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对面。
景年把薄谦沉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她犹豫了下,起身。
挪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双手握着薄谦沉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
男人眼底的冰霜在触及她的视线时,像是被照射进了温暖地阳光,缓缓瓦解。
他面无表情的五官终于有了一点暖意。
“谦沉,只要你和景年分手,你就还是我儿子,我以后还像以前那样对你好……”
“不,在你和她之间,我选择她。”
薄谦沉的话,令景年眸色顿变。
她刚才隔着一张桌子听得不清楚。
这会儿坐在他旁边,听得比刚才清楚多了,至少,那句柳菁芸让薄谦沉跟她分手,她是听见了的。
景年心头骤然涌上怒意。
她伸手问薄谦沉要手机。
薄谦沉深深地看着她,并不给她手机。
他对柳菁芸冷漠的说了句,“你自己保重。”
就挂了电话。
景年的脸色还很难看。
情绪毫不掩饰的全写在脸上。
薄谦沉看着她的恼意,低声说,“她一直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别气坏了自己。”
景年抿唇。
想到柳菁芸是害死妈妈的凶手,她心头的恨意就难以平静。
“谦沉哥哥,我对她的恨,不比她对我的恨少。”
景年微微嘶哑的声音令薄谦沉拧了眉,他狭长的眸子半眯,长指挑起她下巴,让她低垂的脸蛋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
薄谦沉从景年看见了压抑的恨意和悲伤。
他心下一紧。
关心地话出口,“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景年还没从年驰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但她这几天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像现在这般红着眼圈,整个人都笼罩在化不开的情绪里。
是不正常的。
景年望着他深邃如潭的眸,想着刚才柳菁芸跟他说那些话时,他的情绪变化。
她到嘴边的话就又逼退了回去。
“没什么,我就是讨厌她那样伤害你。”
景年僵硬的说完,就想站起身。
手腕却被薄谦沉抓住,“景年。”
男人低哑的嗓音微沉。
眯起的眸探究地盯着女子精致冷漠的脸蛋,“没别的事?”
景年摇头,“能有什么别的?”
他眼底浮起一抹温润,云淡风轻地说,“那些事都过去了,就当我还她的养育之恩吧。你要是觉得心疼我,就对我好一点。”
“好,今晚我洗碗,你不用管了。”
景年说着起身就去收碗。
薄谦沉看了她两秒,站起身,夺走她手里的筷子,“这种事不要你做。”
“薄谦沉。”
景年站在旁边,看着他。
薄谦沉冲她淡淡地勾唇,“去看会儿电视,我洗碗。”
“我陪着你。”
洗碗机洗碗,其实也不用薄谦沉自己。
但景年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她不知道,若是将来有一天她要找柳菁芸报仇。
薄谦沉会怎样。
会阻止她,还是……
她跟着进厨房,站在身后看着他忙碌。
不自觉的就望着他出了神。
直到被她抵在琉璃台上,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她才陡然惊醒,也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只能承受他肆意的掠夺和勾撩……
后来。
景年被薄谦沉折磨了数次之后。
才总结出经验。
这个变态男人喜欢在她出神,或不在状态的时候。
用最原始的方式来拉回她的注意力,驱逐她的心事。
他在厨房把她折腾得浑身无力的求饶才肯罢休,最后抱着她上楼洗澡。
睡觉前,景年突然对薄谦沉说,“我想去一趟d国。”
薄谦沉搂着她肩膀地手一顿,“等春节放假,我陪你一起去。”
“还有好久呢。”
她想去找年铮。
“没多久了。”
不知不觉地,薄谦沉回国也好几个月了。
景年抿着唇,“谦沉哥哥,我想去把年铮找回来。”
“给他点时间。”
薄谦沉拧着眉,沉思地说。
看着景年眉眼间的伤感,他犹豫了下,说,“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年铮的身份。”
景年懂他的意思。
她默了半晌,“年铮可能不只是被删了记忆催了眠,那天晚上他对我说的话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可后来外公去世,他却不肯回来。”
薄谦沉能猜到的,景年也能猜到。
正因为如此,她才想先去一趟d国。
她除了不能读到薄谦沉的心里想法之外,目前其他人的都能读到。
“嗯,所以,年铮的事没那么简单,三年多都等了,我们现在不能急。”
“我听说风奇又来了北城。”
景年抿抿唇,转了话题地说。
薄谦沉挑眉,想起下午薄言跟他说的,时庭酒店发生的事。
“是的。”
“我明天先见见他。”
“明天跟我去公司吧,中午请他吃饭就见到了。”
薄谦沉不愿意景年单独的见风奇。
景年睡着之后,薄谦沉去楼下客厅,点了一根烟,拨出薄言的电话。
缭绕烟雾后,他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指间夹烟。
听着薄言的声音恭敬的传来,“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深秋季节,薄谦沉的声音凉如水,“查一下,景年今天下午有没有见过柳菁芸。”
“是,大少爷。”
薄言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薄谦沉语气里的冷意,令他心头一震。
下午的时候,他只告诉了薄谦沉,景年在时庭遇见了夏思染……后来,夏思染被赶出酒店……
第二天,景年就真的跟薄谦沉一起去了公司。
薄谦沉处理公事,她就坐在一旁玩手机,上午十点多,薄言进来办公室。
跟薄谦沉汇报,他已经约了风奇,饭局定在时荒。
薄言出去的时候,景年听见他和李律师打招呼。
她就发信息让李律师进来办公室。
“薄总,景小姐。”
李律师恭谨礼貌的跟他们两人打招呼。
景年询问了李律师关于王琨的案子,李律师说一切都在正常程序中。
李律师走后,薄谦沉突然想起来昨天景东良来找他的事情。
他起身走出办公桌,来到沙发前。
夺过景年手中的水杯,就着她刚喝过的位置喝了口水,在景年明亮的眸子注视下,他在她身旁坐下。
“薄谦沉,你干什么?”
景年不解地看着薄谦沉。
他指指自己肩膀,云淡风轻地说,“有点酸,帮我捏一下。”
景年眨了眨眼,在他淡然自若的神色下,她嗔他一眼,起身绕到沙发后给他按摩。
薄谦沉一边享受着她的侍候,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景东良昨天来找过我。”
景年手下动作一顿。
薄谦沉抬眼看她。
她抿抿唇,淡漠地问,“他说了什么?”
“就是来感谢我们放过了他,他也不傻,知道若不是你手下留情,他的下场跟夏志宏一样。”
景年嗤笑一声。
薄谦沉勾唇笑,“你要是想找到那个男人,兴许从景东良那里能得到一点线索。”
“算了吧,我现在没兴趣。”
景年确实没什么兴趣。
妈妈都不在了。
她还找那个男人做什么。
万一对方如今妻儿成群,她怕自己又会替妈妈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