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大兴城,朝野一片震惊。李晟安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普洛河附近的山上。种种迹像表明,李晟安是被人追杀落入万丈悬崖下湍急的河水中,以致于尸骨无存了。朝廷派出数人在普洛河附近找了一年多,都是一无所获,到最后所有人都觉得大殿下绝无生还之机了,就只有杨皇后和李宵玉无法都接受这惨痛的事实,一直坚信李晟安还活着。
李宵玉更是铁心了一般,她不相信那般英雄盖世的大哥就这样没了,更不相信一个人去了之后,连一丝痕迹也找不到。她先是怀疑大哥是受了重伤被人所救,但又想依大哥的个性,伤愈之后定要设法与悉国取得联系的。这其中定又发生什么,以致于大哥音讯全无。
她心中坚信大哥还活着,既然普洛河附近找不到,他极有可能去了闵国境内。可是自那场大战之后,悉国与闵国一直处于剑拔弩张之势,两国边境更是被守得密不透风,她多次派人出去边州试图混入闵国的耶城,可次次都是无功而返。
转眼三年过去,李宵玉寻找大哥的念头却是没有打消过。皇帝殡天,太子李晟安又出了事。悉国上下一时陷入悲痛与不安之中。最终,在丞相及一帮老臣的支持下,李晟安的幼子,年仅六岁的皇孙李瑨被扶上了帝位。
李瑨的生母由于大殿下去后备受打击,以致身体孱弱,长年在后宫养病。只好由祖母杨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丞相及二殿下李晟直辅政。纵有太皇太后勉力维系,满朝文武勤勉有加,可是边境一直不太平,国内又接连遭遇了洪涝和旱灾,悉国的光景就这样一日日地衰落下去,再也不复先帝在时蒸蒸日上的繁荣之景。
悉国有了衰落之势,周边各国的局势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越国更是有了惊天动地的变故。六年前,越国王叔元焕发动宫廷叛变,率自己麾下的亲卫队闯入越国王宫,斩杀了越王元阙及其亲随,又软禁了越国王太后,以后宫众人的性命相威胁,百般逼迫她下懿旨将王位传给了自己。元焕如愿登上王位之后,更是肆意杀戮戕害前朝之臣,整个越国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就在元焕只手遮天之时,越国边境却是告急了。燕国的几十万大军席卷而来,领兵的将领竟是越国公子元毓。也不知元毓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燕国大王愿意出兵为其复国。听闻是公子领兵为平叛而来,越国军民纷纷反戈而向。内应外合之下,不出三月,元焕的军队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元毓一鼓作气,领兵直逼越国都城,元焕领着家人仓皇出逃,却是被元毓的人抓住了。元毓的大军入了王城,将王太后救了面来,而后奉太后诏,继位为越国大王。
元毓登上王位的第一件事,便将元焕及其家人处以极刑,其党羽也被斩杀干净。其手段之狠,比起元焕有过及而无不及。清除叛党之后,新任越国大王行雷霆手段,整顿吏治,又行大刀阔斧革新之事,重用变法之臣,鼓励耕种,促进商贸,这一系更经世济民的手段,再加上越国广阔肥沃的土地及丰富的物产资源,便得越国在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由岌岌可危的羸弱之国变成了个不容小觑的强盛之国。
……
昭纯宫内,李宵玉趴在寝殿的窗前,看着院内开得正浓的白梅,心里却有些百无聊奈的感觉。她手托着下巴似是在沉思着什么,就连婢女阿诺来到了身边都没发觉。
“公主,公主……”阿诺一连唤了几声,见她仍是呆呆的,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阿诺,我耳朵又没聋,喊这么大声作什么?”李宵玉转过脸,看着阿诺嗔怪道。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我都喊了您好几声了……”阿诺有些无辜地道。
听得阿诺如此说,李宵玉这才惊觉自己又在发呆了。忙笑着问阿诺有什么寻她。
“公主,二殿下请您去含元殿议事……”阿诺回道。
含元殿?李宵玉听得有些诧异了,二哥怎么突然要自己去含元殿了?朝中之事她可是从来不过问的。
“阿诺,你告诉我,朝中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李宵玉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来。
“公主,我也是刚听说的,说是前几日有越国国君派来的使者。今日听说那越国使者进宫拜会了二殿下。阿诺也正担心二殿下这个时候寻公主,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阿诺声音越说越小,脸上也浮现了担忧之息。
越国国君,使者?李宵玉面上浮现惊讶之色,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我与越国人素无瓜葛,你就别乱想了,二哥定是有别的事要找我,我这就去一趟含元殿……”李宵玉摆摆手,口中毫不在意地道。
一会儿功夫之后,李幼入带着阿诺和两个婢女赶到了含元殿。才至殿外,便听见里面发出了争执之声,李宵玉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母后,我知晓您心疼玉妹妹,不忍心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是眼下我悉国国力渐衰,又有闵国及燕国在外虎视眈眈,此时若不与越国交好,势单力薄之下,我悉国必有大险啊……”
一阵有些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李宵玉听出是自己二哥的声音。这些年悉国遭遇数番变故,身为亲王的他也长进了不少,接了大哥的神策大将军一职。于政事是助了母后及侄儿不少。
“太皇太后,二殿下说不无道理。虽说您不舍玉公主,可是照现如今的情形,我悉国内忧外患之下,若与越国结成秦晋之好,借越国之势,则可牵制燕国与闵国,保我边陲安宁。国无远虑,必有近忧,请太后三思……”
殿中又传来一阵苍老却是有力的声音来,李宵玉听出是丞相何允之的声音。她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缘委来。阿诺她不是瞎担心,那越国使者来悉国,怕是为求亲而来,而求亲的对像,自然是她李宵玉。
李宵玉正欲进殿,便是听得里面一声杯盏落地的声音,是自己的母后动怒了,她不禁又停住了脚步。
“荒唐!我难道不知道如今越国强了?可是你们心里都清楚,那越国大王是个残暴之人,他的那些手段你们肯定也有所耳闻了。这样一个常行杀戮之事的人,冷血残忍,怎么会有丝毫温情?玉儿是我唯一的女儿,若是嫁去那南蛮之地,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里面的太皇太后说到这里,一时爱女之情滋生,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皇祖母请息怒……”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小皇帝李瑨的声音。
“孙儿啊,你父亲在时,就最疼你玉姑姑了。如今你父亲去了,我这孤老婆子怕也是护不了你姑姑了……”听得小皇帝的声音,太皇太后一时悲从中来,几乎要放声大哭了。
“母后息怒……”
“太皇太后,请息怒……”
殿下不时响起跪地请罪之声。殿外的李宵玉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她突然间觉得那里生生地疼。
片刻后,她定了定神,面上恢复了正常,然后抬腿步入了殿内,口中唤了一声。
“母后……”
“玉儿,您怎么来了?你……你都听到了?”太皇太后抬头看见了她,赶紧一边拭着泪一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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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迎娶
李宵玉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
“玉儿你放心,只要母后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你嫁去那夷蛮之地……”太皇太后拭净了泪,面上浮现了一抹坚定之色。
“母后,您别担心,玉儿心中自有主张……”李宵玉立在座旁软声劝慰道。
见得自己女儿面色平静,太皇太后心中这才稍安。李宵玉上前两步,牵起了小皇帝的手,站到了大殿的上首。
“二哥,你不必与母后争执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依了你,去越国和亲……”李宵玉面带微笑,一双黑亮的眼眼看向李晟直,声音清脆有力。
殿中众人听得一时都呆了,太皇太后更是惊得坐不稳,就连小皇帝也抬起头,百般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姑姑。
“玉妹妹何出此言?母后已是动了怒,二哥再不敢有将你远嫁去越国的心思了……”李晟直有些讪讪地道。
“不,二哥,我心中自是明白,眼下我悉国若是想要摆脱困境,与越国交好是唯一的出路。只是不知道二哥能不能答应了我的条件?”李宵玉笑笑道。
“玉儿,你别犯糊涂……”皇太后连忙阻止,就连小皇帝也扯着李宵玉的袖子,然后抬起头,看着她轻轻地摇着头。
李宵玉转脸对着自己母后轻笑了一下,示意她不必担心,又拍了拍身边小皇帝的手。
“那便请玉妹妹说一说条件,只要是为了悉国,二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晟直正了正脸色道。
李宵玉听了这话,将面色一凝,放了小皇帝的手,走近了李晟直两步。
“二哥,你要你立个誓,立誓有生之年皆一心一意辅佐瑨儿为君,为我悉国尽忠,绝不会有丝毫私心。二哥若是应了我,妹妹我自当欣然前往越国……”李宵玉眼神直视李晟直,说出的话也是一字一句,郑重之极。
李宵玉话语刚落,殿中所有人脸色都一变。李晟直的脸上更是有些发白了。大哥已逝,他身为先帝的次子,正当盛年,又手掌重权,他不是没动过废幼侄取而代之的心思。尤其是自己的生母更是时常在他跟前唠叨,说他功劳盖世却还要对个黄毛小儿称臣。他虽是动过心,奈何上有太皇太后将小皇帝护得密不透风,又有何丞相为首的一帮文武大臣对小皇帝忠民耿耿。众口悠悠之下,他短时间内还真的不能有什么动作。
李晟直这番心思一直隐藏于心底,今日却被李宵玉一语道破,还是当着母后、小皇帝及丞相的面,他顿时感觉如坐针毡一般。难道自己的这点心思,已是“路人皆知了”?这与越国和亲一事是自己力主的,此时若不表态,岂不是摆明了有异心?虽说自己现如今位高权重,若是被人知晓有二心,不肖她祖孙二人开口,怕是满朝文武也会群情激愤,悉国上上下下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淹死吧。
“玉妹妹这是不信我吗?虽说你与大哥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小亲厚。可是我与大哥也是血脉兄弟,大哥一生辛劳,南征北战,最后还为国捐躯了。我身为兄弟哪有不心痛的道理?瑨儿是大哥唯一的血脉,身为叔叔,我又怎么能有二心?”李晟直定了定神,迎着李宵玉的眼神镇定着道。
李晟直说完之后,转向小皇帝李瑨的方向,又撩起衣摆跪了下来。
“今日当着母后,玉儿还有丞相的面,我,李晟直在此起誓,有生之年,皆做陛下的臣子,一心一意效忠陛下,绝不会生有异心,若违此誓,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小皇帝李瑨见了眼前的情形,小脸上浮过一丝惶恐之色,他抬眼看向李宵玉,发现自己的姑姑朝他使了个鼓励的眼神,顿时心中安定了些。他转过脸,镇定着对李晟直开口了。
“二皇叔言重了,快快请起……”
李晟直起身之后,李宵玉轻笑一声,忽略了自己母后很是焦虑的眼神,对着李晟直又说话了。
“二哥既是一片赤诚之心,妹妹我自然也要行为国效力之事。和亲一事我应下了,诸事就仰仗二哥与丞相费心了……”
“太皇太后,二殿下赤胆忠心,玉公主深明大义,这实在是太皇太后及陛下之福,也是我悉国之福啊……”何丞相面色激动,对着太皇太后的方向语带哽咽着道。
“也罢,哀家老了,不中用了,由着你们去吧……”太皇太后眼见得事情已无转还之机,心中不由得忧虑交加。她叹息一声,说完之后起了身,由着身边的姑姑扶着往殿外去了。
“母后……”李宵玉赶紧迈步追了出去。
宁寿宫内,太皇太后面有忧色,坐在榻上唉声叹气,口中不停地埋怨着李宵玉。
“玉儿,你怎么能这样自作主张?今日虽说逼得他发誓言效忠瑨儿,换得瑨儿的一时安宁,可是你呢?你怎么办?当直要嫁与那残暴之人?”太皇太后指着李宵玉的额头道。
“母后,你别生气,你且听我说……”李宵玉挤坐到榻前,就像幼时一样搂住了她的胳膊,面上笑嘻嘻。
太皇太后见她一副久违的赖皮模样,顿时愣了下。心想自她父皇殡天,大哥失踪之后,她再难在自己跟前露面这般娇憨之姿。想到这里,太后太后不由得心头一软,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母后,你记不记得,几年前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宫中新进了个宫女,眉眼身段儿都与我有些相像之处,您本很是疼她,将她调在自己宫里做近贴身婢女。只可惜那丫头是个眼皮薄的,竟在父皇面前举止轻挑。惹得您动怒,将她送入了掖庭?”李宵玉趴在自己母后的耳旁问。
“你说的,是那名唤芍药的下作女子?玉儿,难道你是想……是想使出代嫁之计?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掖庭是什么地方,那丫头现如今就是不死也怕是是个废人?”太皇太后先是有些激动,而后又有些担心起来。
“母后,那丫头入掖庭不久后,有一天实日熬不过,浑身是血地逃了出来,也不知怎么竟跑到我的宫门前,跪地哀求我救她一命,我一时心软就收留了她,让她在昭纯宫做了个洒扫宫女。倒没想到,今日倒可解燃眉之急……”
李宵玉坐下了身子,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太皇太后先是惊讶万分,继而眉头稍展,可是面上还有忍不住有担忧之息。
“玉儿,虽说我也相信你大哥还活着,可是你这般做,总还是冒险而为,母后不放心……”太皇太后叹了口气。
“母后,我有这番念头也不一天两天的了,早在心中作了周全的安排,只是还缺少一个契机。现如今越国渐强,又与闵国交好互通,我若是去到越国,定是有机会去到闵国,打探到大哥的消息……”李宵玉抬起头,面上是一副坚定之色。
太后太后听是虽仍是心中有些不安,李宵玉只好又细细安抚了她一番,一再强调自己会小心行事,总算将她心中的顾虑打消了,勉强同意了下来。
……
三个月之后,几千里之外的越国王宫,这一日宫中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之息。
今日是越国国君迎娶悉国公主的大喜日子。悉国的长乐公主下嫁越国国君,这件事震惊了四国。越国人更是觉得颇为扬眉吐气。想那悉国一直以上国自居,没想到现如今光景不如从前,将要将自家的金枝玉叶远嫁到越国来,以求得越国庇护,这件事总不叫他们心生自得之意?
临近傍晚,王宫之内更是丝竹乐声萦绕,。繁琐而冗长的婚礼已进行了好几个时辰,混在殿外一众陪嫁侍从之中的李宵玉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大殿之上,那同越国大王拜了天地,行了同牢礼,又饮了合卺酒,自然是那悉国来的宫女芍药。
三月之前,李宵玉找来芍药说了自己的用意之时,分明看到她那张娇丽明媚的脸上,瞬间闪过的窃喜之色。纵是越国国君有残暴之名又如何?以公主之尊,嫁得一国国君为后,这样的机会于她一个犯过错的洒扫宫女来说,无异得获得了重生。芍药当即答应了下来,随后在李宵玉的身边伺候了三个月,期间将李宵玉的一应喜好记得滚瓜烂熟,就连神态姿势也学得了十足的像。她若是装扮好了端正在那里,就连阿诺都生了丝恍惚她是主子的感觉。
芍药将她这个公主扮得如此天衣无缝,李宵玉自然也就放了心,乐得扮作个陪嫁小婢了。她让阿诺在她脸上抹了些东西,将一张如凝脂般的脸蛋涂得暗了些,黑了些。遮住了令人一见惊艳的姿容。这会儿她在人群之中左顾右盼,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一点也不担心有人认出她来。
待到月亮爬上柳梢之时,一应礼仪终于结束了。一列身着喜服的女官将芍药引进了紫宸宫新房之内,阿诺和几个悉国宫女作为陪嫁的婢女伺候在侧。
宫外廊道上,李宵玉站到在一群侍女的身后。好一会功夫之后,才听得远远有内侍拖长着声音喊着“大王到……”。她连忙掂起脚,抻长着脖子,自人群中的缝隙里看出去,想看看这位有着暴虐之名,同时又拥有着雄才大略的人,生得究意是什么模样。刚才大殿之上,因离得太远,她只看了个模糊的身影,心里想着这会儿终于可以一睹真容了。
第6章 相见
有脚步渐行渐近,片刻之后,有内侍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去。那人头戴冕冠,身着冕服,远远看去,身姿修长挺拔。那人越来越近,李宵玉又掂了脚,正待仔细看看他的模样,谁知身边的一众侍女见是大王前来,全都哗啦啦跪了一地。一左一右的两个侍女见她发着愣,就迅速地伸手拽了她一把,将她拽倒在地。
李宵玉趴在地上,感觉周围静悄悄的,身边的侍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有些不甘心,悄悄抬起了头。可是很可惜,越过拥在两旁的内侍,她只来及看见那越王的背影,和他冕冠之上轻轻摇晃着的白玉珠旒。
越王一行人入了殿内,侍立在外面的侍女们渐渐离去,李宵玉则留了下来。在廊下寻了个背风处等着,她要等阿诺出来好一起回住处。
这些日子,自悉国至越国一路风尘,周车劳顿,抵达越国王城之后才歇了一天而已。今日天刚亮,李宵玉就被阿诺拽着起了身,又一整天都站在外面,她这会儿早就困倦不堪了。她打了个呵欠,坐到了栏杆下的长椅止,又抱着身旁的一只柱子打起了盹。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宵玉正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有人路走,眼睛也懒得挣一下,仍然抱着柱子安心睡着。
“这是哪里来的大胆丫头?竟在这里睡觉,简直不成体统!”
一阵带着斥骂的尖利声音响在了李宵玉的耳际。她被吓了一跳,忙挣开眼,就发现自己的眼前站着两个人来。那正喝骂自己的,是个脸蛋圆圆的年轻人,一双眼睛也挣得圆圆怒视着她,看着装扮像是个内侍的模样。李宵玉忽然觉得他的绷着张圆脸生气的模样有点可爱,她居然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又将眼光投向站在那内侍身边的人,才看了一眼就有些愣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