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敲门声,萧砚开口:“进来。”
刘姨进卫生间,瞧见苏玉琢这副模样,也心疼,“真是受苦了,喝点温水。”
“楼下煮好了清淡的小米粥,一会儿我端一碗上来吧,胃里这会儿肯定空了。”
萧砚接过水杯,送到苏玉琢唇边。
苏玉琢就着他的手含了一口,漱了漱,然后才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
那水进了她的胃,像是有意识似的一阵翻滚,接着又被吐了出来。
“怎么连喝口水都不行了?”刘姨没见过孕反应这么重的,“粥还能吃吗?”
苏玉琢摆了摆手,有气无力。
萧砚道:“你歇着吧,这边我照顾就行。”
“那有事叫我。”刘姨说了一声,走出去。
“怎么样?好点了没?”她一出来,苏父忙迎上来问。
刘姨叹道:“喝口水都吐,真是遭大罪了,唉,要不说女人辛苦呢,辛苦就辛苦在这生孩子上,遇到个好丈夫,心疼你,那还好些,要是遇到个不是东西的,更苦。”
“就没有什么办法?”苏父问。
自从女儿查出怀孕,他眼瞅着她一天比一天消瘦,跟着着急上火。
刘姨:“你上火也没用,熬着吧,熬过了头三个月,后面会慢慢好转的。”
……
这话医生也说过,过了头三个月,妊娠反应会慢慢消失,可是苏玉琢才怀孕两个来月,还有一个月,苏玉琢平时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慢,现在恨不得一下子过去才好。
滋味实在不好受。
躺在床上,胃里也是一阵阵的恶心感,伴着隐隐的胃痛。
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上一个太无声无息,没得到她的重视和保护,所以这一个要可了劲儿地折腾她,就是想告诉她,它来了。
忽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呕吐感冲上喉咙,苏玉琢猛地坐起来。
萧砚立刻意识到她是想吐,伸手捞过地上的垃圾桶,送到她跟前。
苏玉琢抱着垃圾桶又是一阵翻天覆地。
等吐完,脑袋都是昏沉沉的。
萧砚看得心疼,又没办法,只能抱着她,顺着她的背。
“好点了吗?”男人低沉冷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苏玉琢抬头,发丝凌乱地糊在脸上。
萧砚手指温柔地替她拨开乱发。
“真难受。”苏玉琢话里带着幽怨“都怪你……”
“嗯,怪我,都怪我。”萧砚搂着她,不知道怎么疼爱才好。
“嘴上说的好听。”苏玉琢语气越发怨怼,“我看你播种的时候起劲得很!”
“……”萧砚还是头一回听她说这么露骨的话,不禁心头荡漾,但她正难受,萧砚压下一瞬间涌起的冲动,收紧搂着她的手臂,“我错了,以后都听你的,你说快就快,你说慢就慢。”
苏玉琢:“……”她是这个意思?
一直折腾到十点多,苏玉琢才筋疲力尽地睡过去。
翌日,苏玉琢一觉睡到自然醒,胃还有些不舒服,不过已经没有昨晚那么严重,有呕吐冲动时,紧着喉咙压一压也就过去了。
“醒了?”她还没坐起来,旁边就传来萧砚的声音,伴着哗啦啦的纸张折叠声。
苏玉琢转头看去,与昨天一样,看见他把一份报纸搁在圆几上,而后起身走过来。
这段时间,晚上和早晨,他一定是在家陪她的。
“慢点起。”萧砚扶着她,小心翼翼,清冷的眉眼尽是温柔体贴:“感觉好些了吗?”
苏玉琢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进卫生间。
萧砚把人扶到马桶上,又扶到盥洗台前,苏玉琢有种错觉,她不是怀孕,是腿断了。
看着他帮自己挤牙膏拿毛巾,殷勤备至的模样,不由想起他以前的高冷与不近人情,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早餐很清淡,不过营养丰富,很适合孕妇的需要。
苏父瞧见女儿一夜之间又瘦了一些的脸蛋儿,满眼心疼,“赶紧趁能吃,多吃点补补。”
“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在家好好休息,也不要老看书,有身子了就好好休息,什么事等这阵过去了再说。”
“快过年了了,今天陪您去买几件衣服吧。”苏玉琢微微翘着嘴角,“白天我挺好的,出去逛逛就当散心。”
“我有衣服,不用买。”苏父道:“上个月你给我买的还没穿呢,不买,再说我院子里还有活没干完,没空出去闲逛。”
“您要不去,我就一个人去了,您放心啊?”苏玉琢笑容狡黠。
第418章 幸好你没事(28更)
苏父最是在苏玉琢的威胁哄骗下,一块去了商场。
除了给苏父买了些衣物用品,苏玉琢也给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弟弟及宋羡鱼家的念念买了几套衣服。
闻人喜和孩子已经出院了,孩子越长越好,没有出现缺氧的后遗症,医生说后续再出现问题的几率很小,罩在景家头上的乌云终于散去。
景逸给孩子取名斯祜,出自《诗经》,於万斯年,受天之祜,希望他将来得天庇佑,健康成长。
“给我买这么多,多费钱,有钱也不能这么花,还是要节俭一些。”苏父回去的一路上,对着身边堆成小山的购物袋牢骚,老一辈是过过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日子,骨子里刻着节俭。
苏玉琢微笑听着。
回到家,意外地发现萧砚的车回来了。
司机把车停在萧砚的车旁,苏玉琢正要下车,看见萧砚从洋房里走出来,他穿着深色大衣,里面是格子v领的羊绒针织,领口露出白衬衫的领子,清冷禁欲的眉眼,堆满了柔情。
“累不累?”
萧砚走过来扶住苏玉琢,声音温柔。
苏玉琢摇头,抬头看他:“你怎么回来了?”
“陪你吃饭。”萧砚道:“不欢迎?”
苏玉琢笑,“我要是不欢迎,你就不吃走了?”
萧砚:“不会。”
苏玉琢:“那不结了。”
一旁,苏父见女婿跟女儿这么腻歪,有些尴尬,快步走开。
司机跟在他后面把苏玉琢的扫荡来的东西拎进去。
苏玉琢看了眼院子,这段时间经过父亲的勤勤恳恳开垦,菜地初现雏形,鸡舍已经盖好了,就等着春天一到,彻底变身成农场。
她是有些惋惜的。
原本园林式庭院风格就很好,闲时散散步,或者坐在院中喝喝茶都挺不错,她觉得萧砚太纵着父亲了,只要他反对,父亲也不好强行把人院子改了。
也知道他这么纵容父亲,是因为她。
说到底,萧砚纵容的是苏玉琢。
“萧砚。”苏玉琢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格外悦耳。
萧砚视线看过来,没吱声,似在等她后面的话。
“没事。”苏玉琢笑,她的正面线条偏向柔和,不像侧面线条那样锋利冷漠,给人敦厚温婉的感觉,一双美目清亮,“我就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京城风大又冷。
萧砚笑得越发温柔,把苏玉琢羽绒服上的兜帽拉紧一点。
他说什么,都表达在行为上。
……
午饭后,萧砚出门去公司,苏玉琢睡了个午觉,苏父没有午觉的习惯,又在院子里捣鼓他的小菜园子。
两点多,苏玉琢醒来,先去了趟宋羡鱼那儿,然后去景家老宅。
这个点正是忙的时候,家里人不多,就景老夫人和闻人喜在家带孩子,景逸前两天回了趟部队,那边好像有什么事需要他过去。
“小姐回来啦。”佣人笑着问候,“老夫人和二夫人都在房里照顾斯祜小少爷呢,我过去说一声?”
苏玉琢微笑颔首,“不用,我自己上去,你忙吧。”
上楼,到门口,听见景老夫人开心的声音:“瞧瞧咱们祜祜长得,跟老二多像?”
“老二也算是儿女双全了,以后我也能安心地走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以后祜祜长大了还要给奶奶生曾孙子呢。”闻人喜声音温柔质朴,“祜祜,你说是不是呀?”
“哈哈,我哪里能等那么久,我呀,就看着家里这几个小的结了婚,生了子,也就心满意足了,不能太贪心。”景老夫人语气豁达。
苏玉琢叩了下门。
等里面传来老人一声:“进来。”苏玉琢才推开门进去。
看见她,闻人喜视线落在她肚子上,笑说:“有身子了怎么不在家歇着?”
“上午去商场,给祜祜买了几件衣服。”苏玉琢把袋子放在沙发旁的地上。
大床旁边放着张小床,窗帘布层拉开,纱层合严,阳光朦胧照进来,房间光线亮而不刺眼。
闻人喜穿着宽松家居服,正在给孩子喂奶,招手叫苏玉琢过去坐,一面道:“祜祜衣服不少了,下次可别再买。”
苏玉琢在床脚踏上坐下,“我这是第一回 买。”
景老夫人道:“听说你一到晚上就不安稳,白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玉琢:“刚睡过来的。”
景老夫人:“现在没什么不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