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铮曾经是黑客,很牛逼的那种。
凌博的话还在继续,“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现在不是年铮……”
“不,他永远都是年铮。”
景年清冷的嗓音掩去了所有的情绪,只有坚定。
凌博每隔三五天就会和景年联系一次,有时电话,有时微信。知道年驰的情况不是很好,他在电话里说,“年年,你安心的陪着年爷爷,等见到年铮,我再跟你联系。”
中午,景年陪年驰吃午餐时告诉他,有年铮的消息了。
年驰拿着勺子的手一抖,浑浊的老眼里缓缓迸出灼人的光芒,“混丫头,你没骗我?”
景年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碗放下,夺过他手里的碗和勺子喂他喝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年驰的笑容缓慢地绽放,“年铮现在哪里,还好吗?”
景年点头,笑容染上眉眼,“放心,他活得好好的。”
年驰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活着就好,他要是不回来,你以后就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景年捏着碗的手紧了紧。
她不能自欺欺人,年驰的情况一天差过一天。
可是寻找年铮的线索上,从开始的没有头绪,到后来一直被人阻止……
她把一勺粥喂到他嘴边,淡淡地说,“我哪里孤单一个人了,不是还有您老人家吗?”
“我要是等不到年铮回来的那一天……”
“再胡说八道我生气啦。”
景年说翻脸就翻脸的拧着眉,不悦地瞪着年驰。
年驰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转了话题问,“你和薄谦沉怎么样了?”
年驰瞪她一眼,不想回答被当成小孩子的问题。
景年正气薄谦沉那一堆的野生老婆,听见年驰问起他,她就冷哼地回了句,“我已经把他甩了。”
“就你那出息,真要能把薄谦沉甩了,太阳都打西边升起来了。”
景年下巴一抬,傲娇地说,“你别不信,我这一次是认真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我随手一抓一把,等年铮回来了,我就让他给我把关,找个好男人嫁了,然后生一堆娃给你带。”
“自己生的自己带。”
年驰很傲娇的拒绝。
片刻后,他敛了神色,严肃地说,“年年,你要是想查自己的身世,就查吧,不过事过这么多年,你.妈又不在了,你未必能查到,要有个心理准备。”
“不查。”
景年刚知道的那天晚上,是想着找到那个辜负了她妈妈的男人。
但这几天下来,她又改变主意了。
妈妈都不在了,她找到那个男人又有什么用。
“随便你吧,不查就算了,你抽个时间把薄谦沉叫来一下医院,我有些话跟他说。”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顿了下,景年又妥协地说,“他这几天不在北城,等他回来,我让他来见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
薄谦沉也得到了年铮的消息。
比凌博告诉景年的还要详细,薄五在电话里说,“大少爷,我伤得没多薄六重,我们没想到年少会……”
接完薄五的电话,薄谦沉告诉薄三和薄四,“取消回北城的机票,去b国。”
“大少爷,薄六他……”
薄四刚才听见一些,不是很清楚,好像听着薄五在电话里说他们和年铮交上了手,薄六被年铮伤得很重。
薄谦沉眉眼冷冽地睨他一眼,想到什么,又吩咐他,“那个微博号以后你打理。”
薄四,“……”
大少爷什么意思?
他转头救助的看向薄三,薄三眼神闪烁地避开,大少爷那一堆新长出的老婆,他是处理不了,不知道怎么处理。
特别是年铮好像变了,对薄五和薄六动手不说,还重伤了薄六。
景小姐和大少爷的关系会不会也发生变化……
薄四弱弱地问,“大少爷,我不知道……”
他的话被薄谦沉的手机铃声打断。
……
北城,还是那家咖啡厅。
这一次柳菁芸比苏意雪先到。
苏意雪的脸色和那天一样苍白,流产后她并没有好好休息。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听说你现在连年驰的病房都进不了了,还能有办法让景年吃下这药吗?”
柳菁芸把两片药丸递给苏意雪,言语间尽是傲慢和鄙夷。
苏意雪缓慢地收起药,素日的温柔里掺进一丝阴冷,“办法是人想的。”
柳菁芸笑,“那我等你好消息。”
“这药效果没问题吧?”
“放心,没问题,只要景年把这两片吃下去,或者把药融进水里让她喝了下去,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再怀孕。”
想到什么,柳菁芸又交代苏意雪,“你回去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做得干净极漂亮,别留下线索,更别被景年发现。”
苏意雪淡淡地笑,“我不会给她机会的。”
她已经大意了一次,付出的代价是没了孩子。
这一次,她不会再大意。
景年,这都是你逼我的,你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下手,就要承受该受的后果。
看着苏意雪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恨意,柳菁芸完全放了心。
如今有人替她报仇,挺好的。
她想到之前找她要合作的肖丽,状似不经意地说,“恨景年的人不只你一个,肖丽也跟你一样恨她。”
走出咖啡厅,柳菁芸坐上车,就对司机吩咐,“去医院。”
景年回到病房,年驰刚刚醒来。
她喂他喝了小半杯水,病房外就传来季筱琳的声音,“滚开,这是我家的医院,我想去哪里你们没资格管。”
“外公,我出去看看。”
景年精致的眉眼淡了一分,起身去开门。
门外,季筱琳被钱满屋和钱满楼两人拦着,气青的脸在看见她出来,直接变成了恼怒的质问,“景年,我问你,你是不是早知道苏意雪勾.引我爸,是不是你指使她的。”
“你想知道?”
景年带上门,高挑纤细的身子靠着门框,双手环胸地看着凶恶的季筱琳。
她的态度对季筱琳显然是一种刺激,她咬牙,瞪着她,“我不想知道来问你做什么?”
“那你乘电梯到一楼,然后去左边的大楼第十层。”
“去那里做什……”
季筱琳突然反应过来,拔高声音怒骂,“你敢骂我神经病,景年,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又因为你.妈死了,你爸又不要你,所以你变态的见不得任何人幸福……”
景年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把季筱琳骂她的话录下来。
对于录音这一点,她特别喜欢。
当季筱琳自己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时,她的骂声戛然而止。
刚才只顾着泄愤,她都没注意到景年这个不要脸的录了音。
“季筱琳,你再骂一个字,我就把录音发给你妈。”景年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倚着门框,看似神色慵懒,却给人一种清冷高贵的气质。
她不似季筱琳的尖刻,而是轻缓的语速,“这不是什么光彩事,你肯定不希望你妈知道吧。”
“你……我……”
季筱琳被气得话都不会说。
景年见她终于不再像没打针的疯狗一样,才收起慵懒,敛了神色说,“你的脑袋不是长来当球踢的,我现在告诉你,不仅苏意雪勾.引谁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她自己现在跟我都没有半毛钱关系了,你有什么怨什么恨就去找她,要是影响到我爷爷休息,我揍你。”
季筱琳直接没了音。
只一双眼睛还死死瞪着景年。
她和景年从小认识,但从小到大,没打赢过。
她至今都记得,小时候景年不许她喊薄谦沉‘谦沉哥哥’,她偏要喊,后来景年就打得她改了口。
为此她曾去学过跆拳道,散打……反正每学一样,当她以为能打趴下景年时,都被反压,后来,她就索性没了兴趣学。
景年这个恶毒的女人,她破坏了她所有的兴趣。
好半晌,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地警告景年一句,“最好你说的真的,要是让我查出来跟你有关系,我也不会放过你。”
转身走了。
景年一直看着电梯门关上,才收回视线,垂眸,把刚才的录音发给季言松。
景年在医院陪了年驰一天,吃过晚饭,年驰累了想休息,景年给他打水洗脸洗脚。
看着他入睡后,走出病房,比她先离开病房的季言松站在走廊等她。
两人一起下楼去停车场,季言松跟她道歉,“年年,之前的事对不起。”
“算了。”
景年淡漠地看他一眼,知道他指的是之前那封信被偷,他查不出小偷一事。
季言松干笑了一声,说,“琳琳上午找你麻烦,我已经说过她了。”
景年的车和季言松的车中间隔了一辆车。
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她指指车,很敷衍地“嗯”了一声,打开车门。
季言松停下脚步看着她坐进车里,又降下车窗,他才问,“年年,还没有年铮的线索吗?”
景年默了一下,“没有。”
季言松似乎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最后只是叮嘱她开车小心些,就上了他自己的车。
手机铃声响,是薄言的电话号码。
景年降下车窗,接起电话,淡淡地“喂”字出口,薄言的声音从夜色里传来,“景小姐,我刚才打大少爷的手机没人接,只好找你。”
“什么事?”
“太太把乌雅小姐接到了水榭苑,还让她住大少爷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