李光明答应你的事,哪件做不到了?”李光明再劝郭洪。
“跟这没关系,是我那朋友一定要见着钱才答应,能明白不?”
“哎哟我的妈呀,你就别把你那狗屁朋友搬出来了,你要肯帮忙,别说60万,600万你都拿得出来,好不好?”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把话放这了,你们考虑好了再联系我。”
郭洪丢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后,就驾车离开了。
李光明愣愣地望着张南,摆摆手说:“先上车!”
坐回车上,李光明叼起根烟,半天没有发动汽车,只默默想心事。张南直言:“我现在拿不出这些钱。”
“我也拿不出,妈的老子穷光蛋一个。”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凑呗!一会我去找找以前的几个老兄弟,看能不能凑个60万出来!还有大宝那边,每个人凑点,应该也有个几万。”李光明盘算着。
汽车驶下大桥,李光明便行向沥县郊区,一路上他仍不停骂郭洪,骂郭洪冷面无情,不是个东西。
张南随李光明去了两处地方,到目的地后都是张南在车上等候,李光明独身前往。结果李光明两次回来脸色都不大好看,显然没凑到钱。
眼见天色渐渐暗淡,张南心急如焚。
“哎,那帮老家伙,平时跟我兄弟长兄弟短客气得不行,一提到钱,就和他妈缩头乌龟一样!”李光明骂道。
张南也明白,道上虽然讲义气,但义气两字不是人人都有,真正的兄弟交情毕竟少见,更何况还是雪中送炭,利字之下,情义确实难能可贵。
李光明碰了一鼻子灰,正犯愁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来了。
李光明接起电话,就说了一个“喂”,和两个“是”,神色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喜出望外地说:“那行!那行!谢了哈,最后还得靠你!”
挂断电话,李光明笑容满面地对张南说:“搞定了!”
“钱的事?”张南疑惑。
“对啊,有人替我们摆平了,钱的事咱不用管了!我现在就打那孙子电话。”
张南一头雾水,想再问问清楚,李光明已经急不可耐地打电话给郭洪,让郭洪把银行账号发给他,接着催郭洪赶紧去打听王自力等人的所在地。
很快李光明收到了郭洪发来的短信,他又匆忙编辑短信转给另一个人,这才长吁口气,对张南说:“你放心,姓郭的跟我保证了,今天就把关你朋友的地方给打听出来,一会我召集点人,晚上狠狠干他一票!”
庆幸之余,张南相当好奇先前打给李光明电话的人是谁,极有可能是那人解决了钱的问题。
“老李,钱的事怎么解决的?”张南问。
李光明故意卖个关子,反问张南:“你猜是谁打我电话的?”
张南猜想片刻,脑中倏然浮现一张人脸,脱口而出:“老贾!”
“嘿!聪明!”
张南倒是知道,老贾虽然以前也跟李光明一样是个大混子,但这几年回归正道,开始做正当生意,除了咖啡馆外,还跟人合开了家纺织厂,老贾又不爱搞投资,所以手头的流动资金应该比较充裕。
可张南转念一想,老贾又是怎么快速知道郭洪开价60万的事呢?
张南问李光明,李光明即解释:“刚我头一个找的老兄弟,他跟贾哥也熟,他自个不肯借钱,但把这事跟贾哥说了,所以贾哥才打我电话问清楚这事,然后他说60万他有,让我马上联系姓郭的把账号发给他,他转账过去,这会应该已经到账了吧。”
明白了前因后果,张南点点头,心想这回来云南如果没有老贾的相助,后果真是难以想象,老贾的这份恩情实在难以报答。
包括李光明,替他们东奔西跑,费心费力,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张南同样有说不出的感激。
“行嘞,一会我们赶紧吃个饭,然后我找点人,我那帮弟兄要钱是没有,但干仗绝对不含糊,今晚就他娘的给龙帮的人往死里整,看把他们得瑟的!”李光明憋了一肚子气。
“只能用这种办法么?”张南忽地想到龙帮那些被下了邪术的活死人,他怕李光明硬上要吃亏。
“还有啥办法呀!难不成跟他们谈判,讲理啊?都行不通!我跟你说,对付那帮逼崽子,只有一个字——干!”
张南暗想李光明说的也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随后李光明边开车,边不停打电话,一会就召集了大批人手,让他们准备准备,晚上行动。
张南问李光明,万一郭洪没有问出地点怎么办,李光明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姓郭的虽然不是个玩意,但他答应的事肯定能办到,咱就安心等消息吧。”
果然,不出一个小时,郭洪来电话了,明确把龙帮藏匿王自力等人的地点告诉李光明,李光明笑着说:“行啊,把人藏在江苏饭店,倒是挺难找的。”
“江苏饭店在哪?”张南问。
“也在沥县边上一带,离这不远。那饭店以前的老板是江苏人,后来老板不知死哪去了,反正被龙帮接了盘,改成了地下赌场。”
张南一听,由衷地钦佩李光明,对沥县一带的灰色事迹真是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