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靖话里的含义,苏筱柔一听就懂。
唐烨脸色急剧变化,他内心七上八下,猜测着裴子靖话里的深意。
裴子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唐烨刚刚生出这个念头又马上否定,他和莫昕薇一直都是秘密联络,在外人面前,他从不曾提及莫昕薇三个字。
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露,裴子靖怎会怀疑他,是他想的太多,疑神疑鬼了。
唐烨离开裴子靖的办公室后,苏筱柔对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自语说:“奇怪,他一点没有负债累累的样子。”
经她这么一说,裴子靖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呀,以前他因家庭变故,房贷一时不能还上的时候。焦虑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如今外债欠了一大笔,他轻松的跟没事人似的,实在是解释不通。”
苏筱柔再回到花店,在门口看见了安辰。
寒冬腊月,他不要温度要风度的穿着薄风衣,摆了个帅气的姿态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双手插在衣兜里,嘴里吹着响亮的口哨。
看见他,苏筱柔就觉得头疼,她板着脸问:“你有什么事?”
“来看你呀!”安辰走到苏筱柔面前,流里流气的说:“你把我所有账号都拉黑了,我联系不上你,只好亲自登门拜访。瞧你,人都瘦了一圈。裴子靖那老头不懂照顾人,你赶紧蹬了他,免得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安辰,你不会说话就滚!”苏筱柔愤愤的骂:“滚到令堂大人肚子里回炉再造。”
见苏筱柔生气了,安辰赶紧赔笑脸:“糟糕,我这是说错话了,小的该死!我自己掌嘴。”
他说话之间,还真的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轻轻拍打,一边打一边奉承苏筱柔:“你是漂亮的小仙女,千年不老万年不死,与山河同岁,与日月齐辉。”
这番奉承,苏筱柔听着觉得尴尬:“你这嘴脸跟李莲英吹捧慈禧太后一模一样,难不曾你是他的投胎转世?”
被苏筱柔挖苦讽刺,安辰半点不恼怒,还嬉皮笑脸的说:“你连我上辈子是谁都知道,难道是上辈子就倾心于我。又在佛前祈求千年,祈盼今生和我结缘。”
苏筱柔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安辰这个家伙简直是个自恋狂。
懒得跟他废话,苏筱柔指着花店门口张贴的告示说:“看清楚上面的字没有?”
安辰流利的念:“本店欢迎安辰入内!”
苏筱柔为他的厚脸皮折服,她更正说:“什么呀,那明明是……”
苏筱柔话没说完就傻眼了,只见门楣上张贴的a4纸,禁止两个字变成了欢迎,意思和原来完全相反。
由于纸张贴的挺高,苏筱柔刚才所站的位置又影响了她的视线,所以她刚刚根本没发现,这张纸已经被改了两个字。
苏筱柔尴尬窘迫的表情,安辰完全看在眼里。
占了便宜,安辰还不忘卖乖:“不瞒你说,我是听大家口口相传,你店门口贴了这么一张告示,才想来看个究竟。你说你就不能含蓄点吗?想我私下里告诉我就行了。搞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我都不好意思了我。”
安辰说话太过分,苏筱柔忍无可忍:“不好意思你个头,这全天下就属你脸皮最厚!”
她几步冲进花店,安辰紧跟上去,颇为自恋的说:“我发现你对我真是了解的入木三分,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充分说明一件事,你平时特别关注我,没事就把我翻来覆去的研究。至于为何研究我嘛,肯定是对我有意思!”
苏筱柔捂着耳朵,拒绝听他的胡言乱语,安辰提高嗓门,喋喋不休的说:“别不承认啊,你看小说影视剧里,总是有爱上谁不自知的剧情,等到彻底失去才追悔莫及。你现在就是如此,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是坚定不移的痴情种,将永远守在你身边,等待你看清自己内心的一天。”
安辰一张口,就是长篇大论的胡说八道,苏筱柔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索性采取装聋作哑的策略。
苏筱柔不理会自己,安辰依旧说个不停,他有十足的自信。他所说的每句话,苏筱柔都听进了耳朵里,并且会在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
正说的兴起时,安辰手机突然响了,是他老妈来的电话。
安辰头大了,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妈没完没了的唠叨,特别是催婚这点,能把他念叨的晕头转向。
实在不想接自己老妈的电话,安辰干脆把手机关机。
他的手机刚刚关闭,花店店里的座机就响了,苏筱柔拿起听筒,便听到安太太夹杂火气的声音:“苏筱柔,安辰在你店里是吧?以前说你勾搭我老公是误会,这回你勾搭我儿子,铁板钉钉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平白无故的被人冤枉羞辱,苏筱柔怎么受得了,她把听筒摔进安辰怀里,冷冰冰的说:“给你老妈解释清楚,是你死皮赖脸的纠缠我,还是我勾搭你!”
见苏筱柔确实怒了,安辰赶紧对安太太解释:“妈,她还真没勾搭我,是我觉得她有趣,三番五次的来逗她玩儿。”
安辰的解释,安太太根本听不进去:“行了你别替她遮掩,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要没对你玩欲擒故纵的手段,你会天天往她跟前凑?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被她给毁了,我跟她没完!”
至此,安辰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他思想前卫开放,觉得自己和苏筱柔有些言语上的打情骂俏算不了什么,甚至他把苏筱柔的婚姻拆散也没啥大不了,他正好可以把苏筱柔娶回家。
可他忘了,自己的老妈安太太思想传统,根本接受不了他和苏筱柔有暧·昧关系。她又是个脾气一上来,就要闹个惊天动地的性子。搞不好,她真会找上门来,和苏筱柔拼命。
“妈,你消消火。你要看不过去,我今后不来找她就是。”安辰信誓旦旦地对安太太保证:“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安辰好说歹说之下,安太太总算消气。安辰把听筒放好,苏筱柔把他往外面推:“赶紧走!记住你的话,你永远不会再来骚扰我!”
“等等,”安辰提醒苏筱柔:“我妈怎会知道我在你店里呢?你好好瞧瞧,你这店里是不是被装了摄像头。”
苏筱柔也觉得蹊跷,是啊,安太太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安辰前脚刚进她的花店,安太太立马就知道了。
“有摄像头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苏筱柔不由分说,强行把安辰推出花店,为阻止他再进来,苏筱柔把玻璃门都给关上了。
担心花店里真被人装了摄像头,苏筱柔把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甚至还运用网上的教程,把所有照明灯全部熄灭,用手机的摄像功能检测。
一番侦查完毕,苏筱柔没发现摄像头的影子,她心里反而更忐忑。若安装的是高科技的反侦查摄像头,普通的方法,肯定检测不出它的存在。
心里有这么个忧虑,苏筱柔整天都惴惴不安,以至于连晚上要参加宴会的事都忘了。
傍晚时分,她接到裴子靖的电话:“不是叫你在家做好准备吗?怎么我到家了,没看见你。”
“啊!”苏筱柔慌乱的说:“我,我忘了!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去。”
“来不及了!”裴子靖沉思片刻,有条不紊的说:“我把礼服和化妆品都带上,你在车里简单化化妆就行。”
“这样好吗?”苏筱柔迟疑着问:“大家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就我马虎了事,会不会有人觉得我不懂社交礼仪。”
裴子靖无所谓的说:“你顾虑那么多干嘛?你是我妻子,谁敢轻视你?再则,我的筱天生丽质,略施粉黛就美得倾国倾城,比那些需要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强多了。”
不消片刻,裴子靖驱车抵达花店,苏筱柔上了副驾驶的座位,裴子靖果然已经把礼服和化妆品准备好。
简单化妆后,苏筱柔把晚礼服抖开,她嘴角不由抽搐。本来西式晚礼服都是露肩露背的款式,要不就是深v领,最能展现女子身段的美妙风情。
可这件玫红色的晚礼服,样式要多保守有多保守,颈部是高领不说,衣袖还是长袖设计,若不是下摆打造成了鱼尾样式,都看不出这是件晚礼服。
裴子靖千挑万选,就选了这么件衣服?直男的审美果然奇葩!
“裴子靖,”苏筱柔满脸抗拒的说:“穿这件礼服参加宴会不合适,咱们去另买一套好了。”
“哪里不合适?”裴子靖振振有词的说:“你也别老是每天穿浅色衣服,跟小龙女似的。现在是冬天,要穿鲜艳一点才符合时节。且看古书里写的:服饰亦有时宜,春服宜倩,夏服宜爽,秋服宜雅,冬服宜艳。”
苏筱柔哭笑不得:“我说的不合适,跟颜色没关系。你看这衣服样式这么保守,哪像是晚礼服。”
“衣服不就得有领有袖,从上到下完完整整的吗?”裴子靖有理有据的反驳:“那种露肩露背的,跟围了片破布在身上差不多,哪里好看了?”
苏筱柔瞬间猜测出裴子靖的心思,裴子靖才不是觉得那种衣服难看,是样式太过清凉,会吸引男人目光,裴子靖这个醋坛子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