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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还什么还,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的道理。”花琉璃失笑,“殿下,臣女是那种出尔反尔又抠门的人?”
    “不是。”太子笑容更加温柔,“是孤小人之心了。”
    “没事,臣女不会放在心上。”花琉璃摸了摸马儿的头,“殿下,臣女昨夜,梦到你了。”
    太子摸着手腕上的玉串:“梦到孤什么了?”
    “臣女梦到小小的你站在观景台上,可爱极了。臣女问你想要什么,你也不说,最后臣女哄了你好久,等你终于愿意开口的时候,梦就醒了。”说到这,花琉璃摸着下巴,好奇地问太子,“殿下,您有什么想要的吗?”
    “孤小时候,看到其他兄弟有母妃,想过母妃若是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太子笑了笑,“不过随着年岁越来越大,父皇待孤也很好,这种想法便渐渐淡了。”
    “现在呢,有什么想要的吗?”
    太子静静看着花琉璃,片刻后笑了笑:“有。”
    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眼神!
    现在的太子,似乎与梦里的太子重叠了,虽然梦里的太子委屈着,眼前的太子带着笑,但花琉璃觉得,他们的眼神是如此的相似。
    “是什么?”
    风起,吹起了太子的袍角。
    他伸手帮花琉璃理好鬓边被风吹乱的垂流苏钗,温柔一笑道:“你会知道的。”
    花琉璃伸手捂住胸口,这种被猫轻轻挠了一爪子,好像还被舔了舔的感觉,有点……奇怪?
    十五岁的小姑娘,活力四射,浑身上下都是鲜活的味道。
    只要想到有可能让她为难,让她皱眉,他便舍不得了。
    太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曲起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心:“琉璃……还小呢。”
    茶楼上,谢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来。她冷着脸移开视线,对贴身婢女道:“我听说京城里,有一个很厉害的杀手,名为五三?”
    婢女点头应是。
    “你想办法联系上这个杀手。”谢瑶眼中满是阴冷的杀意,“我要花琉璃的命。”
    “只要能够杀了她,多少钱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三:杀手行业已死,不要找我!
    第63章 玳瑁
    联系杀手的婢女, 两天后就给谢瑶带来了答复。
    “小姐,您让奴婢联系的杀手, 有消息了。”婢女站在谢瑶面前, 面上没有事情办成功后的喜色,只有忐忑不安恐惧。
    “他们那边怎么说?”
    “接头的人说, 京城没杀手了。”
    “什么意思?!”谢瑶手一抖, 差点把眉毛画歪,她放下眉黛, 面无表情道,“他们不想接?”
    “几个月前, 京城发生过几起刺杀事件, 朝廷下令彻查, 杀手们逃的逃,抓的抓,杀手组织被朝廷一网打尽。剩下的几个漏网之鱼, 觉得做杀手没什么前途,改行做其他的去了。”婢女越说越小声, 她怕谢瑶发怒,控制不住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谢瑶忆起几个月前,她确实听到过京城发生刺杀事件的消息, 她看了眼面色惊恐的婢女:“那个名为五三的杀手,可能联系到?”
    婢女摇头:“接头人说,五三或许早已经丧命,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我明白了。”谢瑶面无表情地想, 既然老天爷要花琉璃再多活几日,她便再忍几日。待父亲进京,她再想其他办法。
    “赚钱真难啊。”虽还没入夏,吴山已经穿着开襟短打,坐在摊子前招呼客人。
    “老板,你的羊肉面里,怎么就只有两片羊肉,隔壁比你多两片肉,还便宜一文钱。”一个客人端着面碗,不满地抱怨,“做生意不能这样咯。”
    “嫌少?”正在擦桌子的女人顺手拿起桌上的刀,走向了客人。
    “有话好好说,可别动刀啊。”客人吓了一大跳。
    “呵。”女人冷笑一声,只见刀光一闪,唰唰两声,铺在面上的两片羊肉,瞬间变成了十多片大小相同肉,均匀地洒在面条上。
    “十几片肉,够了吗?”女人把刀往案板上重重一放,眼神凌厉。
    “够、够了。”客人吓得缩了缩脖子,拿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付账的时候对女老板竖起拇指道:“老板好刀法。”
    吴山把客人付的铜板放进抽屉里,默默往锅里加了一勺热水。
    随着日头越来越烈,吃面的客人也少了起来,吴山往小马扎上一坐,对低头剥蒜的女人道:“咱们这个月赚多少银子了?”
    “抛开各种原料钱,我们这个月亏损了一两银子。”吴思板着脸道,“比上个月好,上个月我们亏损了五两银子。”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息,普通人的生活真难啊。
    那日与公子的人分开后,他们没有马上回城,而是在乡下小屋里住了一段时间,再回京的时候,就得知组织已经被一网打尽。最离奇的是,被他们抓住的两位郡主,早就被救了回来。
    至于公子的人马是如何被发现,人质又是怎么获救的,他们不敢去打听,也不想去打听。
    几人合计了一番,决定过普通人的生活,便开了这家面馆。
    开了面馆之后,他们才发现生活这么不容易。需要起早贪黑便罢了,还经常应付奇葩的客人,要不是他们早就金盆洗手,那些奇葩客人回家后,就要人头落地了。
    “老板。”一个穿着旧袍子的老人走进面馆,“来三碗面,五个包子。”
    吴山看了他一眼:“没有。”
    “那就四碗面,五个馒头。”
    吴思面无表情地冷哼:“也没有。”
    老人呵呵一笑:“听说老板家里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有位客人出价三万两,老板可愿意卖?”
    “古董早就摔坏了,现在不卖,以后也不卖了。”吴山把手里的擦桌布往桌上一扔,“你别再来了。”
    老人在他们柜台上抓了一把豆子,慢慢吃了起来:“客人说了,只要你们愿意卖,可以继续加钱。”
    吴思在面馆门口把打烊的牌子挂上,转身对老人冷笑道:“如今早就不做这门生意了,眼下这光景,谁还想做这个生意?”
    “我知道你们现在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但你们往日是何等风光的人,如今天天赚几枚铜板钱,又有什么意思?”老人小声道,“这次可是个大客户,出手阔绰得很,只需要你们去杀一个女人。”
    “杀谁?”吴山顺口问了一句。
    “花应庭的女儿,花琉璃。”
    吴山与吴思齐齐顿住,吴思转身拉开面馆大门,伸手指着外面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老人道:“你们当真准备当一辈子的普通人?”
    吴山板着脸:“做了二十多年的阴沟老鼠,做人挺好的。”
    老人看着这个不起眼的面馆,还有木桌上客人用过没来及收走的碗筷,忽然笑道:“这样也好,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们了。”
    他转身走到门口,见面馆里的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忽然道:“前几日我得了一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永州有位公子,因为贩卖违禁商品,被东宫银甲卫抓住,不日便要押送进京了。”
    面馆里的几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本来打算赚了你们这笔介绍费就离开京城,既然你们不愿接,今夜我就离开京城。”老人笑了笑,“路引户籍都准备好了。”
    吴山对他点了点头:“保重。”
    老人把手背在身后,慢慢走出店门,涌入了人流中。
    两个时辰后,京兆府接到报案,有位老人死在了大街上。死亡原因很简单,不小心摔倒在地,脑子磕到屋檐下的破碗,不等大夫赶到便咽了气。
    因老人没有家人,尸体被送往了义庄,由京兆府统一进行火化埋葬。
    “小姐,为什么要安排我们自己的人,杀了那个接头的人?”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所有秘密。”
    谢瑶坐在铜镜前,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轻声问婢女:“你说,我好看吗?”
    “小姐貌若天仙。”
    “可是太子表哥为何不喜欢我?”谢瑶忽然笑了,眼中满是疯狂,“没关系,他早晚会成为我的人。”
    若是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御书房,昌隆帝翻阅着殿试的案卷。这次参加殿试的考生有三百余人,他无法一一翻阅,所以除了监考官推选出来的前十名,其他的只是随意抽查翻看。
    “这份答卷写得十分精彩,可评为首名。”昌隆帝把最看好的考卷抽了出来,特意在上面打了一个圈。圈完以后,他笑眯眯地问正在批阅奏折的太子,“元溯,你觉得这份答卷,有没有可能是你未来三舅子的?”
    “如果不是的话,父皇你会为了儿臣,把他提拔为状元?”太子似乎觉得写得有些累,放下笔甩了甩手,见昌隆帝正看着自己,又甩了甩。
    手串上的玉珠碰在一起,发出哒哒的声响。
    “你想得倒是美,科举关于江山社稷,岂能儿戏。”昌隆帝把第一名单独放在一个托盘中,“自然是不行的。”
    “那便是了。”太子起身走到御案前,伸出手给昌隆帝换了盏茶,顺便看了眼被昌隆帝圈为第一名的答卷,“儿臣也不在乎花长空考得好还是坏。”
    “是啊,你只想娶人家妹妹。”昌隆帝见太子老把手臂在他面前伸来伸去,一会儿给他倒茶,一会儿给他整理弄乱的奏折,忍不住道,“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了?”
    孩子太懒了不好,稍微勤快一点,他又担心他是不是惹了事,真是复杂又矛盾的心情。
    “父皇,儿臣近来什么都没做。”太子晃了晃手腕,玉珠又发出哒哒的声响。
    “别晃了,晃得朕头晕。”昌隆帝瞥到太子手腕上多了串玉珠,忍不住笑道,“你平日不是最厌烦戴这些东西在手上,嫌不爽利?”
    太子一双手干干净净,从不戴戒指或是玉扳指。就连高僧赠送的佛珠,也被他束之高阁,从没上过身。
    “别的手串儿臣不喜欢,但这个手串不同。”见昌隆帝终于注意到自己的手串,太子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这是您未来儿媳妇送给儿臣的。”
    昌隆帝:“……”
    嘴上说得欢,有本事把人娶进宫,私底下过嘴瘾有什么意思。
    炫耀完手串,太子也不想帮昌隆帝批奏折了:“父皇,玳瑁国的使臣已经进京几日,你可曾面见他们?”
    “怎么,他们遣人给你送礼了?”昌隆帝问。
    “确实有人来送礼。”太子似笑非笑道,“不仅儿臣这里收了礼,恐怕儿臣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收了不少好东西。”
    “他们愿意送,你收着便是。”昌隆帝道,“至于见不见,什么时候见,就是朕的事。外面的事,你自己做主便是,若有闹得过分的,你只管收拾,朕替你兜着。”
    “儿臣也觉得,父皇日理万机,哪有空闲整日接见这些使臣,由礼部官员去处理就够了。”太子道,“又不是他们的国主亲自到来,无需太给他们颜面。”
    人也好,国家也罢,过分的礼遇在他们眼中,就成了软弱。大晋实力强盛,态度稍微冷淡一点,他们反而诚惶诚恐起来。
    也许,这就是人性。
    大清早起来,花琉璃就发现家里多了几箱子厚礼:“谁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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