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林心口郁结,更多的是憋屈。
这他妈还是赌场混的人吗?
他瞧了瞧那边冷眉相对的木头,在阿生又搂又抱的攻势里推推搡搡,耳尖却红的跟兔子一样,再回看,翟东南急匆匆的背影往外走,像是被哪个小妖精缠住了心智。
这日子真是没办法过了。
郑林摇了摇头,抽出烟来,还没放进嘴里,那边的阿生风一般的跑过来,“郑哥!钥匙!”
郑林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不是给你了吗?”
他这才想起,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琢磨着开口:“惨了……”
那边的木头却眼神轻飘飘的一瞥,阿生连忙身子一紧又想跑过去解释,郑林看着两人你追我赶的背影,彻底没了脾气。
翟东南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走了,翘班。顶替上去的还是郑林。好在今天外面的事务不多,赌场派几个兄弟出去倒也能七七八八解决个大概。
他才进家门,厨房里就是叮叮当当的声音。翟东南一愣,几步走过去,在厨房里面拿着勺子笨拙的翻炒着锅里的菜的人不是何修远是谁?
翟东南拧着眉头凑近他,像是在观察他的脸色:“怎么不去休息?”
何修远的动作微微一顿,小声回道:“我已经没事了。”
话才说完,何修远见身后这人噤了声,他便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锅里的菜。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番茄炒蛋,后面这人的视线一直粘在身上,何修远时不时走神,糊味一下就出来了。
......
何修远想好好表现这回事,从来都没有发生在翟东南面前过。
等到手忙脚乱关了火,拿着盘子出来。翟东南都在身后没有动作,何修远没忍住,转身瞧了瞧他,翟东南看着很镇定,又像是在观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样退后了几步靠在门上,目光灼热。何修远有些不好意思,端着一盘番茄炒蛋傻乎乎的问:“哥,我做的好不好?”
说完自己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翟东南今天的神情不对,何修远也没办法问他,现在拿着一盘炒糊的菜来问这人,倒有些没头没脑。
翟东南没回答,他走了过来接过盘子,背影略显疲惫。
今天的饭桌上,气氛很不对劲。
何修远说不上来,但也没办法戳破。两人都坐在一张桌上,沉默的连咀嚼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桌上的另两个菜还是翟东南做的,大概是不放心这人身体,最后还是把何修远推出了厨房。
何修远看着翟东南干干净净的手背,他垂着眼,也不望自己。何修远心里憋着股气,像是存了一肚子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这顿饭吃的糟糕极了。
何修远甚至觉得,翟东南在跟他发脾气。
他抿着唇不吭声的样子,向来很吓人。何修远莫名的慌张,嘴里动了动还是没问出来,“啪嗒”一声,他却不小心把筷子掉在桌上了。
直到这时,翟东南才终于抬了头看他,何修远看见他投递过来的眼神,瞬间就委屈了起来,一双眼睛看着温润似水,又带着不解。
“哥...”
何修远忍不住开口叫他,“你怎么了?”
半晌过后,厨房里只剩翟东南。
何修远坐在沙发上,还在回味着刚才翟东南问他的那句话。
他说话的语速很缓慢,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你跟我在一起,会不会累?”
这个问题,何修远没有想到翟东南会问出来。
而随着这个问题而来的,是气氛的瞬间凝结。外面寒冬腊月,屋子里却仿佛更冷。
何修远的背脊都挺不直了,带着点哀伤看他:“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再怎么辛苦,我们不是在一起吗?
何修远心里有个小人在呐喊着。
翟东南避而不答,碗里的饭早已凉了大半。何修远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打破沉默的,是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音。
“我还是进去躺一会儿。”
等到翟东南洗完碗之后,外面的天黑了大半。何修远的房门关闭着,翟东南在外面来回踱步,烟头攒了一大把。
翟东南的心烦,是从昨日何修远不见了那一刻开始的。
上一次这样的感觉,大概是他二十岁的时候冲回家,何修远被翟天海踩在地上揍他的情景了。
就跟那次一样,脑子里紧绷的一根线,“啪”的一声便断了。
只是到现在,想到昨晚何修远不见的那几个小时,内里沸腾的血液和跳动的飞快的心脏,还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大概偏执过了头,人已经找回来了,也没什么大事。但脑子里却不断的重复着想,何修远哪一天出事了怎么办?
何修远会不会因为他,受到牵连。
翟东南想的入神,烟头烫到指尖都不觉,还是身体先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他揉了揉手指,还是往房间靠近。
其实只要他靠近几步就发现,这房门看着紧闭着,实则留了一道缝。
跟何修远一样,明明被他那句话刺伤了心,但还是暗里明里要给翟东南留个入口。
翟东南推门进去,何修远正好重重的翻了一个身。
他的背影在暖色灯光晕染下,看着柔和温暖,印在翟东南眼里的,就是何修远的全部。
翟东南走了几步上前,推了推把自己裹成一团粽子的何修远,“擦药。”
何修远转过身来,皱眉:“你抽了多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