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就有这样的事,你连着数月每天都碰到一个人,于是你和他的关系便十分亲密起来,你当时甚至会想没了这个人该怎么生活呢。”
宋羡鱼随手翻着书,看到这一句,翻书的动作停顿住。
脑海里不禁将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一切过了一遍,在此之前,她和季临渊只见过两回,一次十岁生日,一次十八岁生日,似乎就在这一个多月里,她和他的交集多了起来,多到她有时候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老天安排好了的。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多励志的一句话。
……
季临渊从会议桌下来,已经快十一点。
回到办公室,将手里的蓝色文件夹扔在大班桌上的同时,伸手拿起电脑旁的烟盒,抽出一根放进唇间,合上烟盒盖子又伸手去拿打火机。
蓝色火光映亮他眉间的肌肤纹路,想到刚才会议桌上的事,湛黑的眼神越发深刻,隐隐流出出慑人的气魄。
跟他后面进来的邵允掐腰怒道:“那帮老狐狸,没胆又顽固不化,我看是想守着这点基业老死!”
相比邵允的义愤填膺,季临渊可谓云淡风轻:“上了年纪的人,顾虑多,难免畏首畏尾。”
季临渊想要打造以文化旅游地产为主的商业帝国,就必须跨国发展,欧美市场向来是块肥肉,可欧美的房地产市场比国内先进太多,想要融入其中,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少董事怕季临渊一意孤行害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说着,秘书丁洁敲门进来,“季总,董事长和几位董事在3号会议室等您。”
季临渊在烟灰缸边沿磕了磕烟身,“一会过去。”
邵允道:“不知道又想了什么招对付你。”
季临渊吸了口烟,熄灭烟蒂,嘴边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去了就知道。”
话落,兜里的手机开始振动。
“季总,您让我送的人一直没下楼,电话也打不通,我下午还要去机场接人,您看……”王诺的声音传来。
季临渊眉头不着痕迹皱了一下,尔后道:“你去忙你的。”
说完,他就挂了。
播出宋羡鱼的号码,那边关机。
绕过大班桌拿起抽屉里的车钥匙,季临渊边往外走边说:“董事那边你过去听听他们怎么说,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
邵允目送他略显匆匆的背影,心下惊讶,倒是鲜少见到季临渊这般不淡定的模样。
季临渊在公司附近的同天首府购置了套房,有时候下班太晚,就在那儿歇息。
进了玄关,宋羡鱼那双湿漉漉的平底鞋映入眼帘,找了一圈儿,最后在书房的沙发上发现了要找的人。
窗外天色昏暗,书房里亮了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氤氲出温馨的氛围,女孩曲腿侧躺在沙发上,蓬松的长发搭在一侧胸前,另一侧睡袍往下耷拉着,露出一抹滚圆饱满的娇嫩肌肤,就在那圆润的肌肤上,有很小一颗朱砂痣,妖冶性感。
宽松的浴袍没有遮掩住曼妙的腰臀曲线,下摆皱成了一团,露出来的两条腿线条优美,纤细雪白,与深蓝色睡袍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更冲击人的视网膜。
茶几上搁了本书,翻开在扉页,旁边随意地放了只钢笔,扉页空白的地方娟秀的黑色字体写着一句话: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不知道为啥,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某瑶忽然就很动容,鼻子发酸,入戏太深……
第55章 季临渊叫你这么做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变得凝滞,目光相接,一个眼神控诉,一个平静以对。
忽地,烘干机完成工作的声音传来,宋羡鱼颤了颤睫毛,最终没有接季临渊递过来的外卖,转身去了洗衣房,季临渊望着女孩瘦弱倔强的背影,慢慢放下手,拎外卖进客厅,随手把它搁茶几上。
手机骤然振动,他先点了根烟才接听,一通电话接完,宋羡鱼也穿戴整齐从洗衣房出来,没有去看季临渊,直奔玄关而去。
刚换好鞋,季临渊走过来,“我开车送你。”
宋羡鱼仍旧没看他,伸手去开门:“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季临渊先一步握住门把,宋羡鱼碰触到他温热的肌肤,猛地又缩回来。
“别任性,雨还在下。”
男人包容的语气,让宋羡鱼错觉自己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抬头,对上男人淡然的视线,联想到十几分钟前还那么不正经地压着她,现在却一副衣冠楚楚的正经样,气恼地撇开眼,声音疏离:“我可以叫专车。”
季临渊抬手把烟蒂和上一个烟头捻在一块,“一个意思的话,我不想重复太多遍。”
淡淡的语气,却是发号施令的口吻,强势而不容抗拒。
女人偶尔的使小性,会让男人觉得有趣可爱,但若过了那个度,只会叫人厌烦。
宋羡鱼瞪着他无声抗争一会,低下头认同了他的话。
乘电梯去地下车库,她站在靠后的位置,余光落在季临渊的宽阔的背上。
男人挺拔高大,衣着依旧板正而一丝不乱,喷了发胶的短发成熟有型,双手插兜的模样,是一惯内敛持重的成功人士气派。
宋羡鱼想从他身上找到哪怕一丝的蛛丝马迹,证明此前那个不正经的男人是他,然而只是徒劳。
她不由得想到他的手伸进来时,问她的那句‘害怕了?’,当时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像是故意想叫她卸甲败退,可那只手抓揉她的力度,又让她觉得他似乎被情欲支配了行为。
去博瑞大厦的路上,彼此没有一句交谈。
到了地儿,宋羡鱼一句话没说,推开车门就想下车,一把黑伞先送到她面前,宋羡鱼看了伞一眼,没有拿,顶着雨跑进大楼。
季临渊望着那抹倩影消失,点了根烟,抽完,驱车去了北山墓园,雨势渐渐变小,男人撑着黑色大伞走在墓园的茵茵小径上,步伐稳健从容。
雨水落在皮鞋边,伴着哗啦啦的雨声,别有一番闲适味道。
在某一处墓前停下,季临渊弯腰把伞遮在碑上,指腹轻轻拭去黑白照片上的雨水。
照片中是个极为年轻的女孩,约莫十七八岁,五官还没完全长开,却已经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可见将来长开了是何等倾国倾城。
女孩笑容很甜,眼睛很亮,嘴角梨涡很深。
季临渊点上烟,吸了两口,深邃地望着照片上的人,缓缓吐出一口青雾。
……
雨傍晚时分才停。
有个叫裴艇的中年男人来找宋羡鱼,自称是个律师,不仅给宋羡鱼送来修好擦净的电动车,还带来了肇事者的赔偿,足有一万。
宋羡鱼捏着信封皱眉:“这么多?”
不过一起小事故,一般来说肇事者赔个几百一千的医药费足够了。
裴艇笑眯眯:“对方全责,且肇事逃逸,性质比较严重。”
“……”所以这位律师先生就敲了肇事者一笔。
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宋羡鱼看着他,“季临渊叫你这么做的?”
裴艇听宋羡鱼直呼季临渊全名,语气似乎还不怎么和善,不动声色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年轻漂亮有资本,皮肤好得没有一点瑕疵,很符合老板们包养的口味。
他在季临渊身边也有好几年了,没见季临渊跟哪个女人关系过密,包养之类的更不存在,只不过,这男人越是有钱有地位,上赶着的就越多,诱惑也越多……
想到这,裴艇愈加客气:“季总让我给您争取最大的利益,我还有点事,就不耽误您忙了。”
宋羡鱼莞尔:“您客气,有事您去忙,今天的事谢谢您了。”
把裴艇送到楼下,宋羡鱼接到王锦艺的电话。
“我发工资了,晚上请你吃饭。”
宋羡鱼笑:“还是我请你吧,都是你请我,我也请你一回。”
“哟,怎么忽然大方起来了?”
“就说吃不吃吧。”
“吃吃,当然吃,晚上过去找你。”
收了线,宋羡鱼靠着墙看向西边被晚霞映红的天空,心情晦涩难言。
……
晚上和王锦艺一块涮火锅,王锦艺一边往嘴里塞羊肉一边鼓着腮帮说:“你知道我来的路上看见谁了?”
宋羡鱼托着腮,筷子扒拉碗里一根菜叶子,“谁?”
“你心上人。”王锦艺斜眼看她,罐了口啤酒接着说:“开着载着一美女,不知道去哪儿共度良宵了。”
宋羡鱼:“肉还堵不上你的嘴。”
“不愿听啊,我都说了,他那种男人身边美女环绕,比你更年轻更好看的都有,哪能轮得到你。”
“你会亲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孩吗?”宋羡鱼忽然没头没尾问这句。
王锦艺猛摇头,“我是那么没品的人?”
宋羡鱼咬唇片刻,“那你要是亲了你喜欢的人,然后会怎么样?”
王锦艺认真起来,望向宋羡鱼的眼神专注而脉脉:“我会好好待她,爱她护她,把我能给的都给她……”说完,他眨了眨眼睛,收拾起一时流露的情绪,“问这个做什么?”
宋羡鱼垂着睫毛,没注意王锦艺一时的反常:“随便问问。”
“神经兮兮,赶紧吃。”
……
吃完火锅,宋羡鱼正要付钱,被服务员告知已经付了。
“说了我请你吃饭。”回去的路上,宋羡鱼骑着电动车,对旁边慢行跟着她的王锦艺道。
“你那点钱还得留着交学费呢,一顿饭,哥哥请得起。”
宋羡鱼想把车祸获得赔偿的事跟他说,又担心他问东问西,她还得编谎话去圆,想想还是算了。
回到家洗完澡,躺床上把白天的事回放一遍,怎么都揣度不明白季临渊前后两种态度究竟是什么心理。
这一夜她睡得分外不踏实,梦里很多场景交替闪现,醒来后却什么都没记住。
隔天上午训练,柳沁雨过来找她。
“我这有个车展活动缺几个模特,报酬很可观,我已经把你的照片给了那边的负责人,那边对你的外形条件很满意,如果你有兴趣,下午过去面个试。”
“车展模特?”
“对,活动持续一天,会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