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公缓缓点了下头,“陆姑娘是聪明人,喝吧。”
“既然公公认为我是聪明人,就应该让我死得明白,”陆云瑶笑道,“我们商量下如何,金公公告诉我里面是什么汤,我听完后就立刻乖乖的喝,不用公公们动粗,省得不小心伤了我,回头还得被太子殿下收拾;也不用伤害我姐,否则我姐受伤了,我还得找时间收拾你们。你们说了,我喝了,大家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众人。
金公公叹了口气,“奴才还第一次见到陆姑娘这样胆大心细的女子,说真的,奴才现在是真真不想伤害您。实际上这汤不是毒药,只不过里面有种蛊,喝下去后就慢慢失去记忆,今生今世只爱蛊母一人。”
陆云瑶了然——难怪太子说后果自负,看来这后果还是很严重的。如果当时她真依了太子,就不用喝这个了;没依,就得喝。
陆云瑶叹了口气,很想拽绿线出来问问,它能对付蛊不。
端起碗,准备喝。
突然身子里躁动不安,心口憋闷。
陆云瑶微怔——难道是绿线?难道是绿线抗议自己对付不了那玩意?
想着,陆云瑶放下碗,认真看向金公公,“公公您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我觉得,可以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金公公嘴角抽了抽,“陆姑娘别白费心思了,殿下已经交代了死命令,无论您怎么口绽莲花,奴才都是不能听的。您若是把这碗打碎了,厨房里还有两大锅,足足三十多碗。从第二碗开始,打碎一碗,就刮侧妃一片肉下来。”
陆云佩身旁的太监立刻从腰间抽出一枚匕首,那匕首又窄又薄,锋利无比。
金公公道,“陆姑娘放心,这刀是凌迟用的专用刀,十分锋利,不会让侧妃太痛苦的。”
陆云佩吓得眼泪直流。
陆云瑶叹了口气,“何苦呢,不就是喝汤吗?”说着,将补汤一口喝光。
喝完后,还底朝天地抖了抖,确保一滴没有,才心平气和地放在桌上。
金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陆姑娘,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您乖乖的,多好?”面对这样一个聪颖又勇敢的女子,他也开始惋惜。
想到这,金公公不免心酸——外人只以为太子风光,实际上只有跟随殿下多年的他才知道,殿下的难。殿下好似被各种权力所拥护、实际上却是被各种权力所利用。当年被迫强娶陆侧妃时,素来自控的太子连喝了三天三夜的酒,险些喝死过去。
如今好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女子,这女子竟还是楚王的。
如果这陆云瑶从始至终都是殿下的,该多好?
陆云瑶道,“汤我喝完了,公公是不是应该放了我姐姐?”
金公公笑道,“抱歉,殿下交代,即便是陆姑娘喝完也要等上那么几个时辰,否则待我们离开,陆姑娘抠吐怎么办?”
陆云瑶——妈蛋狗太子,怎么这么狗!?为什么不直接狗死!?
随后,太监上前,将陆云瑶绑在了椅子上,又将陆云佩嘴里的布子拿了出来,姐妹两人都被绑在椅子上面对面。
金公公笑道,“补汤已经喝完,那奴才就先告退。这几个小的留在门外,若陆姑娘有什么需要喊一声便可。”
陆云瑶笑眯眯点头,“好的,金公公慢走不送,照顾好殿下,让殿下节哀顺变。”
“……”金公公。
随后,一众人离开,门被从外面锁上。
刚一上锁,陆云瑶便努力呕吐,她不算回忆各种恶心的画面,不断将舌根后顶,努力让自己吐出来。
然而陆云瑶的恶点是在太高,从前读医科大学时接触过太多病例已经麻木,拼了半天的命也没吐出来,反倒是让自己筋疲力尽,粗喘连连。
陆云佩痛哭,“妹妹,姐姐对不起你,都怪我。”
陆云瑶放弃挣扎,无奈道,“姐,你怎么又来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再说,失忆就失忆呗,有什么大不了?”
“但我好怕……怕……怕……”陆云佩不敢说出那个词语,眼睛却一直盯着陆云瑶的腹部。
“……”其实,陆云瑶也害怕。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可以说是无所畏惧,可惜……
紧接着,陆云瑶又试着自我催促,依旧以失败告终,但心口的闷痛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已经肯定绿线在闹腾。
陆云瑶凝眉思索片刻,见催吐不行,只能想第二招,“姐,我睡一会,如果外面来人,你一定要叫醒我,大喊地叫醒我。”
陆云佩虽不知妹妹要做什么,还是答应,“好,妹妹你放心,来人我就会叫你。”
陆云瑶放心地闭了眼。
值得庆幸地是,金公公为防止她抠吐,专门将她双手背着绑在椅子上,活脱脱像现代的小学生。因此,她的双手不会被对面的陆云佩所看见。
陆云瑶紧紧捏着头,集中精力用大脑思考一句话——绿线,你能帮我治这个蛊吗?
然而,没有回答。
陆云瑶不放弃,不断地想、不断地问,直到昏昏睡去。
……
她终于看见绿线了。
与其说绿线,还不如说是绿光。
陆云瑶不知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人是魂,只觉周围翠绿无比!绿得晃眼,绿得心疼。
“是你吗?”她问道。
过了好一会,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一道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甚至于那声音没有具体音色,而是一种直入脑海的信息。
——保大还是保小?
陆云瑶一愣,“等……等等,这不是手术室吧?就算是保大保小,也得等足月吧?我这孩子才四个多月,还没足月,保小的话,谁来怀?”
——只能治疗一人。
陆云瑶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你治病,一次只能治疗一人?”
——是。
“但之前在马车里,我分明给暖秋和淑玲两人治病?”
——此蛊毒为慢性,蛊性剧烈。
“……”陆云瑶明白过来,这个绿线很神奇却不是万能,一时间只能给一人治病,“如果保小,要怎么保?还是那个问题,我死了,我的孩子谁来怀。”只要确定孩子能活,她活不活,不要紧的。
——可保你命到孩子出生,孩子生、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