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焚空打量了他一番,勾起了唇角说道:“你身上,只有你最值钱了。”
晏天痕摸摸鼻子,说:“我又不可能把我自己拆了卖给你。”
烈焚空哈哈大笑,然后说:“全当你让我跟了你这么久的见面礼吧,你想问什么?”
晏天痕也不和他客气,道:“第一件事,那个祖祠之中将我引到这里来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烈焚空淡淡说道:“那是一个器灵,这器灵的原型,乃是一只阴阳伞,阴面为恶,阳面为善,一体双修,也算是造化之功了。”
晏天痕得了答案,却仍是禁不住惊讶道:“阴阳伞,这不是五洲大陆的封印当中,位处于东洲封魔大阵中的镇宝么?”
烈焚空点点头,道:“阴阳伞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绝世法宝,按道理来说能够镇压魔物,可实际上,千年万载的,这阴阳伞不知受了什么点化,竟是修出了器灵,还一修便是两个。你听它名字,便该知道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若是善面势强,阴阳伞便是镇魔之物,若是恶面强,会发生什么便不可预知了。不过,阴阳伞之前一直都乖乖的被封在蔺家祖祠之中,只是如今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能从蔺家祖祠之中逃脱。”
晏天痕若有所思地沉了沉眸子。
窥天者测不到阴阳伞的身份,无非是因为阴阳伞乃是上古之物,不知存在多少载,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窥天者能探的到的。
而且......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阴阳伞的修为,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但恐怕不能轻而易举地收服。
烈焚空见到晏天痕露出了苦恼之色,便笑笑说道:“器一旦成灵,便要比人类厉害多了,我曾经与阴阳伞交过手,他们两个联手,我自认不是对手。”
晏天痕抬高了眉梢,道:“他们有什么厉害招数,说来听听?”
烈焚空说:“他们最厉害的招数你其实已经见到了,便是能联通两个不同的空间,这处浮屠鬼市,实则距离蔺家祖祠足足有万里之遥,他们却能在一眨眼间将你带到此处,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晏天痕深吸口气,道:“其他的呢?”
烈焚空想了想,道:“其他的,怕就是如今阴阳伞能够通过食妖怪的内丹、魔物的魔核、人类的丹田气海和大脑血液,来迅速提升修为吧,如今阴阳伞已经沾染魔气,由恶的一面全然占了主导地位,下手不留情面。”
晏天痕点点头,道:“那他们可有怕的东西?”
烈焚空笑道:“这个倒是简单,阴阳伞如今属性为阴,怕的便是炽阳之物,若是属阳,怕的便是至阴至寒之物,和他们打的时候,必须得同时一击毙命,否则阴阳变化,便是后患无穷。”
晏天痕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个问题我问完了,下一个问题,我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才不过刚来,便想着离开?”烈焚空似乎有些不满,道:“这浮屠鬼市当真那般无聊?”
“倒不是无聊。”晏天痕看了眼周围那些贩卖的东西,那一个个都是血淋淋的妖丹或者魔核,便觉得倒胃口,道:”只是暂时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也没什么可交换的。而且,我大哥还在家中等我,若是我回去晚了,他必然会担心的。“
听晏天痕提起蔺玄之,烈焚空神色略显莫测。
“你那位大哥,是难得的阳体,若是他寻到了阴阳伞的藏身之处,倒是有灭了他们的可能。”
晏天痕说:“如此倒是甚好,我回去之后,会和大哥好好商量的。”
烈焚空见他归心似箭,便不再强求,道:“那你闭上眼睛,我送你出去。”
晏天痕闭上眼睛,感激道:“多谢。”
烈焚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道:“我总觉得你与我像是认识了许久许久,你对我竟是全然一副不陌生的模样,倒让我感到稀奇。”
晏天痕便答:“许是前世我便见过你呢?缘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
烈焚空爽快地笑着,道:“近日魔界有事,我不便再跟着你,待到事情结束,我再找你玩乐。”
晏天痕只来得及答了一个“好”字,便脑袋晕了一下,再一睁开眼睛,他竟是已经处在了蔺家的祖祠一层之中。
“我方才已经说了,他自己就能找到出路。”一个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还带着几分怒火。
晏天痕一抬眼,便看见蔺玄之手持止戈剑,正用锋利地剑刃放在一个白袍少年细长的脖颈上,面色铁青,像是要杀人似的。
而蔺玄之的对面,则站着一个身着白袍举着黑伞的少年,那少年虽然样貌和白袍少年几乎一模一样,但面露凶光,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
蔺玄之见到晏天痕凭空出现,微微松了口气,道:“阿痕,来我身后。”
晏天痕一下子明白了状况,道:“阴阳伞?”
两个少年同时朝着晏天痕看了过来。
黑袍少年黑着脸道:“妈的,烈焚空那个嘴碎的废物。”
听到烈焚空的名字,蔺玄之的眼眸眯了眯。
晏天痕说道:“大哥,我方才被这东西引到了魔界,若不是遇到了烈焚空,说不定我就回不来了。”
蔺玄之动了杀念,看向黑袍少年的眼神尤为危险。
阴伞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你这个小情人,背着你与人勾勾搭搭的,你脑袋上的绿帽子都已经三尺高了,我方才可是听了他们两人说话,那魔帝烈焚空一向不喜多管闲事,却是为了你的小情人,把他的下属都给一招毙命,还不惜耗费功力将他传送万里,你还是先去寻烈焚空报仇吧。”
晏天痕说:“你放屁,在灭了烈焚空之前,我得先把你这为非作歹的玩意儿给搞死。”
阴伞有恃无恐地说道:“搞死了我,阴阳伞就坏了,阴阳伞一坏,你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开五洲结界,这点你得想清楚。”
阳伞轻轻叹了口气。
晏天痕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若是法宝已经修炼出了器灵,那么器灵若是死了,这个法宝就彻底废掉了,只是一团死物罢了。
这么一说,晏天痕的脸色果然黑了几分。
蔺玄之却是冷声道:“阴阳伞本为打通阴阳、降妖镇魔之物,没想到修得了器灵,做的竟然是为非作歹屠害苍生之事,也不知那你们的主人,是否后悔曾经将你们造出来!”
这话对于器灵而言,无异于在质疑你爹娘是否后悔生出你们,是极重的话。
阴伞顿时便周身起了阴风,杀气腾腾地将黑伞合拢,化为一根长棍,指着蔺玄之道:“狂妄的小子,废话多的人,一般都活不了太久。”
蔺玄之纵剑而上,和阴伞的那根棍子交相碰撞,呲出火花,阳伞刚想逃脱,脖子上便栓了一个散发着阴火的鞭子。
阳伞一下子便蔫了,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道:“我、我不怎么厉害的,你可千万小心,若是把我给弄死了,你们谁都出不去了。”
晏天痕冷笑一声,说:h这得看你那个双胞胎好兄弟懂不懂事了,若真惹急了我,大不了我先弄死你们,再想别的法子出去,反正路是人走的,此路不通另寻他路,真不行的话,不离开五洲大陆也无所谓,总归你死我活就是了。“
阳伞:“......”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说起阴伞的修为,的确高的有些离谱,毕竟是经过造化之功的神物,化成了器灵,又受了蔺家祖祠的焚香供奉,再加上生吞了不少活人身上的阴气,自然要有不少好处的。
换之阳伞就不行了,阳伞和阴伞虽为同胞双生,奈何勉强化为人形还是全靠阴伞相助,心中也有为善的一面,整个器灵也怂怂的,就算围困蔺玄之,也只敢变个鬼打墙吓一吓他,所以此时此刻,阳伞趴在晏天痕的鞭子之下,瑟瑟发抖叫苦不迭,连个屁都不敢放。
阴伞和蔺玄之打完了一波,见到阳伞那窝嚢样儿,禁不住破口大骂:“你快别丟人了,你又不是人类,他有什么好害怕的?他那鞭子根本伤不了你,就是个幌子,不信你试试!”
阳伞哭丧着脸说:“我不试,我就不试,万一我的脑袋掉了怎么办?”
第482章 阴阳伞
阴伞几乎要被阳伞给气到吐血,怒说:“你又不靠脑袋活?掉了我再给你安上去!快站起来,别趴在地上像个狗一样,就算是也要死的有点儿尊严,不能让他们看不起!”
“不,我就是蝼蚁,我就是不要脸!”阳伞在形象和生命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晏天痕:“......”
莫名觉得这段对话有些喜感,如果不是现在太过紧张,他一定会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阴伞气得要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阳伞,然而阳伞死了,他也活不了。
蔺玄之的青莲九式已经练到了一定境界,此时他也已经起了浓浓的杀心,蔺玄之给晏天痕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一起动手,晏天痕和他对视一眼,确定了彼此的意思。
九个不同方位的青莲剑花同时指向阴伞,朝着他全身大穴封了过去,招招致命,步步紧逼,只见阴伞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冷笑,原本握在手中的棍子朝上一撑,变成了一一个巨大的伞面,那莲花剑印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竟是全番被反弹回去,将周围的窗户墙面割得乱七八糟。
“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这五洲大陆,都没有能与我作对之人!”阴伞得意洋洋地看着蔺玄之反手将原本他发出去的剑招给打飞。
晏天痕见状,将阳伞脖子上的那根鞭子勒地更紧了一些,道:“你快束手就擒,否则我绑架了他!”
“绑了便绑了,关我屁事儿!”阴伞受够了阳伞的窝囊相,说话也不客气了。
阳伞撇撇嘴,特别委屈地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晏天痕将鞭子变成了绳子,直接将阳伞绑了个结结实实,拖着他便朝着祠堂外面跑去。
阴伞见状,像是没想到晏天痕竟是真的会将阳伞绑走似的,一下子居然愣住了。
蔺玄之趁着这个机会朝他心窝猛然一刺,阴伞虽用伞柄及时抵住,却也被那股力道给打地连连后退几步,刚想要反击,祖祠的大门外有明光闪过,阴伞阴鸷地眯了眯眼睛,放了句狠话,一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蔺玄之也无法追踪,只得提这剑从祖祠走了出来。
刚一出大门,他便看到齐刷刷站在祖祠之外的蔺润如等人。
不等蔺玄之开口询问,蔺润如便抢先解释:“我们刚一进去,便被祖祠弹了出来,祖祠的门从外面怎样都打开不开,这位晏先生说若是强行破门,说不定会被列祖列宗怪罪下来,生出其他事端,我们便只得在外面观望。”
幽冥气鼓鼓地瞪着晏重华,显然对于他的决定很是不满。
晏重华一脸淡漠模样,任凭幽冥怎么瞪他都面不改色的。
“便是这么个东西?”幽冥转而盯着被晏天痕按在地上的白衣少年。
晏天痕点点头,道:“我说是什么东西在捣鬼,竟是一把阴阳伞,他们不知缘何修出了器灵,还一次修出了两个--这阳伞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儿,但是他兄弟阴伞却不是个玩意儿,到处搞鬼吃人,那些干尸都是他给弄出来的,修为还很是高强。”
印星离叹了口气,道:“阴阳伞竟是出现在蔺家的祖祠,怪不得我和兄长无论怎么推演,都寻不到落脚处。”
揽月尊人点点头,道:“祖祠乃是一个家族最为神圣之地,蔺家祖祠又已经收了上千年的香火,自然有隐藏之法,况且--”
他扫了眼趴在地上的阳伞,道:“阴阳伞本就是有遮天蔽日之能的法宝,如今修出了器灵,更是非同一般,只是,器灵害人,我倒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阳伞举手求饶,说道:“不关我的事情啊,我已经劝阻过他了,可是他不听我的话,我又打不过他,我又能怎么样?”
“所以你就为虎作伥?”蔺玄之走过来,面色不愉地说道:“之前是谁将我引到了那处空间的?”
阳伞怂了怂脖子,小声说道:“他逼我把你们引开,我要是不同意,他就要扒我的裤子......”
扒裤子?
众人的面色有些古怪。
晏天痕翻了个白眼,道:“看样子,从他嘴里能问出不少东西,我们还是先把他关起来,好生审问吧。”
抓住了阴阳伞这么个罪魁祸首,这一趟也不算是白跑,晏天痕压着阳伞便兴冲冲地朝着蔺家的执法堂跑了过去。
执法堂依然充满了威仪庄严的气氛,警示柱矗立在大堂的正中间位置,上面的铭文像是在提醒这些后人要时刻谨遵祖宗定下的律法。
抓到了罪魁祸首,蔺不败自然恢复原职。
原本蔺不败想要按照正常程序审讯,却被蔺玄之一句“免了”而将多余的步骤全部省去。
阳伞被绑在警示柱上,因着执法堂里面死过一些人,阴森的气息太重,所以冻得他一个哆嗦。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围着阳伞,除了晏重华这等见过不小大风大浪的大佬之外,其他人尤其是晏天痕,摆明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打算。
晏天痕插着腰走到阳伞面前,绷着一张脸道:“你知道些什么,全都老实交代清楚,要不然的话,哼哼,执法堂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阳伞很给面子地抖了几抖,一副害怕的模样,小媳妇儿似的说道:“我、我全都交代清楚,你可千万别打我,我的小心灵是很脆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