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困,想睡个午觉。”苏筱柔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走进休息室里。
她把房门反锁,然后用手机给高励打去电话,开门见山的问:“我来当你那个试药的志愿者,可以吗?”
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当试药志愿者,高励自然愿意,他立即对苏筱柔说明注意事项:“我先明确告诉你,试药都有一定风险。你要先和我签署协议,所有后果都由你自己承担。并且要对试药过程绝对保密,不得向外界透露一丝信息。”
这些条条款款,苏筱柔早就知晓,她毫不犹豫的应允:“没问题。”
接着,苏筱柔又说出自己的要求:“我也有条件,无论试药成功与否,你都要给我丈夫做手术。”
高励略微思索一会,便答应了她:“这个可以。”
高励如此说,是因为他有绝对的信心,自己研制的治疗脑膜炎的新药,服用之后肯定会药到病除,失败的几率微乎其微。
和高励谈妥之后,苏筱柔又决定去找裴子萱,交代她一些话。
她一走出休息室,就被裴子靖给发现:“你不是要午休吗?”
“哦,”苏筱柔机智的撒谎:“我睡不着,想出去散散步。”
裴子靖心里有些疑惑,午休睡不着出去散步,这种情况,以前从没在苏筱柔身上发生过。
疑惑归疑惑,知道苏筱柔即便欺骗自己,也是善意谎言的裴子靖,还是对她挥挥手:“去吧,玩够了再回来。”
苏筱柔径直来到裴子萱的办公室,她推开门,只见裴子萱正在和公司里的某个高管交谈,说得正是让裴子靖退居二线,选拔新任总裁的问题。
裴子萱态度非常强硬,简直是当仁不让,那高管则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公司的经营不能感情用事,要从大局考虑。”
苏筱柔静静听着他们唇枪舌剑的争论,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心思:裴子靖的听力,得尽快恢复正常。
那高管和裴子萱争论了半天,最终谁也没说服谁,因裴子萱还有许多事物要处理,这场争论不得不结束。
高管离开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苏筱柔,他竟然异想天开的对苏筱柔说:“我的话,裴总经理听不进去,你去给她说,或许会有效果。”
苏筱柔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这时,裴子萱也发现苏筱柔的存在,她招招手,示意苏筱柔走到她面前。
裴子萱指了指皮转椅:“你请坐。”然后,她给苏筱柔倒了杯果汁,诚恳的向苏筱柔道歉:“我这人性急,今天对你说的那些话,是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
“姐,”苏筱柔握着水杯,小声说:“你批评的对,我水平确实不行。”
“你看你,”裴子萱敲了敲桌子,一脸无奈的说:“叫你别往心里去,你心里偏偏要别扭。”
“不!”苏筱柔直视着裴子萱,坚定的说:“我这水平短时间内也提升不了,公司里的高管们,又想替换掉裴子靖。他的耳朵,必须在短期内恢复听力,不能再拖延。”
“我也是这么想的,”裴子萱把玩着签字笔,一脸愁容:“可我们已经和洛华晟闹翻,绝无和解的可能。还能有谁,可以给裴子靖动手术呢?”
苏筱柔立马说出高励的名字,又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裴子萱,然后叮嘱她:“裴子靖肯定不同意我以身试险,所以我打算对他隐瞒意图去宁杭,我不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请你千万稳住他,阻止他去把我抓回来。”
“什么?你要去试药!”裴子萱当即出言阻止:“这不行,别说裴子靖不答应,我也不同意。风险太大,若有个差错,你不死也得留下严重后遗症。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比如出钱叫另外的人去试药,多花点钱,应该有人愿意。”
苏筱柔轻轻摇头:“别人不可靠,毕竟是拿生命冒险,万一他中途反悔呢?正是因为没人愿意冒险,高励才迫切需要志愿者。”
裴子萱又想出另一个法子:“世上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我们多花点钱,高励应该会答应做裴子靖的手术。”
苏筱柔再度摇头:“他并不缺钱,再有,他对我说过,药物研发完成之前,他没心思做其他事。给大脑做手术需要全神贯注,倘若他到时候有一个疏忽,裴子靖就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说到这,苏筱柔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我不愿拿裴子靖的生命冒险。”
裴子萱大受震动:“所以你就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她轻轻握住苏筱柔搁在桌上的右手,发自肺腑的说:“我原本以为,我当年对……已经是爱到极限,可你,比我更疯狂。”
苏筱柔垂下眼睫毛,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刻骨铭心的爱一场,不计得失,不计结果。”
裴子萱沉默了几分钟,方才说:“祝你好运,你安心的去宁杭,裴子靖,我会把他稳住。”
是夜,如痴如醉的纠缠结束后,裴子靖酣然入梦,左手的手臂依然圈在苏筱柔腰间,把她箍在怀里。
苏筱柔却是了无睡意,她睁着双眼,借着窗外月光透进来的浅淡光亮,注视着沉睡的裴子靖。
裴子靖精雕细琢的帅气五官,被月光照耀的分外柔和,很有温润如玉的气质。
即便是在熟睡中,他的呼吸也是轻缓平和,不像别的男人那样鼾声如雷。
苏筱柔贪婪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的面容深深镌刻在自己脑海里。随着天明的旭日东升,她就要离他而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相会,甚至不知能不能再相会。
悲莫悲兮生别离!如果说情侣间的久别重逢,是人世间最大的喜悦。那么与自己的挚爱分离,则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
苏筱柔轻轻地动了动身子,她想偷吻裴子靖的嘴唇,和这个男人好好吻别。
苏筱柔方才一动,裴子靖就被她惊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眸,盯着苏筱柔神采奕奕的眼眸问:“怎么还没睡着?”
下一秒,裴子靖就清楚看见,苏筱柔眼眸里似乎有泪花闪烁,他好生惊讶:“为什么哭?是因为我姐白天说的那些话,还在伤心吗?”
裴子靖打开床头的睡眠灯,幽暗温柔的光线,照亮一小片区域,也把苏筱柔眼里的泪水照耀的盈盈闪亮。
裴子靖心疼万分:“我的宝贝是真的很伤心啊,大半夜不睡觉,哭得泪流满面。”
他抽出一叠纸巾,轻轻擦拭着苏筱柔眼角的泪水:“要不我跟我姐亲自说一声,叫她给你当面道歉。”
“我才不是因为她的话伤心,”苏筱柔掩饰着说:“是刚刚做了个噩梦才流泪的。”
“哦,”裴子靖困惑的说:“做了什么噩梦?”
苏筱柔顺势下坡的编谎话:“梦见你不要我了!”
裴子靖哑然失笑:“傻丫头,梦都是反的,梦见我不要你,正代表我这辈子都要缠着你不放。”
他用双臂搂着苏筱柔,把她紧紧的箍在怀里,苏筱柔趁机吻住他的双唇,嘴里发出破碎的呓语:“小叔,小叔。”
被苏筱柔的情绪感染,裴子靖也缠缠绵绵的回吻她,逐渐的,裴子靖呼吸急促,他轻喘着说:“筱筱,男人的兴致起来了,可不是简单的接吻拥抱就能满足。”
“我知道,”苏筱柔主动拉开裴子靖睡衣的衣带,“来吧,今晚我让你尽兴!”
晨曦微微,苏筱柔奄奄一息的缩在被窝里,活像被风雨淋透羽毛的鸟儿一样倦怠柔弱,裴子靖却是精神抖擞,眼眸里的光彩都比平日里璀璨几分。
他给苏筱柔盖好被子,温柔的低声说:“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早餐,想吃什么。”
苏筱柔像没听见似的,阖着眼眸一言不发。
裴子靖看得出来,苏筱柔是太累了,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心里有几分怜惜,更有几分洋洋自得,苏筱柔之所以能累成这样,都是他的功劳。
裴子靖在厨房里做好早餐,直接端进了卧室。
出乎他意料,苏筱柔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裴子靖走到苏筱柔身后,拿过她手中的梳子,细致的给她梳理长发:“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所以就起来了。”苏筱柔摆弄着一只口红,拧开盖子又合上,合上盖子又拧开。
沉默片刻,苏筱柔试探性的问:“小叔,我想出去旅游十天半月的,可以吗?”
“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出去旅游?”裴子靖给苏筱柔梳好头发,又把她的长发别致的盘在脑后,再簪上几枚精致小巧的发饰。
“春光明媚的季节,正是旅游的好时节。”苏筱柔放下口红,继续编谎话:“以前每年春天,我都会请假出去旅游。”
裴子靖没有说话,苏筱柔以为他不答应,她瘪瘪嘴,故作委屈地说:“难道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我?”
“答应答应,”裴子靖把苏筱柔所坐的椅子转了半圈,让她和自己面对面:“本来我该陪你游山玩水,可我实在抽不出时间,只好让你单独上路。”
他这么说,表明他是答应了。
苏筱柔又得寸进尺的提要求:“这次,可不许像上次那样,半夜跑来找我。”
裴子靖心里有点失落:“你是嫌我碍事?”他装模作样的揉揉眼睛:“果然梦是反的,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了。”